沈清瑤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緒如亂麻般糾結。
孟江嶼的表白像是一道強光,毫無預兆地照進她原本平靜的生活,攪得她心神不寧。
沈清瑤看着窗外飄落的幾片枯葉上,心思早飛出了老遠。
床頭的手機亮了亮,是向榆發來的照片,她和新交的男友在滑雪場笑得燦爛,還在群裏發了句“冬天就該和喜歡的人一起看雪”。
往下滑,是許惠惠曬出的花束,據說是隔壁系的學長送的,倆人是老鄉,粉玫瑰堆得像座小山。
陸楹是校花,她的追求者沒斷過,“享受愛情。”
沈清瑤指尖劃過屏幕,心裏泛起一陣說不清的滋味。
她不是沒想過戀愛。
看着校園裏牽手散步的情侶,看着室友們被人捧在手心的樣子,說不羨慕是假的。
她也偷偷幻想過,會不會有個陽光開朗的男生,在圖書館幫她占座,在食堂給她打最愛的糖醋排骨,在下雨天撐着傘等在教學樓下。
可現實是,她大部分時間都在上課、兼職,連社交的空隙都少得可憐。
偶爾有人示好,見她總是忙着趕去打工,也就漸漸淡了。
她曾偷偷怨過,是不是自己太普通了?
普通的家境,普通的長相,放在人群裏就像顆不起眼的石子,沒人多看一眼也正常。
直到孟江嶼說喜歡她。
這個名字,是陸楹偶爾提起時都帶着敬畏的存在。
他是財經雜志的常客,是資本圈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人物,是她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頂層世界”的人。
說不心動?怎麼可能。
他站在那裏,就是自帶光環的存在。
沉穩的氣場,深邃的眼神,甚至連指尖夾着煙時的側影,都帶着一種驚心動魄的魅力。
沈清瑤忍不住想,這大概是自己這輩子能碰到的“天花板”了吧。
像他這樣的人,是多少人擠破頭都想攀附的存在。
錯過他,往後餘生,她或許會嫁給一個普通的上班族,過着朝九晚五、柴米油鹽的日子。
夜深人靜時,會不會想起,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將她視若珍寶?
會不會後悔,當初爲什麼沒有勇敢一點?
可另一個聲音又在拉扯她。
年少時遇到太過驚豔的人,是幸運,也可能是劫難。
如果最後走不到一起呢?見過了他爲她打造的琉璃世界,再回到尋常巷陌,會不會覺得日子寡淡如水,再也提不起勁?
她想起老家鎮上的表姐,年輕時嫁了個做生意的老板,風光了幾年。
後來男人有了新歡,她離了婚,帶着孩子回了娘家,整日鬱鬱寡歡,眼裏再沒了光。
“想什麼呢?”孟江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沈清瑤抬頭看他,他眼底還帶着些嚴肅,卻在對上她目光時,瞬間柔和下來。
“在想……”她咬了咬唇,索性說了實話,“在想,跟你在一起,算不算貪心。”
孟江嶼挑了挑眉,在她身邊坐下,指尖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貪心有什麼不好?想要的東西,就該去爭取。”
“可要是爭取了,最後又失去了呢?”
“那也比錯過強。”他看着她,語氣認真,“清瑤,人生哪有那麼多‘一定’?做生意尚且有賠有賺,感情更沒有標準答案。但你要知道,連開始的勇氣都沒有,才是真的虧了。”
沈清瑤愣住了。
他居然懂她的顧慮。這個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的人,說起感情來,竟意外地通透。
是啊,天要下雨,難道就不出門了嗎?淋了雨,大不了回家換身衣服,喝碗姜湯。
總不能因爲怕淋雨,就永遠困在屋裏,錯過外面的陽光和微風。
人生短短三萬天,好的壞的,不都是經歷嗎?
跟他在一起,或許會有旁人羨慕的風光,或許也會有豪門裏的彎彎繞繞。
或許他會把生意場上的算計帶到感情裏。
可那又怎麼樣呢?
她何必提前預設結局?
就像此刻,他坐在她身邊,眼神裏是她看得懂的溫柔。
這份當下的溫暖,是真實的。
沈清瑤忽然笑了,眉眼彎成了月牙。
“孟江嶼,”她抬頭看他,聲音輕快,“那……試試?”
孟江嶼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點燃的星火。
他沒說話,只是伸手,輕輕將她攬進懷裏。
動作有些生澀,卻帶着小心翼翼的珍視。
“好。”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們試試。”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雕花窗櫺,在兩人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沈清瑤靠在他懷裏,聽着他沉穩的心跳,忽然覺得那些糾結了許久的顧慮,都像被風吹散的雲。
管他什麼差距,什麼未來。
至少此刻,她握住了這份驚豔。
至於以後?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現在,她只想好好享受這份被大佬捧在手心的感覺。
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和這樣的人,共赴一場名爲“喜歡”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