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傾墨毫不介意泠之繼的不滿,淡淡說道:“要是剛才我沒有拼死抵抗,三皇子沒有及時趕到,柳安之沒有解情毒的方子,這三者只要一個地方出一點點差錯,那我的遭遇將比他們慘上千萬倍,所以我要報復他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鵲應聽得心中一顫,是啊,只要出一點點差池,小姐這一世的清白就毀了,不由得用了用力,牢牢握住齊傾墨的手,齊傾墨目不斜視輕拍了她手背一下,示意她安心。
“那……那罪魁禍首是齊府大小姐,你怎麼不找她報仇?”泠之繼讓齊傾墨的話噎住,結結巴巴說道。
“自然會輪到她,不會太久。”齊傾墨抬頭,看着那堵朱紅色的牆,裏面有一棵榕樹的枝葉已經伸到外面了。
她早晚會將這裏拆了,半點不留。
齊傾人算好時辰,在屋子裏繡了會兒花樣,緩緩放下繡針,帶着憐月不急不慢地往花園走去,她知道她的父親齊治每天下午都會來此處的涼亭小坐片刻,此時看去,果然見到一個人影在那裏。
“父親。”齊傾人端莊地行了個禮。
“傾人啊,你怎麼來了?”齊治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兒倒是越長越標致了。
“七妹明日就要進宮了,我怕她有些禮儀不周全,便想去看看,見到父親在這裏就過來請安了。”齊傾人答得溫柔從容。
“難爲你有心了。”齊治並不是不知道齊傾人與齊傾墨不合,不過齊傾人想演戲,他也懶得拆穿,能少一事是一事。
“不如父親與去看看七妹吧,七妹見了父親一定會很開心的。”齊傾人仿似真的在替齊傾墨着想一般。
齊治這才放下書,齊傾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想了片刻,說道:“也好,一同去看看你七妹。”
齊傾人臉上笑得溫馴柔和,心中卻如毒舌在咬,一個庶出的賤人,齊治居然真的會親自去看!齊傾墨,要怪就怪你的身份太過卑賤,怎麼可能爬到我頭上來!
帶着一幹仆從下人,齊傾人與齊治一路上笑語連連,說着些趣事到了齊傾墨的耳房外,齊治遠遠看到破爛的耳房,眉頭一皺。
“西廂閣正在修繕,倒是委屈了七妹這些日子一直在這裏暫居着。”齊傾人一見齊治臉色不好,連忙說道。
齊治看了一眼齊傾人,好一張利嘴,這西廂閣前些日子才修繕,齊傾墨卻在此處住了十五年了!這樣的大話說起來既不心跳也不臉紅,果然有個好娘親!
心中所想自然不會對齊傾人說,齊治只“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一直走到虛掩着的門口時,齊傾人幾乎要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差點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好不容易平靜地推開門,卻被裏面的情景驚得呆住。
怎麼可能!
“柳兄,你可輸了,這局棋我贏了。”齊傾墨清脆的笑聲和着夕陽一起傳來,金色的落日下,陽光穿過了榕樹的葉子落在她與柳安之之間,中間的棋盤上錯落着一局殘局,黑白子交錯,餘輝鍍在二人身上,安靜和美。
“你怎麼耍賴?”柳安之氣極了,氣惱地瞪着齊傾墨,清澈的眸子寫着不滿。柳安之心裏頭很不痛快,極不痛快,被齊傾墨押在這裏,莫明其妙地下什麼棋,還輸給了一個姑娘家,怎麼想都不舒服。
“我哪裏耍賴了,不就是後方偷襲嘛,這叫兵不厭詐。”齊傾墨得逞地笑着,柳安之這人除了脾氣怪點,其實就跟個孩子似的,也不知道他在這暗流洶涌的豐城裏怎麼活下來的。
“耍賴還有這麼多話!”柳安之一惱,手中的棋子一灑,棋局就再看不出之前的局面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那我們再來一局?”齊傾墨好脾氣地撿好棋子,收回棋盒裏,哄着發小孩子脾氣的柳安之,外人看上去,仿乎他們已經認識了許久,是一對多年好友。
“不來了,來什麼來,外面都來人了。”柳安之撇了撇嘴,目光瞟了一眼門外。
齊傾墨像是剛看到外面有人似的,“呀”地一聲,連忙向齊治行禮:“傾墨見過父親,長姐,不知父親與與長姐怎麼來了?”
“我……我……”齊傾人怔住,看着裏面正笑若春風的蕭天離,結巴着說不出話來。她怎麼會來?她明明是帶着齊治來抓奸的啊,來看齊傾墨是如何放蕩風騷的!那幾個人去哪裏了,明明憐月是看着他們進來的!
她再也顧不得齊治怎麼看,提步沖進院子裏,就往耳房裏闖進去,裏面擺設整齊,幹幹淨淨,根本沒有那幾個人的影子!
“人呢?”齊傾人找不到人,不由得低聲自問。
“長姐找誰?我不在這兒嗎?”齊傾墨明知故問,對着齊傾人甜甜一笑。
“是,七妹無事就好。”齊傾人強擠了個笑容出來,心裏卻像是被堵了塊石頭一樣,那幾個人不在這裏,就一定是在齊傾墨的手裏!若那幾個人說點什麼出來,那事情就麻煩了。
“我好端端地在這兒,會有什麼事呢?”齊傾墨心中笑她不打自招,踩住她痛腳不肯放。
齊傾人臉色變了一變,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說道:“我是說七妹的傷好得快,無事就好。”
“有妙手先生在,我想不好也難啊。”齊傾墨說着沖柳安之一笑,柳安之強忍着要給她白眼的沖動,悶聲點頭。
是了,一定是齊傾墨找來柳安之來替她解了毒,並且將那幾個人抓了起來!可是柳安之是出了名的脾氣古怪,生人勿近,她是怎麼請動這個出名的怪人的?柳安之不出診,性格古怪這些年早在豐城傳開了,齊傾墨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