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曦瑤從偏院離開後,馬不停蹄地趕回尚書府,把張媽透露的“線索”一字不落地告知陳氏。
陳氏坐在鋪着錦緞的太師椅上,手指捻着佛珠,聽完後眼底閃過一絲算計:“‘涼的地方’‘樹底下的蜜餞罐’,定是顧琅華那老東西把醫書匣子藏起來的暗號!涼的地方或許是地窖,樹底下指的就是舊院那棵老槐樹!”
“娘,那我們現在就派人去挖!”韓曦瑤按捺不住興奮,“只要拿到那些醫書和藥材,既能討好李院判,說不定還能憑着醫術讓王爺對我刮目相看,到時候……”
“急什麼。”
陳氏抬手打斷她,語氣沉了沉,“王府那邊盯着呢,若是大張旗鼓地去舊院挖掘,難免引人懷疑。你去安排,讓咱們府上那幾個手腳幹淨的家丁,夜裏悄悄過去,就說是‘清理院中生草’,務必把老槐樹周圍和地窖都翻一遍。”
韓曦瑤立刻應下,當晚便讓四個家丁喬裝成雜役,提着鋤頭鐵鍬摸進了尚書府舊院。
月色朦朧,老槐樹的影子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樹影,家丁們不敢點燈,只能借着月光,圍着老槐樹賣力挖掘。
泥土被一鍬鍬挖起,坑越挖越深,直到挖到三尺多深,除了潮溼的泥土和幾根老樹根,連個陶罐的影子都沒有。
領頭的家丁擦了擦汗,壓低聲音道:“二小姐說的‘蜜餞罐’莫不是藏在地窖?”
幾人又轉移到後院的地窖。
那地窖本是原主母親當年用來存放醃菜和幹貨的,陳氏嫁過來後便一直鎖着。
家丁們撬開鎖頭,舉着事先備好的油紙燈走進去,地窖裏彌漫着黴味,架子上擺着幾個空陶罐,角落裏堆着些破舊的竹籃,哪裏有什麼醫書匣子。
他們翻遍了地窖的每一個角落,連陶罐裏的灰塵都倒出來篩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難不成是那老仆騙了二小姐?”一個家丁忍不住嘀咕。
“別廢話,再去正屋床底看看!”
領頭的家丁咬牙道。
幾人又沖進正屋,對着床底的青磚一陣摸索,可那些青磚嚴絲合縫,敲上去沉悶作響,根本沒有鬆動的痕跡——他們哪裏知道,張媽早就在真正鬆動的青磚旁灑了滑石粉,還故意將周圍幾塊青磚的縫隙用泥土填實,引着他們找錯了方向。
折騰到後半夜,家丁們累得氣喘籲籲,手裏除了滿是泥土的鋤頭,什麼都沒拿到。
領頭的家丁只能帶着人悄悄撤離,臨走前還不忘把挖掘的坑填好,將地窖和正屋恢復原樣,生怕留下痕跡。
第二日清晨,韓曦瑤得知消息後,氣得將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廢物!連個匣子都找不到!張媽明明說姐姐念叨着樹底下和涼的地方,怎麼會沒有?”
陳氏臉色也沉了下來,手指用力攥着佛珠:“那老仆跟着顧琅華和原主多年,說不定早就知道匣子的下落,是故意透露假線索耍我們!”
“那怎麼辦?”韓曦瑤急得團團轉,“若是不能盡快找到醫書,等王爺鬆口讓姐姐回舊院,豈不是會被她搶先一步?”
陳氏閉着眼思索片刻,忽然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狠厲:“別急。你再去王府偏院,就說想念姐姐,要陪她說話。趁機試探張媽,看看能不能從她嘴裏套出更多消息。另外,讓家丁盯着舊院,只要張媽敢派人去,就立刻把人扣住,到時候人贓並獲,看她還怎麼狡辯!”
韓曦瑤點點頭,壓下心中的怒火,重新換上溫柔的笑容,提着食盒往靖王府去了。
她不知道,此刻的偏院裏,張媽正對着韓曦鈺低聲稟報:“小姐,昨夜陳氏派去的人,把老槐樹周圍挖了三尺深,還翻了地窖,最後什麼都沒找到,灰溜溜地走了。”
韓曦鈺正坐在窗邊,手裏拿着一根樹枝在地上畫着舊院的布局,聞言抬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狐狸倒是耐得住性子,只是她越急,就越容易出錯。你今日見了韓曦瑤,就說我夜裏又哭着要找‘外公藏的涼匣子’,還說‘匣子上刻着小老虎’——那布偶上的老虎圖案,定能讓她更相信線索是真的。”
張媽會意點頭,眼底閃過一絲贊許。
陳氏母女以爲自己在步步緊逼,卻不知早已踏入她們布下的迷陣,每一次徒勞的挖掘,都是在爲日後揭穿她們的陰謀,添上一枚沉重的砝碼。
而韓曦鈺要的,就是等她們徹底亂了陣腳,再拿出致命證據,讓她們再無翻身之力,爲和離鋪平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