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像您這樣日理萬機的大人物,眼裏看的都是上億的生意,不知道的以爲我在您心裏多重要,值得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時間做這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她說這話的時候下巴揚起,過分奪目的五官因薄怒而微微緋紅,如同一只努力張開尾羽試圖威懾敵人的小孔雀,華美至極、活色生香。
嬌嗔的模樣不像怒氣沖沖,反而像是在撒嬌。
傅聞洲先是升起一絲困惑,目光幾不可察地停留在她嬌豔欲滴的紅唇上半秒,隨後他微蹙的眉宇舒展開,換上一抹極淡、極難察覺的弧度,語氣輕揚:
“原來公主也要看人臉色?看來並沒有傳聞中那麼備受寵愛。”
他這話什麼意思,嘲諷她賣人設?
她,虞家大小姐,被爸媽弟弟們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需要自己賣人設?
公主這個稱呼是爸媽們最先喊的,弟弟們緊跟其後,後來才傳開了,只是親近之人對她的愛稱罷了。
被冒犯的怒火讓虞淺稠麗的眉眼更加灼人,如同一把熊熊的熾熱火焰,她生氣地向傅聞洲逼近了一步,仰頭直視着他,那股天生的嬌貴與傲慢在她臉上展現得淋漓盡致,而這股火焰也如烹油般煎熬在二人中間,灼得人心口一陣陣發緊。
“像你這種上了年齡的老男人當然不懂,公主就是掌上明珠的意思,公主就是說一不二的意思,如果你覺得背地裏告個狀我爹地就會因爲一個外人教訓我,那你可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她又嬌又脆的聲音,一顆顆落在傅聞洲的耳朵裏。
叮叮當當,對沉靜少言的傅聞洲來說,如巨石落入平靜的死潭之中。
他目光深沉,沒有否認這口黑鍋,任由熊熊烈火灼燒自己,“虞小姐,你喝醉了。”
傅聞洲平心靜氣的態度讓虞淺的小宇宙要爆發了,她是個鮮活、肆意的人,最討厭古板的、老頑固似的風輕雲淡的人,對這種人來說好像天塌下來都不爲所動,她和這種人是兩個極端,因爲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一切從容不迫都是僞裝的,尤其當今晚這種狀態下,傅聞洲的平靜就像對她的嘲弄。
她感覺到自己像個小醜,盡管她的高傲讓她不願意這麼形容自己。
宋延,這個一直讓她引以爲傲的戰利品,讓她這個膚淺的人炫耀了整整四年的頂級奢侈品,背刺了她。
而且即將讓她被釘在恥辱柱上,被滬圈的千金們嘲笑一輩子。
當然咯,她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最遲明天,她出軌的對象,一定要比宋延更好、更優秀,讓那群千金罵去吧,罵死她最好。
“我醉不醉關你什麼事?你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愛多管閒事,家裏應該很冷清吧,實在沒事做你可以去掃大街呀,爲社會做點貢獻。”
微醺的酒意讓虞淺說話更加刻薄,誰讓傅聞洲撞在她的槍口上。
算他倒黴。
這話叫傅聞洲的唇角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向上勾起極淺的弧度。眸色漸深,化不開的濃墨,所有的光都被吸了進去,裏面只倒映着一個身影。
“我的床,確實挺冷清。”
什麼叫他的床挺冷清,虞淺備感冒犯,覺得傅聞洲不僅是個愛告黑狀的小人,還是個猥瑣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