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2009年6月25日,高考成績公布的前一天。空氣裏彌漫着一種粘稠的、混雜着期待和恐懼的沉默,像暴風雨來臨前那種令人窒息的寧靜。

李小莊坐在自己的房間裏,面前攤開的是厚厚一本《2009年全國高校招生專業目錄》。紙張泛黃,密密麻麻的小字排得整整齊齊,像某種古老經文。窗外的蟬鳴不知疲倦,但今天聽起來格外刺耳,像倒計時的滴答聲。

他翻到“北京市”那一頁,目光在“北京大學”“清華大學”那些遙不可及的名字上滑過,然後停留在一些稍顯平凡的高校:北京工業大學、北京郵電大學、北京工商大學……這些名字在他腦海裏換算成分數段、錄取概率、歷年分數線,變成一堆冰冷的數據。

手機在桌上震動,是班級群的群發消息:“明天上午九點開始查分,電話和網站兩種方式。祝大家好運。”

好運。李小莊盯着這兩個字,忽然覺得它們像某種諷刺。十二年寒窗,最後靠的是一個三位數來定義。而這個數字,將決定他未來四年在哪裏生活,認識什麼人,成爲什麼樣的人。

更重要的是——將決定他和蘇夢蝶之間的距離。

門輕輕推開,繼母端着切好的西瓜進來:“小莊,吃點水果。”

“謝謝阿姨。”

“別太緊張,”繼母把果盤放在桌上,“你平時成績不錯,應該沒問題。”

“嗯。”李小莊點點頭,但其實心裏沒底。高考那三天像一場模糊的夢,只記得考場的燈光、答題卡上的圓圈、還有最後那聲結束鈴。至於具體答得怎麼樣,他完全沒有把握。

繼母離開後,李小莊繼續翻那本招生目錄。他的目光在“上海市”“南京市”“廣州市”之間遊移,像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每條路都通向未知的遠方。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蘇夢蝶的短信:“你在看招生目錄嗎?”

“在看。”他回復。

“我也在看。感覺像是在解一道沒有標準答案的題。”

“而且是只許錯一次的題。”

對話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很久,但最後發來的只有兩個字:“是啊。”

這簡短的對話讓李小莊想起高三那年的無數個午後——他們也是這樣通過短信討論題目,分享解題思路,互相鼓勵。只是那時候討論的是數學題、物理題,答案在課本後面;而現在討論的是人生的選擇題,答案要很多年後才能揭曉。

窗外天色漸暗,夕陽把天空染成漸變的橘紅色。李小莊放下招生目錄,走到窗邊。街道上,幾個初中生騎着自行車追逐嬉笑,笑聲清脆,無憂無慮。他們離高考還很遠,遠到可以盡情享受此刻的夏日傍晚。

而李小莊站在十八歲的門檻上,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有些門,一旦跨過,就再也回不去了。

晚飯時,父親問:“想好報什麼學校了嗎?”

“還沒完全想好,”李小莊扒了口飯,“等分數出來再看。”

“不管考到哪裏,都要好好學。”父親說,“你媽……你阿姨和我,都支持你。”

繼母在旁邊點點頭,給李小莊夾了塊排骨。

李小莊鼻子一酸。這些年,他雖然叫不出“媽”,但繼母的關心是真實的。父親再婚後,這個家慢慢有了溫度,不再是兩個男人沉默地吃飯、看電視、各自回房間。繼母會記得他愛吃的菜,會在天冷時提醒他加衣服,會在他晚自習回家時留一盞燈。

“謝謝。”他說,聲音有些啞。

“一家人,說什麼謝。”繼母笑了。

飯後,李小莊回到房間。他沒有繼續看招生目錄,而是打開電腦,登錄QQ。蘇夢蝶的頭像亮着——自從高考結束,她的QQ又重新上線了。籤名改成了:“等待一個數字,定義未來四年。”

他點開對話框,輸入:“緊張嗎?”

幾乎立刻收到回復:“緊張。怕考不好,怕讓爸媽失望,怕……”

“怕什麼?”

對話框上又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這次持續了更久。最後發來的是:“怕我們去的城市太遠。”

李小莊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盯着這行字,看了很久,然後回復:“不是說好了嗎,每個月至少聯系一次。”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有些東西,距離會改變。”蘇夢蝶回復,“比如一起逛音像店的下午,比如微機課上共享的耳機,比如廣播室裏錄節目的笑聲。這些是無法通過電話和郵件復制的。”

她說得對。李小莊握着鼠標的手有些出汗。他想說些什麼來反駁,但找不到合適的詞。最後他只是問:“那你希望我們去同一個城市嗎?”

這次,對方沉默了整整三分鍾。就在李小莊以爲她不會回復時,消息來了:

“希望。但希望不能當分數用。”

現實而清醒的回答,很符合蘇夢蝶的風格。李小莊苦笑着搖搖頭,回復:“明天就知道了。”

“嗯。明天。”

“晚安。”

“晚安。”

關掉QQ,李小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縫。那裂縫從他小學時就有了,形狀像一片梧桐葉。小時候他常常盯着那片“葉子”發呆,想象它是一片真正的葉子,被風吹進了房間,貼在天花板上。現在他十八歲了,裂縫還在,但幻想的能力已經消失。

成長大概就是這樣——看清了天花板上只是裂縫,不是葉子;看清了分數只是數字,不是判決書;看清了希望只是希望,不是保證。

但看清之後,還是要繼續生活。

第二天早上八點五十分,李小莊坐在電話前。父親和繼母坐在旁邊沙發上,表情緊張。茶幾上攤着一張紙,上面寫好了查分熱線、準考證號、身份證號後六位——所有信息都核對過三遍。

“還有十分鍾。”父親說,聲音幹澀。

李小莊點點頭。他的手心全是汗,握着聽筒的塑料外殼都有些滑。牆上的掛鍾指針緩慢移動,每一秒都像被拉長。窗外的蟬鳴今天聽起來格外刺耳,像在催促什麼。

九點整。

李小莊深吸一口氣,拿起聽筒,撥號。忙音。再撥。還是忙音。查分熱線已經被打爆了,成千上萬個家庭在同一時刻試圖撥通同一個號碼,試圖獲取那個決定命運的數字。

第十三次嚐試時,電話終於通了。語音提示:“請輸入準考證號……”

李小莊用顫抖的手指按下數字。每按一個,心跳就加速一分。繼母在旁邊小聲念着:“對,對,下一個是3……”

“請輸入身份證號後六位……”

最後一位數字按完,電話裏傳來短暫的靜默。那幾秒鍾像幾個世紀那麼漫長。然後,一個機械的女聲開始報分:

“語文:118分。數學:132分。英語:124分。理科綜合:238分。總分:612分。”

李小莊愣住了。612。比他預估的高了二十分。比他高三任何一次模擬考都高。

“多少?”父親急切地問。

“612。”李小莊重復,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什麼。

父親猛地站起來,又坐下,眼眶紅了。繼母捂着嘴,眼淚掉下來。房間裏安靜了幾秒,然後三個人同時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李小莊放下電話,手還在抖。612。這個數字在他腦海裏盤旋,漸漸有了意義——這意味着他能上一所不錯的211大學,意味着他三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意味着……意味着他和蘇夢蝶的距離,有了計算的基礎。

手機開始瘋狂震動。班級群裏陸續有人報分:“我587!”“我602!”“天啊我只有555……”有人歡呼,有人哭泣,有人沉默。人生在這一刻被分成三六九等,用冰冷的數字劃分出不同的跑道。

蘇夢蝶的私信來了:“我635。”

李小莊盯着這個數字,心髒像被什麼東西攥緊了。635。比他還高23分。這意味着她能去更好的學校,更遠的城市,更廣闊的天地。

他回復:“恭喜。”

“也恭喜你。”蘇夢蝶說,“612,很好。”

“但還是比你低。”

“分數不代表一切。”她很快回復,“重要的是你想去哪裏,學什麼。”

重要的是你想去哪裏。李小莊想起招生目錄上那些陌生的城市名字,那些他從未踏足過的土地。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西安……每個名字都像一個陌生的房間,等着他去打開門,走進去,花四年時間熟悉裏面的陳設,然後在畢業時離開,去往下一個房間。

而蘇夢蝶會打開哪扇門?

下午,班級組織了小型聚會——不是正式的謝師宴,只是幾個關系好的同學約在學校附近的奶茶店。大家需要聚在一起,分享喜悅,分擔失落,確認彼此都還活着,都還有未來。

李小莊到的時候,店裏已經坐滿了人。空氣裏彌漫着奶茶的甜香和一種復雜的情緒——有人興奮地討論着要報哪個學校,有人低頭沉默,有人紅着眼睛強顏歡笑。

蘇夢蝶坐在靠窗的位置,穿着那件淺藍色的連衣裙。看見李小莊,她招了招手。

“你來了。”她說。

“嗯。”李小莊在她對面坐下,“其他人呢?”

“在那邊。”蘇夢蝶指了指另一桌,幾個女生正圍在一起看手機,應該是在研究各校分數線。

兩人一時無話。窗外的陽光很烈,照在桌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李小莊盯着杯子裏的珍珠奶茶,那些黑色的珍珠沉在底部,像深海裏沉默的礁石。

“你……想好報哪裏了嗎?”蘇夢蝶問。

“還沒完全想好。”李小莊說,“在想北京或者上海。”

“我想去上海。”蘇夢蝶輕聲說。

李小莊抬起頭。上海。距離他們的城市一千公裏,高鐵要五小時,普通火車要一夜。如果他去北京,一個在北,一個在東,中間隔着一整個華北平原。

“爲什麼是上海?”他問。

“因爲……”蘇夢蝶用吸管攪動着奶茶,“因爲想離開家遠一點。想看看更大的世界。而且,”她頓了頓,“上海有很好的音樂學院,雖然我不一定考得上。”

“你想學音樂?”

“不一定,但想試試。”蘇夢蝶笑了,“很天真吧?學音樂,以後可能連工作都找不到。”

“不天真,”李小莊說,“喜歡就值得。”

蘇夢蝶看着他,眼睛裏有光在流動:“你總是這麼說。”

“因爲是真的。”

兩人又沉默了。奶茶店裏很嘈雜,但他們的角落很安靜。窗外的街道上,車流不息,行人匆匆,每個人都在奔赴自己的下一站。

“李小莊,”蘇夢蝶忽然說,“如果……如果我們去了不同的城市,你會怎麼樣?”

這個問題問得太直接,李小莊愣了一下。他想了想,說:“會想你。”

“想我什麼?”

“想你現在在做什麼,在想什麼,在聽什麼歌。”李小莊老實說,“想如果我們還在一個城市,周末可以一起去音像店,可以找個教室一起自習,可以去書店看一整個下午的書。”

蘇夢蝶笑了,笑容裏有一絲苦澀:“說得我也想你了。”

“那就……”

“可是生活不是‘那就’,”蘇夢蝶打斷他,“生活是‘但是’。但是我們要去不同的城市,但是我們要開始新的生活,但是我們會認識新的人,但是……”

她沒說完,但李小莊懂了。但是時間會改變一切,距離會稀釋一切,新的環境會覆蓋舊的記憶。這是成長的代價,每個人都必須支付。

“但是,”李小莊說,“有些東西不會變。比如我喜歡許嵩,你喜歡許嵩;比如我喜歡寫詩,你喜歡改歌詞;比如我們都覺得廣播站的那些下午很重要。”

蘇夢蝶點點頭:“嗯。這些不會變。”

“那就不算太糟。”

兩人相視而笑。那笑容裏有無奈,有釋然,也有一種默契的懂得——懂得有些話不必說透,有些感情不必命名,懂得在人生的岔路口,能做的只是好好告別,然後各自前行。

“對了,”蘇夢蝶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這個給你。”

“什麼?”

“畢業禮物。”

李小莊接過,打開。裏面是一盤空白磁帶,還有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寫着一行字:“錄點什麼給我吧。在你離開之前。”

“我也有東西給你。”李小莊從書包裏拿出一個信封——不是之前那個,是新的。裏面是他手抄的幾首詩,還有那個VB程序的最終版。

“程序我升級了,”他說,“加了QQ模擬功能,可以模擬頭像點亮。雖然很幼稚……”

“不幼稚,”蘇夢蝶接過,“我會好好收着。”

奶茶店的門開了,幾個同學涌進來,氣氛重新變得熱鬧。大家開始交換分數,討論志願,規劃未來。有人提議:“我們建個群吧,上大學後也要常聯系!”

“好啊好啊!”

“一定要每年聚一次!”

“十年後我們都要來參加同學會!”

承諾像彩色泡泡,在奶茶店的空氣裏飄浮,美麗但脆弱。李小莊看着這些熟悉的面孔——三年了,他們一起熬過無數個日夜,一起哭過笑過,一起在倒計時中掙扎前行。而現在,他們即將各奔東西,有些人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這就是畢業。這就是成長。這就是人生。

聚會散場時,天色已晚。同學們互相道別,擁抱,約定填報志願時再見。李小莊和蘇夢蝶最後離開,並肩走在夜色漸濃的街道上。

路燈一盞盞亮起,在柏油路面上投下昏黃的光暈。夏夜的涼風吹來,帶着梔子花的香氣。

“我送你回去。”李小莊說。

“不用了,我爸來接我。”蘇夢蝶說,“就在前面路口。”

“那……再見。”

“再見。”

他們站在路口,誰也沒動。遠處的車燈劃破夜色,像流星劃過天際。蘇夢蝶忽然說:“李小莊,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不管去了哪裏,都不要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她的聲音很輕,但很認真,“不要爲了合群而合群,不要爲了現實放棄喜歡的東西,不要……不要忘記2008年夏天,那個在廣播室裏認真錄節目的自己。”

李小莊看着她,在路燈的光暈裏,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整個夏天的星辰。他鄭重地點頭:“我答應你。”

“我也答應你。”蘇夢蝶笑了,“那……我真的要走了。”

“嗯。”

她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對了,那個磁帶,要錄你最喜歡的許嵩的歌。”

“好。”

“還有……”

“還有什麼?”

蘇夢蝶猶豫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沒什麼。就是……保重。”

“你也是。”

她轉身離開,淺藍色的連衣裙在夜色中漸漸模糊,最後消失在拐角處。李小莊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那輛舊桑塔納的車燈完全消失在街道盡頭。

回家路上,他路過音像店。店已經打烊了,但櫥窗裏還亮着燈,照在那些CD和磁帶的封面上。許嵩的《自定義》擺在最顯眼的位置,封面上的少年側着臉,眼神看着遠方。

李小莊停下腳步,看着那張封面。他想,許嵩也是在他們這個年紀開始寫歌的吧?用簡陋的設備,粗糙的錄音,卻唱出了整整一代人的心聲。而現在,他們要帶着這些歌,走向各自的人生。

回到家,父親和繼母已經睡了。客廳留着一盞小燈,溫暖的光暈籠罩着沙發的一角。李小莊輕手輕腳回到房間,打開台燈。

他從書包裏拿出那盤空白磁帶,放進錄音機。按下錄音鍵,紅色的指示燈亮起。他湊近麥克風,想了想,開始說:

“蘇夢蝶,現在是2009年6月25日晚上十一點。高考分數出來了,我612,你635。我們可能會去不同的城市,開始不同的生活。但有些話,我想趁現在還記得的時候,錄下來。”

他停頓了一下,按下播放鍵,《有何不可》的旋律響起。他跟着旋律輕聲唱:

“天空好像下雨

我好想住你隔壁

傻站在你家樓下

抬起頭數烏雲”

唱到這裏,他按下暫停。然後繼續說:

“如果大學四年,我們不能住隔壁,那至少讓我在磁帶裏,爲你唱完這首歌。這是我們的歌,我們的2008年,我們的廣播站,我們的約定。無論未來怎樣,請記得——在十八歲的夏天,有個人認真地爲你錄過一盤磁帶,認真地希望你能快樂。”

他按下播放鍵,讓歌曲繼續,直到結束。然後他關掉錄音機,取出磁帶,小心地放進那個小盒子。

做完這一切,他打開黑色軟面抄,在新的一頁上寫下:

“2009年6月25日:高考分數公布。我612,她635。數字決定了我們不同的可能性。下午在奶茶店,她說想去上海,我說可能去北京。兩個方向,一千公裏的距離。但我們約定,不變初心,不忘來路。我送她詩和程序,她送我空白磁帶。晚上我錄了一盤帶子,唱了《有何不可》,說了想說的話。現在夜深了,我看着這盤磁帶,忽然明白:青春就是這樣——明知道有些路要一個人走,明知道有些人要告別,明知道有些歌會變成回憶。但還是認真地唱,認真地聽,認真地記住每一個音符。因爲這是我們的素顏年代,不化妝,不掩飾,不計算得失。只是單純地相信:一首歌可以溫暖一個下午,一個約定可以跨越一千公裏,一個微笑可以照亮整個夏天。而這樣的相信,在往後的歲月裏,會變成最珍貴的底片——洗出來的,都是光。”

寫完後,他合上本子,關燈躺下。

黑暗中,錄音機靜靜地立在書桌上,那盤磁帶在裏面沉默。窗外的月光很亮,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銀白色的光帶。

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悠長而寂寞,像在開往無數個不同的遠方。

李小莊閉上眼睛。他想,明天要開始研究上海的學校了。雖然分數可能夠不上最好的,但總要試試。

因爲有些路,值得繞很遠去走。

有些人,值得跨過千山萬水去靠近。

這就是十八歲的決定——不計後果,不問得失,只憑一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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