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英重生的第三天終於下地了。
幾十年沒做這樣的高強度工作了,猛的一幹真有些吃不消。
看來計劃要改變了,老三兩口子暫時還不能趕出去。
重活一世的劉桂英,明白一個道理,能受氣就有受不完的氣,能幹活就有幹不完的活。
所以現在的劉桂英不想受氣也不想幹活。
這破活誰愛幹誰幹,既然都是要人幹,那爲什麼不能是孫建國兩口子呢?
幹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飯,好像比趕他們出去來的更爽,劉桂英心裏盤算着。
看着面前的土地,劉桂英覺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什麼事,一時又想不起來,便拋之腦後。
“鐺鐺鐺”
聽到遠處的下工鈴傳來,劉桂英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家趕去。
路邊兩個小孩看着在玩過家家,其中一個捧着手裏的土疙瘩:“這是我家裏的傳家寶,只要五分錢,你要不要?”
對面的小男孩哈哈笑着:“什麼傳家寶,明明是剛挖出來的土疙瘩。”
“哼,我不跟你玩了,小強就會買。”小女孩氣哼哼的轉頭就跑。
劉桂英看着女孩的背影,腦海裏閃現出熟悉的畫面。
住在後排的劉大娘齜着大牙,一手拿着五十塊錢,一手拿着證書。
“傳家寶,土疙瘩。”是了是了,她就說忘了什麼。
上輩子劉大娘下工的時候,鐵杴鏟到了一個陶罐子。
她以爲是哪家的“祖宗”埋在裏面了,嚇的冒汗,連忙跑去喊了大隊長。
後來發現埋的不是誰家的“老祖宗”,而是“財神爺。”
一卷卷的大團圓,好像還有大黃魚,都是後來人家傳的,具體有什麼誰也不知道。
但是具體位置,可是被爆出來了。
當時看熱鬧的不少,在哪挖出來的,不是啥新鮮事兒。
想到這劉桂英開始興奮了。
現在全國都在開展“五講四美三熱愛,”講文明,講禮貌,講道德等等。
可重活一世的劉桂英不在乎,道德離她太遠了。
她要講享福,講快活,所以,她要把這玩意兒挖出來。
說幹就幹,劉桂英到家就鑽進房間。
在大衣櫥裏面翻出一個木箱子,翻出孫勝利生前用過的破漁網,四處翻了翻,沒有找到破布。
索性去孫建國屋子裏拿出來一條褲子,三下五除二剪開,拿起針線開始縫補。
院子裏孫秀菊姐弟三人,看着劉桂英到家就開始東竄西竄,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開口。
畢竟昨天三哥被打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
“你們說媽這兩天到底怎麼了?以前不是最疼我們的嗎,到家就開始做飯,生怕我們餓着。"
孫秀菊把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誰知道呢,被三哥刺激了?管她呢,媽不做飯不是還有大嫂嘛,還能餓着我們不成。”
老五孫建黨滿臉吊兒郎當,毫不在乎的說着。
老六孫建誠倒是有別的想法:“你們不覺得媽自從前兩天,不舒服躺床上就不對勁了嗎?”
“按說以前媽也有不舒服的時候,但通常都是晚上睡一覺就好,這一回足足躺了兩天呢。”
“小六說的對,媽最近有點反常,我們最近都老實一點吧。”
孫建黨嗤笑道:”反常那是對你們,媽最疼我了,我過兩天還要請招娣去國營飯店吃飯呢。”
“答應人家了可不興反悔,你們要不要“學習資料”的錢?你們不要我要到手了,你們可別想跟我分。”
以前三人誰需要用錢的時候,就聯合對方打掩護。
說學校要買學習資料,孫秀菊和孫建黨是龍鳳胎,今年十五歲,孫建誠是家裏老小,今年十三,三人都在一個學校。
買學習資料劉桂英也沒有懷疑過,畢竟她上完二年級就不上了,她也不知道學習資料都買些什麼。
也不多問,孩子開口一般都會給。
孫秀菊和孫建誠兩人搖了搖頭,內心一致認爲這事兒懸。
但誰也沒有提醒他,讓他試試水也好。
馬麗娟今天上工的地方離家有點遠,以至於今天說好的去接兒子也沒來得及,只能讓丈夫先去娘家把小寶接回來。
也不知道這父子倆,有沒有在娘家吃飯,小弟回來了,估計要拉着丈夫喝兩杯。
馬麗娟進了家門,看鍋屋的燈沒亮,再看院子裏姐弟三人嘀嘀咕咕。
“還沒吃呢吧?等我一下,我馬上去做。”
孫秀菊看到大嫂回來,雙眼一亮:”大嫂,今天吃什麼呀,我們快餓死了。”
馬麗娟笑了笑沒回話,去準備晚飯。
馬麗娟動作麻利,沒過一會兒晚飯便上了桌。
一盤黑疙瘩,一盤拌黃瓜,主食就是玉米饅頭,紅薯幹稀飯。
現在吃食也比較單一,很多東西還是憑票購買。
家裏只有孫建軍一個正式工,單位發的票根本不夠一家嚼用。
之前婆婆經常爲了給全家改善夥食,跑去黑市購買物資。
馬麗娟去喊婆婆吃飯的時候,看婆婆手裏拿着塊布在縫,也不像在做衣服,奇形怪狀的。
“媽,是要做衣服嗎,怎麼不上我屋裏用縫紉機?”
當初孫建軍結婚,劉桂英爲了兒子結婚能體面點,除了禮金外,還專門去找她大哥借了點錢,去黑市搞了一張自行車去下的聘。
馬麗娟娘家本着有來有往,結婚的時候給馬麗娟陪嫁了一台縫紉機,現在就在小兩口屋裏放着。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啥事?”
馬麗娟看着她婆婆手中還沒幹完的活,原本想直接喊吃飯的心改了口:“哦飯做好了,是現在吃還是要等會?”
劉桂英看着大兒媳,自己之前不覺得,現在經歷了那麼多,才發現全家,好像只有老大兩口子,會關心她的想法。
換做其他幾個,菜扒完了估計還沒想起自己還有個媽,當然,秀梅除外。
“現在吃吧,我馬上出去。"
早點吃完早點休息,養精蓄銳晚上要幹大事。
正所謂,月黑風高夜……咳咳,越想越離譜了,劉桂英把手中的線打了個結,跟着大兒媳的腳步,一起來到了堂屋。
孫家不像王家,還搞什麼分飯那一套。
飯就在鍋屋,誰能吃多少誰就去盛,現在人油水少,胃口大,做多少都沒得剩。
看着三個兔崽子沒像之前一樣,沒等人到齊就吃的頭都不抬,而是眼巴巴等着自己發話。
還有救,但不多。
吃完飯,孫建黨抹抹嘴,準備抬屁股走人。
“站着,在這等着,等人吃完把碗洗了。”
“什麼?我?洗碗?”孫建黨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
“不然呢?”劉桂英平靜的看着孫建黨。
又看向了另外兩個,臉趴在碗裏,但聳動的肩膀,一看就是在偷笑。
“你們兩個,一個去後院喂雞,一個打掃院子。”
聳動的肩膀瞬間僵硬,笑容也轉移到了劉桂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