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
江晚月躺在榻上復盤完,系統趕着去幫助另一個宿主。
那個倒黴蛋被忽悠穿成了《動物世界》裏的掉隊修勾,在對戰非洲大獵豹。
江晚月叫來雲溪幫她更換衣裳,塗抹藥酒。
雲溪動作輕柔又小心,江晚月還是疼得倒吸涼氣。
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分出精力,旁敲側擊把自己院子裏主要的下人大致了解一遍。
這些小炮灰在書中沒有過多筆墨,但卻是江晚月這段時間要整日相處的人。
約摸小半個時辰,藥童送來煎好的藥。
食盒打開時,又苦又臭的味道轉瞬充斥臥房。
江晚月顫抖的手接過藥,合理懷疑王冕這個幹巴老頭是故意的。
畢竟照雲溪的話,原身曾好幾次沖他無端發火,踹翻人家的藥箱。
得罪誰不好,敢得罪醫生。
江晚月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把藥碗送到嘴邊,還沒觸碰到嘴唇她就yue了好幾聲。
雲溪看着心疼,咬了咬唇,俯身在江晚月耳邊小聲道:“夫人,您……您就當是爲了晉王爺。”
江晚月頭頂冒出無數問號,表情扭曲,“我喝藥爲了我自己能好,他是給我銀子,還是給我封官我爲他喝藥?”
雲溪聞言大驚,今天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往常一提起晉王爺,少夫人就跟入了迷似的,什麼苦吃不下去。
今天怎麼如此一反常態?
王郎中已經來看過,不是滑倒磕到腦袋,那這是……
雲溪眉間微蹙,忽然想起少夫人回來,春杏不見了蹤影。
這幾年少夫人性格多變,尤其是春杏來到府上成了最寵愛的丫鬟,許多過分之舉都是春杏在後幫着出主意。
或許今日與晉王私會之事被大少爺發現,春杏受了責罰,雲溪心裏隱隱有了覺察。
少夫人該不會是受到刺激,又要轉性子了吧?
“有沒有什麼甜食,快去給我拿點來。”江晚月問。
雲溪忙去亮格櫃找出小半包蜜餞來,江晚月捏着鼻子把藥一口灌下去,往嘴裏塞了好幾顆蜜餞,這才勉強沒把藥吐出來。
她吩咐人開窗透透氣,躺在榻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看來以後不能這麼莽撞,狗系統給她的疼痛減免,竟然只有一秒鍾,後面遭罪的還是自己。
寒風順着半開的窗子擠進來,屋中藥味很快消散大半,江晚月呼出的氣息鑽進自己鼻腔裏。
她越聞越不對勁,用手扣在自己口鼻上又呼出一口,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雲溪快!快去叫人備水,我要洗漱。”江晚月吩咐道。
幾個丫鬟忙了起來,江晚月強撐着渾身疼痛爬起來洗漱更衣。
又臭又苦的,她該不會是被宋硯舟傳染了吧!
空塵院,禪房。
宋硯舟坐在蒲團上抄寫經書,他鼻尖一癢,倏忽打了個噴嚏。
手中執着的細羊毫筆輕顫,梵文所寫“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的最後一字,在紙上暈開。
“主子,地牢那邊有動靜,您可還要親自去一趟?”外面傳來魏晨尋問聲。
宋硯舟眸子微垂,須臾道:“不了,隨他們去吧。”
魏晨錯愕,今晚誤打誤撞逮到晉王心腹秦風,怎麼能就這麼把人放走?
如果嚴加審問,說不定能撬開他的嘴,得到什麼重要消息。
“主子,這可是大好的機會。”魏晨不解,劍眉擰起。
宋硯舟手袖一揮,禪房門打開,清冷冷的風得豆燈火撲閃明滅,席卷桌案上手抄的經書,滿屋翻飛白浪。
梵文寫的《金剛經》依稀可見,字跡瘦勁清峻,如孤鶴立於寒汀。
他靜坐在白浪間,垂落的發絲與紙頁一同輕揚,墨色長發間一段素白束發帶飄拂,掠過他微蹙的眉間。
任誰看了都覺得是皎若皓月的如玉公子,魏晨卻有些脊背發涼。
吃齋念佛是宋大公子,殺人於無形亦是宋大公子。
縱使跟在他身邊多年,魏晨仍覺得主子身上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氣質。
他趕緊闊步走進來,回身把門關上。
“秦風忠心,要審出有用的東西頗爲時日。晉王多疑成性,今夜放人回去,他必會生疑。忠心之人最忌猜忌,到時候該如何選,秦風會知道的。”宋硯舟薄唇輕啓,聲音不起波瀾。
魏晨皺着的眉瞬間舒展,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旋即又覺心悸。
怪不得朝中幾派拉攏不到主子,都把主子視爲眼中釘。
他真的……太會拿捏人性。
無論發生什麼事,似乎總在掌握之中。
翌日。
朔風止息,晨曦普照,積雪生輝。
遲到扣五十,全勤取消!
這個念頭在江晚月腦海中閃過,她猛然驚醒,倏忽坐了起來。
朦朧睡眼掃視了一圈,看着古色古香的布置,這才拍了拍胸口。
她穿書了,現在不用上班。
江晚月在現實中剛大學畢業拿到一份月薪四千,五險一金的工作。
心裏罵得比誰都狠,回復“收到”一個不敢落下。
連給組長接孩子這種活都不敢拒絕。
工作難找,錢難賺。
況且她本就是孤兒,無父無母沒人幫襯,養活自己不容易。
江晚月長舒一口氣,再想繼續睡是睡不着了。
暖陽透過窗子漫進臥房,外面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江晚月喚人進來,幾個丫鬟幫着她換了衣裳梳洗上妝。
銅鏡中少女年芳雙十,與江晚月樣貌別無二般,膚如凝脂雪白,唇若丹朱點漆,明眸皓齒,姿色天成。
江晚月左照右看,不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比較現實中的她白了不少。
或許是不用天天騎小電驢上下班的緣故吧。
她在現實中就絕對稱得上美人,可這副美貌也讓她多出許多麻煩。
遠的不說,就說公司那個五十來歲禿頂啤酒肚,有妻有子的經理……
江晚月深吸一口氣,要是任務結束真能拿到百億補貼,她立刻馬上辭掉那份工作,把那個經理當衆臭罵一頓。
據她所知,公司有好幾個新人都被禿頂經理騷擾過。
只不過礙於各種原因,大家只能默默忍下。
突然,一個雪球從耳室窗子飛進來,“啪”地砸在江晚月身上。
雪球團得很結實,江晚月臥房燒了地龍,此時穿得不厚,雪球砸在身上生疼。
江晚月倒吸了口涼氣,眉心微皺。
她轉眸看去,窗子外站着一個五六歲的小胖子,錦繡華服,外披大氅,手裏還團着一個雪球。
做壞事被撞見,那小胖子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生出幾分得意。
他見江晚月轉頭,手中的雪球比劃了兩下,沖着她的臉砸過去。
“賤女人,吃本少爺一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