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車間，林衛東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目光的不同。
昨天一車間那手精密刮研的活兒，經過一晚上的發酵，顯然已經在廠裏小範圍傳開了。工友們看他的眼神裏，少了之前的審視和好奇，多了幾分佩服和探究。連生產組長王胖子跟他說話時，語氣都客氣了不少，甚至帶着點籠絡的意思。
“衛東啊，好好幹！以你的技術，年底考核準能升級！”王胖子拍着他的肩膀，“以後車間裏有啥難活兒，你也多搭把手。”
林衛東心裏門兒清，這是看他有潛力，想提前投資了。他面上依舊謙遜，笑着應承：“王組長您放心，我一定盡力。”心裏卻冷笑，想白使喚我？也得看看能拿出什麼好處。
上午的活兒對他而言毫無難度，他刻意控制着速度和精度，保持在比一級工優秀、但又不太過驚世駭俗的水平，穩穩當當地完成了自己的定額，順便還指點了旁邊一個二級工師兄一個小技巧，贏得了對方真誠的感謝。
他深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尤其是在易中海這種八級工眼皮子底下，不能表現得太扎眼。但適當展現價值，贏得一部分工友的好感，建立自己的人脈，還是很有必要的。
低調，但不卑微。有本事，但不張揚。這才是生存之道。
中午下班鈴一響，工人們如同開閘的洪水涌向食堂。
林衛東今天不打算虧待自己。他隨着人流排隊，用廠裏發的飯菜票打了兩份菜——一份白菜粉條，一份土豆片。食堂的大鍋菜依舊沒什麼油水，但分量還算實在。
他端着飯盒，沒在擁擠的食堂裏多待，徑直回了車間。此時車間裏人很少，只有幾個家離得遠或者帶了飯的工友在角落裏邊吃邊聊。
林衛東找了個靠窗、通風好的工位坐下，背對着大部分人。他先是扒拉了幾口打來的白菜粉條，味道寡淡，勉強下咽。
然後，他心念一動，借着飯盒和身體的掩護，從系統空間裏取出了一個油紙包。打開一看，裏面是切得薄厚均勻、肥瘦相間的豬頭肉，足足有半斤！肉皮Q彈，肥肉晶瑩，瘦肉醬紅，散發着誘人的滷香和肉香油潤的氣息。
這是他之前用肉票在副食店買的，一直放在空間裏保鮮，此刻拿出來，還帶着一絲涼意，但口感正好。
他夾起一片顫巍巍、油光鋥亮的豬頭肉，放進嘴裏。頓時，滷味的鹹香、脂肪的豐腴和瘦肉的嚼勁在口腔中爆開，極大地滿足了味蕾！就着這美味的豬頭肉，再吃一口窩窩頭或者白菜粉條，簡直成了人間美味！
他吃得慢條斯理，享受着這難得的“奢侈”。濃鬱的肉香，不可避免地隨着微風在車間裏飄散開來。
這年頭，普通工人家庭一個月也難得吃上幾回肉，肚子裏普遍缺油水。這突如其來的、實實在在的肉香味，對於正在啃窩頭就鹹菜的工友們來說，簡直是核彈級別的誘惑！
很快，就有幾個工友抽着鼻子，循着香味看了過來。
“嚯！什麼味兒？這麼香！”
“是肉！絕對是肉！”
“誰啊？這麼闊氣？吃獨食？”
當他們發現香味來源是坐在窗邊、背對着他們的林衛東時，臉上都露出了驚訝和羨慕的神色。
“是林衛東？”
“他打菜回來的啊，食堂今天沒肉菜吧？”
“估計是自己帶的……好家夥，豬頭肉！聞這味兒就錯不了！”
“嘖嘖，真舍得啊……”
議論聲低低響起。有人純粹是羨慕，有人則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毫無疑問，林衛東這“壕無人性”的一餐，再次加深了他在衆人心中“不一般”的印象——技術好，脾氣硬，現在看來，這家底似乎也挺厚實？
林衛東對身後的議論充耳不聞，專心致志地享用着自己的午餐。他就是要適當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讓某些人知道，他林衛東不是任人拿捏的窮酸，想打他的主意，得先掂量掂量。
當然，他也有分寸，只拿了半斤豬頭肉，不算太誇張，但足以形成震懾。
快吃完的時候，一個身影湊了過來，是昨天他指點過的那個二級工，姓趙，叫趙建國，是個憨厚漢子。
“衛東兄弟，吃着呢？”趙建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招呼，眼神卻忍不住往那還剩幾片的豬頭肉上瞟。
林衛東笑了笑，用沒沾嘴的筷子另一頭夾起一片肥瘦相間的豬頭肉，遞了過去：“趙師兄，來一片嚐嚐？我今兒個改善夥食，買多了點。”
趙建國愣了一下，隨即受寵若驚，連忙擺手：“這……這哪行！這麼金貴的東西……”
“嗐，一片肉而已，客氣啥。”林衛東不由分說，直接把肉放到了他飯盒蓋子上，“昨天您那問題，我也就隨口一說，當不得什麼。”
趙建國看着那片油汪汪、香噴噴的肉，喉結滾動了一下，終究沒忍住誘惑，憨笑着道了謝，小心翼翼地把肉夾起來，放進嘴裏，眯着眼，一臉陶醉地咀嚼起來，仿佛在品嚐什麼山珍海味。
“香！真香！衛東兄弟，謝了啊！”趙建國吃完，由衷地說道，看林衛東的眼神更加親近了。
一片肉，換來一個潛在盟友的感激和忠誠，這買賣，劃算。
林衛東擺擺手，表示不用在意。
其他幾個遠遠看着的工友，見林衛東對趙建國如此大方，眼神更是復雜。有後悔剛才沒湊過去的，有覺得林衛東會做人的，也有暗自琢磨着怎麼跟他拉近關系的。
林衛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恩威並施，才是御下之道。雖然他現在只是個一級工，但提前經營一下人際關系，總沒壞處。
吃完飯，他把油紙包收好（實際上是收回空間），飯盒洗幹淨。下午的工作依舊按部就班。
下班回到四合院，剛進前院，就碰見了閻埠貴。
閻埠貴推了推眼鏡，小眼睛裏閃着精光，湊上來低聲道：“衛東，回來了？聽說……你今天在廠裏，可是又露臉了？”
消息傳得真快！林衛東心裏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三大爺您消息可真靈通。沒啥，就是幫一車間的老師傅打了個下手。”
“嘿嘿，謙虛！太謙虛了！”閻埠貴搓着手，“現在廠裏可都傳遍了，說你手藝是這個！”他豎了個大拇指，“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照顧照顧咱院裏鄰居啊！”
這老摳，這就開始提前投資了？
林衛東笑了笑，沒接話，反將一軍：“三大爺，您說笑了。我就是個一級工，還得努力。倒是您，學問大，見識廣，以後少不了要請教您呢。”
閻埠貴被捧了一下，有些得意，又有些警惕，幹笑兩聲：“互相學習，互相學習！”
應付完閻埠貴，林衛東回到後院。經過中院時，能感覺到賈家窗戶後面有目光投射過來，帶着不甘和算計。傻柱屋裏飄出炒菜聲，估計飯盒又準備好了。
他懶得理會，徑直回了自己屋。
關上門，隔絕一切。
他靠在門上，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廠裏初步立了足，院裏暫時壓住了場面。
但這還遠遠不夠。
易中海那條老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賈家那對婆媳也憋着壞水。許大茂是個不穩定因素，傻柱是個容易被利用的蠢貨。
接下來，是該主動出擊，給他們找點事情做做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牆壁，落在了易中海家方向。
道德天尊？
你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