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柳枝巷事件的餘波,在接下來一周像緩慢擴散的墨跡,逐漸浸染了青巒一中平靜的表層。

周一早晨的升旗儀式上,德育處主任——一位面色嚴肅、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年女教師——在國旗下講話的末尾,用格外嚴厲的語氣強調了校紀校規。

“……最近,學校接到反映,個別同學紀律渙散,甚至存在與校外不良人員來往、參與打架鬥毆的苗頭!”主任的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台下黑壓壓的學生方陣,“學校在此鄭重警告:任何形式的暴力行爲,無論在校內還是校外,一經查實,必將嚴肅處理!輕則記過處分,重則留校察看甚至開除!絕不姑息!”

隊列裏響起一片壓抑的嗡嗡聲。不少學生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飄向三班和九班的方向。

鄭成站在七班的隊列裏,身姿挺拔,面色平靜。他能感覺到身旁陳謹的緊張,以及前排孫宇瞬間繃直的後背。趙浩則微微撇了撇嘴,不以爲意。

德育主任沒有點名,但指向性已經足夠明顯。學校知道了,至少知道了“打架”和“校外人員”。是誰報告的?李強?劉威的家長?還是當時有其他目擊者?

晨會結束,人流涌向教學樓。鄭成故意放慢腳步,落在隊伍後面,耳朵捕捉着周圍的零星議論。

“……聽說了嗎?周六柳枝巷……”

“三班李強那夥人,好像被九班那個雷烈給揍了?”

“活該,李強平時就挺橫的。”

“雷烈也太猛了吧?一挑幾?”

“好像還有校外的人……”

“學校要查了,李強這回慘了。”

“雷烈才慘吧?他先動手的?”

“誰知道呢……”

信息碎片混雜着猜測和傳言。輿論似乎對李強並不友好,但對雷烈也絕非同情,更多是將其視爲一個更危險的“麻煩制造者”。

上午第一節課間,鄭成看到劉威頭上貼着紗布來上課了,傷勢看起來不算太重,但足夠醒目。他坐在三班教室後排,低着頭,周圍沒什麼人靠近。李強和王旭則不見蹤影。

直到第二節課,李強和王旭才出現在教室門口,喊了聲“報告”。數學老師(不是張老師,是另一位姓劉的男老師)皺了皺眉,沒說什麼,讓他們進來了。鄭成注意到,李強臉上沒有明顯傷痕,但眼神陰鬱得可怕,走路時左腿似乎有點不自然。王旭則縮着脖子,完全沒了平時的咋呼勁兒。

看來,雷烈下手有分寸,或者李強躲得比較好。但精神上的打擊是實實在在的。

中午在食堂,鄭成再次“偶遇”了林瀾。兩人很自然地坐在了相鄰的桌子。

“劉威縫了三針,輕微腦震蕩,需要觀察。”林瀾用勺子慢慢攪動着碗裏的粥,聲音很低,語速平穩,仿佛在陳述實驗數據,“李強和王旭身上有淤青,但不嚴重。他們跟班主任說是放學路上遇到小混混搶劫,發生沖突,雷烈路過‘見義勇爲’,但‘下手沒輕重’。”

鄭成心中冷笑。李強這個說法很聰明:把自己包裝成受害者,把雷烈定義爲“過度防衛”的麻煩角色,同時掩蓋了與校外人員事先勾結的事實。

“班主任信了?”鄭成問。

“半信半疑。”林瀾說,“但劉威受傷是事實,李強他們咬定是‘搶劫’,沒有證據證明他們事先認識校外的人。雷烈那邊……”她停頓了一下,“他沒有否認打架,但什麼也沒解釋。九班班主任問他,他只說了句‘看他們不順眼’。”

典型的雷烈式回答。不屑辯解,甚至懶得編理由。

“學校會怎麼處理?”鄭成更關心這個。

“德育處在調查。李強的父親好像來學校了,態度很強硬,要求嚴懲打人者(指雷烈)。雷烈……”林瀾的聲音更輕了,“好像沒有家長來。他的班主任聯系不上他父親。”

鄭成默然。這符合雷烈的背景信息:家庭支持系統缺失。在這種“各執一詞”又沒有確鑿證據(比如監控,柳枝巷那種地方顯然沒有)的情況下,誰有家長撐腰,誰就可能在學校處理中占優。李強顯然深諳此道。

“吳濤好像對這件事很關注。”林瀾忽然補充了一句,抬眼看了看鄭成,“他今天課間特意去三班那邊轉了一圈。”

鄭成點點頭。吳濤的關注點一直很“務實”。他可能在想,這件事會對班級(或他個人)造成什麼影響,或者,能否從中得到某種“好處”。

下午自習課,李老師把鄭成叫到了辦公室。辦公室裏還有德育處的一位年輕老師和九班的班主任——一個看起來愁眉苦臉的中年男老師。

“鄭成,坐。”李老師指了指椅子,語氣還算溫和,“叫你來,是想了解一下情況。聽說周六下午,你和你們宿舍幾個同學,還有三班的李強、王旭、劉威,以及九班的雷烈,都在學校附近?你知道柳枝巷那邊發生沖突的事情嗎?”

問題很直接,但留有餘地。鄭成早有準備。

“李老師,周六下午我們宿舍四個人一直在學校圖書館自習,從一點半到五點左右。”鄭成回答,表情坦然,“圖書館管理員和不少同學應該都能看到我們。柳枝巷的事,我是今天早上聽同學議論才知道的。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

他說的全是事實,只是省略了“知道計劃”和“引導雷烈”的部分。圖書館的不在場證明是完美的集體盾牌。

德育處老師看了看記錄,點點頭:“圖書館那邊我們核實過了,你們確實在。那關於李強和雷烈,你平時有沒有觀察到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或者李強有沒有欺負其他同學的行爲?”

這是一個關鍵問題。鄭成可以選擇說出孫宇被欺負的事,但這會將孫宇徹底推到前台,且沒有直接證據(塗畫校服無法證明是李強所爲)。他也可以選擇明哲保身。

“李強同學……在年級裏好像比較活躍。”鄭成用了中性詞,“具體矛盾我不太清楚。不過……”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我們班的孫宇同學,前陣子情緒不太好,好像……隱約提到過被高年級或者別班的同學開玩笑之類的,但沒具體說是誰。”

他沒有指控李強,但拋出了“孫宇被欺負”這個信息點,並且模糊了對象。這既能引起老師對孫宇狀況的關注(間接保護),又不會直接與李強對質。至於老師是否會聯想到李強,那不是他能控制的。

李老師和德育處老師交換了一個眼神。

“孫宇那邊我們會了解。”李老師說,“好了,鄭成,你先回去吧。記住,同學之間要團結友愛,遇到問題要及時向老師反映。”

“好的,老師。”鄭成起身,禮貌離開。

走出辦公室,他輕輕舒了口氣。這次問詢在他的預期之內,應對得當。學校調查的重點顯然是沖突本身以及李強與雷烈的關系,對205宿舍只是例行詢問。他和室友們的不在場證明是堅實的護甲。

接下來幾天,調查似乎陷入了僵局。李強咬定“搶劫”和“雷烈過度暴力”,雷烈保持沉默。沒有第三方證人(職高生不可能來作證),也沒有物證。學校似乎傾向於“各打五十大板”:口頭警告李強注意言行、遠離是非之地;對雷烈,則因爲“動手”且態度惡劣,給予了“嚴重警告”處分,並要求其家長(最終是班主任輾轉聯系上了一個據說在外地打工的姑姑)來校溝通。

這個結果,某種意義上,是李強贏了。他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雖然也挨了批評,但雷烈背上了實實在在的處分。而雷烈,依舊我行我素,仿佛那個處分通知不過是張廢紙。只是鄭成注意到,他出現在校園裏的次數似乎更少了,那輛舊山地車有時一連幾天都鎖在車棚的角落裏,落滿灰塵。

孫宇的狀況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頭頂的威脅暫時解除,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時刻處於驚弓之鳥的狀態,但也沒有恢復“正常”。他變得更加沉默,除了必要的交流,幾乎不開口。學習上,他比以前更用力,但效果甚微,眼神經常處於一種空洞的茫然狀態。有一次晚自習,鄭成看到他對着物理課本,一頁看了足足半小時,手指無意識地摳着書頁邊緣,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陳謹試圖拉他出去打球或者散步,他總是搖頭。趙浩對孫宇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但鄭成發現,趙浩晚上去水房打熱水時,有時會順手把孫宇的空水瓶也帶上。

205宿舍的內部關系,在這次事件後形成了一種新的、脆弱的平衡。一種基於共同秘密和潛在風險的聯結,比單純的室友關系更緊密,但也更復雜。

鄭成則繼續他的觀察和記錄。他在雷烈的檔案裏補充了處分信息和“家長缺位”的情況。同時,他開始有意識地搜集關於雷烈更早的信息——初中,甚至更早。這不是出於同情,而是出於對一個高危變量全面了解的需要。他通過以前初中同學(在不同學校)的零星網絡,以及校內論壇更早的(可能已刪除或沉底)帖子,試圖拼湊。

零碎的信息逐漸浮現,有些令人意外:

雷烈初中時打架凶狠是出了名的,但據說起因往往是他先被挑釁或孤立。

有傳言說他母親很早去世,父親酗酒且脾氣暴躁。

他初中時成績其實不差,尤其是理科,但初二之後一落千丈。

最關鍵的一條模糊信息:雷烈在初三時,好像卷入過一件更嚴重的事情,涉及校外混混和一筆不小的錢,具體不詳,但據說他當時受了不輕的傷,休學了一段時間。

這些信息讓雷烈的形象更加復雜。他可能並非天生的“暴力狂”,而是一個在惡劣環境中被扭曲、用堅硬外殼保護自己的少年。他的暴力,也許是他學會的、對抗這個世界的唯一方式。

這個認知讓鄭成感到一絲異樣。他想起雷烈沖進柳枝巷時那股不顧一切的勁兒,還有他看着孫宇時那句冰冷的“廢物”。那裏面,除了厭惡,是否也有某種……似曾相識的絕望?

鄭成搖搖頭,將這個過於感性的聯想拋開。風險評估不需要代入情感。他只需要知道,雷烈是一個極度危險、且可能因自身處境而行爲更加難以預測的變量。需要保持距離,但也要警惕其可能帶來的連鎖反應——比如,李強在雷烈那裏吃了虧,會不會把更陰損的招數用在別處?

周五下午,競賽輔導課。氣氛有些沉悶。周老師似乎也聽說了柳枝巷的風波,在講完今天的專題(混沌理論初步)後,特意說了一段話。

“搞物理,需要專注,需要心靜。外界紛擾,要學會屏蔽。但更重要的是,要明白力量的本質。”周老師看着下面五個學生,“力量不是用來欺凌弱小的,也不是用來逞凶鬥狠的。真正的力量,是理解規律,駕馭規律,用理性去創造和保護,而不是破壞。”

這話像是對所有人說的,但又好像意有所指。吳濤聽得很認真,連連點頭。林瀾若有所思。鄭成則默默記下了“力量的本質”這個命題。

下課後,吳濤破天荒地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到鄭成和林瀾收拾好東西,一起走出準備室。

“鄭成,林瀾,”吳濤臉上帶着慣常的、略顯公式化的笑容,“快期中考試了,競賽這邊進度也挺緊的。我想,我們幾個是不是可以定期組織一下小組討論,分享各自的學習心得和難題?互相促進嘛。”

鄭成和林瀾對視一眼。吳濤這個提議,表面合理,但動機可疑。是真心想合作,還是想借此摸清他們的深淺,甚至幹擾他們的節奏?

“可以。”林瀾先開口了,語氣平淡,“時間地點?”

“每周六下午怎麼樣?就在這間準備室,如果周老師同意的話。”吳濤說。

鄭成略一思索,點點頭:“我沒問題。”他倒想看看吳濤到底想幹什麼。在可控環境下觀察競爭對手,比讓對方在暗處行動更好。

“那好,我跟周老師申請一下。”吳濤顯得很高興,“那我們可說定了。哦,對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聽說你們宿舍最近挺不太平的?跟三班李強那邊……沒什麼大事吧?如果需要幫忙,可以跟我說,我在學生會還有點關系。”

試探,還是示好?或者兩者皆有。

“謝謝,已經解決了。”鄭成簡短回答。

“那就好。”吳濤笑了笑,“學習爲重,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狀態。期中考試和競賽選拔都很重要。”

看着吳濤離開的背影,鄭成眼神微冷。吳濤的“關心”,帶着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仿佛205的麻煩是“不成熟”“不自制”的表現,需要他這樣的“優等生”來提醒和憐憫。

這何嚐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欺凌”?用成績和地位,進行隱性的精神劃分和壓制。

林瀾輕聲說:“他好像很在意‘狀態’。”

“因爲他把所有東西都看作競爭。”鄭成說。

林瀾沉默了一下,忽然問:“鄭成,你覺得,我們這樣……算是在利用規則,還是被規則利用?”

這個問題有些突兀,又有些深刻。鄭成思考了幾秒:“在弄清楚規則到底是什麼之前,大概都是在摸索吧。利用也好,被利用也罷,先得活下去,站住腳。”

林瀾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兩人再次在岔路口分開。

周末,鄭成沒有回家。周六下午,他如約參加了吳濤組織的小組討論。地點還是在物理準備室,周老師同意了。到場的有吳濤、張銳、劉芳、鄭成、林瀾,還有那個旁聽的王超。

討論一開始還算正常,圍繞着周老師布置的難題集。但很快,吳濤就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引向一些偏、難、怪的題目,顯然是想展示自己的“博學”和“深度”,同時也想探探鄭成和林瀾的底。

鄭成應對的方式是:對於自己確實擅長的領域,簡潔清晰地給出思路;對於自己不熟悉或覺得價值不大的偏題,則坦然表示“還沒深入研究”或“覺得競賽重點可能不在這裏”。不爭強,不露怯。

林瀾則更直接,對於吳濤某些明顯有漏洞或過於繁瑣的解法,她會平靜地指出更優或更本質的思路,往往一針見血,讓吳濤有些下不來台。

張銳和劉芳大部分時間在附和吳濤,王超則完全跟不上,一臉茫然。

一場討論下來,氣氛算不上融洽,更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智力較量。鄭成確認了吳濤的意圖:確立自己在小組內的主導權和智力優越感。而他和林瀾的存在,顯然讓吳濤感到了威脅。

討論結束後,吳濤的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強笑着約了下周同一時間。

鄭成走出實驗樓,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疲憊,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要應付李強那種直接的惡意,要平衡宿舍內部的關系,要應對吳濤這種隱性的競爭和打壓,還要保持自己的學業和競賽節奏……就像在幾條繃緊的鋼絲上行走,需要極致的冷靜和計算。

他忽然有點羨慕雷烈。至少,雷烈似乎活得很“純粹”——用最直接的方式,對抗所有他看不順眼的東西。雖然粗暴,雖然危險,但不必像他這樣,時時刻刻算計、權衡、隱藏。

但這種羨慕只是一閃而過。他知道,雷烈那種方式,最終只會帶來更大的毀滅。而他要的,是長久的安全和上升。

走到宿舍樓下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靠在自行車棚的柱子上,正是雷烈。他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只是在那裏發呆。夕陽的餘暉給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暗金色,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的戾氣,多了些孤寂。

鄭成腳步未停,視線也沒有過多停留,如同對待任何一個陌生人。但在擦肩而過時,他眼角的餘光捕捉到雷烈的手指在反復摩挲着山地車把上一處褪色的貼紙痕跡,那動作裏透着一絲罕見的、與他氣質不符的茫然。

回到205,陳謹正在興奮地說着什麼,原來他期中考試數學超常發揮,比預期高了十幾分。孫宇坐在旁邊,勉強笑着祝賀,手裏捏着自己的試卷,上面紅色的分數並不理想。趙浩則在看體育新聞。

小小的宿舍裏,暫時洋溢着一種平凡的、屬於校園生活的細微喜悅和煩惱。

鄭成坐到自己的書桌前,打開台燈。昏黃的光暈驅散了角落的昏暗。

他翻開軟面抄,在新的頁碼上,沒有立刻記錄觀察信息,而是停頓了片刻,然後寫下了一行字:

“力量的本質:理解,駕馭,創造,保護。而非破壞。”

這是周老師的話。也是他正在摸索的道路。

窗外,夜色完全降臨,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如同繁星落入人間。

江湖水深,暗流無數。

但他手中的筆,他腦中的規則,他日漸清晰的路徑,就是他在這深水中,爲自己點亮的,第一盞微弱的航燈。

前路尚遠,風波未平。

但這一步,他已經穩穩地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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