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買來的?”
老族長一臉懵逼,身上的氣場差點兒都有些不連貫了。
好在他也是人老成精,僅僅只是愣神片刻,就明白了林硯的意圖。
於是。
也不管一臉愕然的王老二,大手一揮,直接開噴,“好你個王三刀,自家族人高價賣魚不說,還敢帶人來污蔑受到欺騙的買主?
咋滴?真當我懷遠侄兒膝下無子,就能任由你王氏族人欺辱?
不怕告訴你,我們老沈家就是稀罕閨女。
今兒個要是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你們一個也別想囫圇個兒出去。”
話音未落,手中的大刀,呼的一下就架到了王老二的脖子上。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冰涼,王老二小腹一熱,瞬間就感覺一陣尿意洶涌。
僅有的理智告訴他,一定要努力憋住尿意。
奈何不久前才剛剛挨了林硯一記撩陰腿,還沒開始用力,下身就傳來一陣劇痛。
緊接着,一股帶着腥臊氣味的尿液,頃刻間就順着大腿流到了地上。
見此情形,沈家的姑娘們全都忍不住輕啐了一聲。
甚至就連王三刀,也下意識朝着旁邊挪了挪。
沒辦法。
那股子尿騷氣着實有些辣眼睛。
當然。
即使心中萬分嫌棄,作爲王氏一族的族長,王三刀依舊還得硬着頭皮替王老二出頭。
他先是裝模作樣朝着老族長拱了拱手,這才一臉嚴肅的望向快要哭出來的王老二質問道:“沈家贅婿說的可都是真的?”
“這……這怎麼可能。我若真有這麼多魚,早就拿去城裏換成賭資了。”
王老二扯着褲襠,想要搖頭,卻又擔心肩膀上的大刀。
那委屈的模樣,像極了受到欺負的小媳婦兒。
只可惜,他這副慘樣並不能博取林硯的同情。
都不等王三刀開口,他就再次語氣鏗鏘道:“把魚拿去城裏換賭資,哪有賣給我的價格高,而且還不用一路背着進城。
他王老二聽說我嶽母借了半個村子,才堪堪借到半碗粟米,於是就咬死三十文一條,少一條他都不賣。
當時大年還勸我放棄,可是我和嶽父全都大病初愈,若是不能盡快養好身子,保不齊就會落下病根兒。
爲了不拖累一大家子,我這才咬牙拿出了成親前積攢下來的全部積蓄,買下了他手中的魚。
誰知他王老二不守信用,轉頭就污蔑這些魚是我偷來的。
不僅如此,這些王氏族人也是霸道至極,不但是非不分,還強闖到家裏威脅我們。
幸虧老族長及時帶人趕到,否則我這個可憐的贅婿,恐怕得讓他們冤枉死……”
林硯說着,還裝模作樣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
一時間,不僅對面的王氏族人,就連嶽父一大家子,也全都目瞪口呆的愣在了當場。
特別是滔滔不絕講述了半天鑿冰捕魚的大年,這會兒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錯亂了。
沒辦法。
林硯講述的這個版本,不但合情合理,而且還能邏輯自洽,比起鑿冰捕魚,可信度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特別是周氏出去借糧這段兒,村裏大部分人都可以證明。
雖然只借來半碗粟米,可這已經算是天大的恩情。
畢竟如今這年月,哪家的存糧不是捉襟見肘?!
聽了林硯的講述,那些舉着鐮刀鋤頭的漢子,頓時就殺氣凜凜的望向了王老二。
甚至就連王氏族長王三刀,看向王老二的目光都帶上了懷疑。
王老二是個什麼貨色,他這個當族長的可太清楚了。
若不是王老二他爹活着的時候,經常給族裏貢獻獵物,他早就把這個敗家玩意兒踢出族譜了。
今天他也是鬼迷了心竅,聽說沈家贅婿知道一種神奇的捕魚方法,連具體情況都沒問,就帶着幾個族人找上了門。
誰知好處沒撈到,還惹了一身騷。
若不是旁邊還有一衆沈氏族人,他都恨不得親自動手削王老二這個兔崽子了。
直到此時,滿臉不可置信的王老二,這才回神。
對上一雙雙殺氣凜凜的目光,他的小腹頓時又涌起一陣尿意。
只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哪裏還有心思去管這些。
讓脖子離老族長的彎刀遠一些,他這才滿臉委屈道:“你……你這是污蔑……”
“污蔑?”林硯挑了挑眉,然後突然厲聲道:“這些魚若不是你賣給我的,又如何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
“我什麼我?!”
“你……”
“你什麼你?!”
林硯接連打斷王老二開口,然後轉身朝着院子中的衆人拱手道:“王老二若是能拿出證據,我林硯當場認栽。
可他若是拿不出證據,我也不介意把這件事情鬧到縣衙去。
到時候讓青天大老爺看看,你們王氏一族,到底養出來一個什麼玩意兒!”
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咄咄逼人,可偏偏就震懾住了以王三刀爲首的王氏族人。
沒辦法。
王老二是個什麼德性,他們這些王氏族人可太清楚了。
如今林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身,非要逼着王老二自證。
除非時間能倒流,否則這件事情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屆時一旦去了縣衙,搞不好連他們這些人也得栽進去。
一時間,原本還是一副咄咄逼人架勢的王氏族人,看向林硯這個贅婿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懼意。
這是傳說中克死雙親的可憐蟲?
明明就是彈指間翻雲覆雨的煞星好不好!
得罪這種動不動就要鬧去縣衙的人,那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真當縣太爺的三十大板只是說說?
於是,都不等王老二再次開口,王三刀的大腳就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好在老族長反應快,及時收回了彎刀,否則王老二的小命,指不定就得交代在這裏。
有了王三刀帶頭,那些想要撇清關系的王氏族人,再也沒了顧慮。
也不管王老二尿溼的褲子,一窩蜂全都涌了上去。
一陣拳打腳踢,看得四周的沈氏族人都忍不住直咧嘴。
最後還是老族長開口,才終止了這場鬧劇。
“咳咳~沈族長,誤會也解除了,你看這天寒地凍的,我們就先回去了。”
也不管地上死豬般哼哼唧唧的王老二,王三刀朝着老族長拱了拱手,轉身就往外面走。
林硯見狀,當即朗聲阻攔道:“王族長莫急,事情鬧到這種地步,這些魚我是斷不敢再買了。剛好你和我們族長都在場,還是讓王老二把魚拿回去,把我的錢退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