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隊第一次全體會議，地點選在了蘇氏集團28樓會議室——理由是“離食堂近，開完會可以直接吃飯”。
林羽到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蘇瑤、趙明自然在，葉無痕也來了，臭着一張臉坐在角落，身邊還跟着兩個葉家的技術員。武道協會派了三個人，領頭的叫秦嵐，三十歲左右的女性，短發幹練，胸前掛着協會的工作證。
“人都到齊了，我們開始。”蘇瑤作爲東道主主持會議，“首先明確任務目標：在江城地下管網系統中，尋找可能存在的星宮核心碎片。根據現有線索，碎片會散發特殊星力波動，林羽作爲星辰功法修煉者，是最佳的探測器。”
秦嵐補充：“協會調閱了江城近二十年的異常能量記錄，發現三個高發區域：老工業區、城南商業區、還有……江城大學城。從今晚開始，我們分區探測。”
“探測設備呢？”葉無痕冷冷問，“總不能真讓這小子像狗一樣到處聞吧？”
趙明立刻舉手：“我有設備！‘星力波動追蹤儀3.0版’，靈敏度比之前提升五倍，配合林羽的星力感應，誤差不超過五十米！”
他打開一個大箱子，裏面是各種零件：“不過需要現場組裝，而且需要穩定電源。所以我建議……”
“帶發電機。”林羽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
“對！大功率靜音發電機，我改裝過的，能連續工作十二小時！”趙明眼睛發亮，“還有防護服、頭燈、通訊設備、應急藥品……我都準備好了。經費預算大概二十萬，協會能報銷嗎？”
秦嵐嘴角抽了抽：“協會經費緊張，先自費，找到碎片後統一結算。”
“那要是找不到呢？”
“就當爲武道科研做貢獻了。”
葉無痕嗤笑：“蘇家不是有錢嗎？這點錢都出不起？”
蘇瑤微笑：“葉三少說得對，蘇家確實願意出資。不過既然是三方合作，出資比例應該按貢獻度分配。葉家準備出多少？”
葉無痕不說話了。
會議最終決定：第一站，老工業區地下管網。時間，今晚十一點——因爲“這個時間段地面人少，不容易引起注意”。
晚上十點半，一行人在老工業區廢棄廠房集合。
趙明開着一輛改裝過的廂式貨車，後面裝滿了設備。他給每人發了一套裝備：特制防護服（防水防污還防低階妖獸抓咬）、多功能頭燈（帶攝像和通訊功能）、便攜式氧氣罐（趙明說“以防管道裏有毒氣，雖然概率只有0.3%”）、還有……一根甩棍。
“爲什麼有甩棍？”林羽問。
“地下可能有不友好的生物。”趙明認真道，“比如變異老鼠、流浪貓狗、或者……其他探險者。協會雖然清理過主要管道，但總有漏網之魚。”
林羽看着那根甩棍，突然覺得這趟差事比想象中危險。
“我不用這個。”葉無痕傲然道，“葉家的‘碎星指’足夠對付任何地下生物。”
“隨你。”趙明聳肩，“不過提醒一下，地下狹窄，大威力招式容易引起坍塌。建議用體術或者小範圍攻擊。”
十一點整，衆人從一個維修井口進入地下。
地下世界比想象中復雜。主管道直徑三米，足夠兩人並行，但裏面漆黑一片，只有頭燈的光柱切割黑暗。腳下是及踝的污水，散發着難以形容的氣味。牆壁上布滿苔蘚和不明菌類，偶爾有老鼠“吱吱”跑過。
“環境監測：溫度18度，溼度95%，空氣質量……建議戴面罩。”趙明的設備發出電子音。
林羽戴上面罩，開始運轉《星辰霸體訣》。星力感應如雷達般擴散開來，感知着周圍的能量波動。
起初什麼都沒有。只有城市本身的各種雜波——電力線路的電磁場、水流的動能、遠處地鐵通過的震動……
但走了約五百米後，林羽突然停下。
“有反應。”他指向左側一條分支管道，“那邊有微弱的星力波動，很特別，和地面的星光不同。”
趙明立刻調整追蹤儀：“確認！頻率在星力譜第七波段，純度很高！距離……大約三百米！”
衆人精神一振。秦嵐指揮：“保持隊形，林羽帶路，趙明監測數據，葉無痕負責後方警戒，蘇瑤和我策應。”
分支管道更窄，只能單人通過。林羽走在最前面，星力感應越來越清晰。那是一種溫暖、純淨的波動，像在呼喚他。
但就在他們深入分支管道兩百米時，異變突生！
“吱——！”
刺耳的尖叫聲從前方傳來！十幾雙紅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是變異老鼠！每只都有家貓大小，皮毛脫落，露出粉紅色的皮膚，牙齒尖利得反常。
“果然有生物。”趙明不慌不忙，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噴霧罐，“驅獸劑，我特制的。氣味模擬四階妖獸的糞便，對低階生物有威懾……希望它們識字，不，識味。”
他按下噴霧。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彌漫開來。
“嘔——”葉無痕第一個受不了，“這什麼味道？！”
“效果很好，你看老鼠跑了。”趙明滿意道。
確實，變異老鼠們尖叫着逃走了。但隊員們也快被熏暈了。
“下次……提前說……”蘇瑤捂着鼻子。
“抱歉抱歉，我忘記提醒了，這味道會持續半小時。”趙明訕笑，“不過總比被老鼠咬好，它們可能攜帶未知病毒。”
繼續前進。星力波動越來越強，林羽甚至能“看”到前方有淡淡的光暈。終於，在管道盡頭的一個凹陷處，他們找到了源頭——
不是星宮核心碎片。
而是一塊巴掌大小、泛着星光的……金屬板？
“這是……”林羽撿起金屬板。入手冰涼，表面刻着復雜的星圖紋路，中間還有幾個古文字。
趙明掃描後翻譯：“‘星宮第七倉庫，物資清單：星輝石三百斤，月華露五十瓶，星辰鋼……’後面破損了。這是一塊倉庫記錄板。”
衆人面面相覷。
“所以星宮在江城地下有個倉庫？”秦嵐驚訝。
“可能性很大。”蘇瑤分析，“二十年前星宮陷落，可能有一批物資被轉移到這裏。核心碎片也許就在倉庫裏。”
“但倉庫在哪？”葉無痕不耐煩，“總不能靠這塊破板子找吧？”
林羽握着金屬板，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他注入一絲星力，金屬板上的星圖亮了起來，投射出一幅三維地圖！
“這是……地下結構圖！”趙明興奮道，“看，我們在這個位置，倉庫在……東南方向八百米，深度負五十米！但那裏現在是地鐵隧道！”
“地鐵？”秦嵐皺眉，“如果倉庫在地鐵線路下方，施工時應該會發現。”
“除非有結界或者空間屏蔽。”蘇瑤說，“星宮擅長空間類術法，可能用特殊手段隱藏了倉庫。”
就在這時，整個管道突然震動起來！
“是地鐵！”趙明看了眼時間，“凌晨零點五分，最後一班地鐵經過！但這個震動……不對勁！”
震動越來越劇烈，牆壁開始龜裂，污水翻涌！
“快離開這裏！”秦嵐大喊。
衆人轉身就跑。但來時的路已經被掉落的磚石堵住了一半！
“用這個！”趙明從背包裏掏出幾個圓盤貼在牆上，“定向爆破裝置，威力可控，能炸開通道但不會引起大面積坍塌。我數到三，大家捂耳朵——”
“一、二……”
“等等！”林羽突然指向另一側，“那邊！有星力反應在引導我們！”
他感知到，在堵死的方向，有一股溫和的星力在流動，像在指引逃生路線。
“信他一次！”蘇瑤果斷道。
衆人跟着林羽，朝看似死路的方向沖去。果然，在盡頭處，牆壁上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裂縫，星力正從中滲出。
林羽將手按在裂縫上，注入星力。牆壁如水面般泛起漣漪，然後……融化了？
不，是打開了一個通道！
通道後面，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幹燥、潔淨、牆壁是某種發光石材建造的，頭頂是模擬星空的穹頂。
“星宮倉庫……”秦嵐喃喃道。
這裏不大，約一個籃球場大小。四周擺着金屬架子，但大部分已經空了，只剩下零星幾個容器。正中央有一個石台，上面……空空如也。
“碎片被拿走了。”林羽走到石台前，能感受到殘留的強大星力，“時間不長，最多一個月。”
趙明檢查周圍：“有打鬥痕跡。看這裏，牆壁上的抓痕，還有……血跡。”
他采集了血跡樣本：“DNA分析需要時間，但我有便攜式檢測儀，能確定不是人類的血。”
“妖獸？”葉無痕問。
“或者……改造生物。”趙明臉色嚴肅，“星宮擅長培育星獸作爲護衛。如果倉庫有守護獸，可能和入侵者發生了戰鬥。”
蘇瑤在架子間搜索，找到了幾個還能用的容器。其中一個玉瓶裏還有小半瓶液體，散發着月華般的光澤。
“月華露，煉制高階丹藥的材料。”她小心收好，“其他東西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些不值錢的。”
林羽則被石台後方的一幅壁畫吸引了。壁畫描繪的是星宮全盛時期的景象：漫天星鬥下，一座懸浮在空中的宮殿，無數星辰環繞。但宮殿的一角破碎了，碎片散落四方。
壁畫下方有一行小字：“星碎之日，傳承不絕。待七星重聚，宮闕再現。”
“七星重聚……”林羽若有所思。
“可能指七塊核心碎片。”星老在腦海中說道，“你師祖說過，星宮核心碎裂成多塊。集齊所有碎片，才能重建星宮。”
就在這時，倉庫入口處突然傳來響動！
“有人來了！”秦嵐低喝，“隱蔽！”
衆人迅速躲到架子後面。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起來不止一人。
“老大，這裏真的有好東西嗎？看着都空了啊。”一個粗啞的男聲。
“閉嘴，仔細找。雇主說了，星宮倉庫有隱藏密室，需要用特殊方法打開。”另一個陰沉的聲音。
林羽透過架子縫隙看去，進來的是五個黑衣人，胸口沒有標志，但氣質和血拳會的人很像。爲首的是個刀疤臉，正拿着一個探測器掃描牆壁。
“他們在找密室。”蘇瑤用傳音入密說，“不能讓他們得手。秦嵐，你左我右。葉無痕，你……”
她還沒分配完，葉無痕已經沖了出去！
“藏頭露尾的鼠輩！”葉無痕一掌拍向刀疤臉，“葉家在此，還不束手就擒！”
“蠢貨！”蘇瑤氣得跺腳，但也只能跟上。
戰鬥瞬間爆發。黑衣人顯然沒想到這裏有人埋伏，倉促應戰。但他們的實力不弱，都是二階武者，配合默契。
林羽沒有貿然加入。他運轉《星辰霸體訣》，感知着整個倉庫的星力流動。突然，他發現石台下方有異常——那裏的星力濃度比其他地方高數倍！
“密室入口在石台下！”他大喊。
刀疤臉聞言，猛地擺脫葉無痕，沖向石台。但林羽更快——星閃步全力施展，後發先至，擋在石台前。
“讓開！”刀疤臉一拳轟來。
林羽不閃不避，星輝拳對轟！
“砰！”兩人各退三步。刀疤臉震驚：“一階……不對，二階？你怎麼可能這麼強！”
“你猜。”林羽再次上前。這次他用上了趙明教的技巧——星力幹擾！
無形的波動擴散，刀疤臉的動作明顯遲滯。林羽抓住機會，一記手刀斬在他脖頸上。刀疤臉悶哼倒地。
其他黑衣人見首領被擒，頓時亂了陣腳。蘇瑤和秦嵐趁機將他們全部制服。
“幹得不錯。”蘇瑤贊許地看了林羽一眼，“不過下次等我指令再行動。”
葉無痕臉色難看。他剛才和刀疤臉交手沒占到便宜，反而被林羽搶先制伏，面子掛不住。
趙明已經蹲在石台前研究：“有機關，需要特定頻率的星力激活。林羽，你來試試。”
林羽將手按在石台表面，注入星力，同時調整頻率。試到第七種頻率時，石台發出“咔噠”聲，緩緩下沉，露出一個向下的階梯。
“找到了！”衆人興奮。
但就在這時，倉庫外傳來更多腳步聲！聽聲音，至少有十幾人！
“他們的援兵！”秦嵐臉色一變，“不能讓他們進來！蘇瑤，你帶林羽和趙明下去找碎片，我和葉無痕守住入口！”
“你命令我？”葉無痕不滿。
“要麼守，要麼滾。”秦嵐冷冷道，“協會的任務優先。”
葉無痕咬牙，但沒再反駁。
林羽、蘇瑤、趙明迅速進入密室。階梯不長，下面是一個小房間，只有十平米左右。房間中央有一個水晶柱，柱子裏懸浮着一塊……碎片？
不，不是核心碎片。那是一塊棱形的藍色晶體，拳頭大小，散發着柔和的星力。
“星宮信物。”星老激動道，“持有它，可以感應其他碎片的位置！快拿！”
林羽伸手去取，但水晶柱有結界保護。他的手剛碰到，就被彈了回來。
“需要血脈認證或者傳承功法。”趙明分析，“林羽，用《星辰霸體訣》全力運轉試試。”
林羽照做。這一次，結界沒有排斥他，反而如水面般分開。他順利取出了藍色晶體。
晶體入手溫潤，大量的信息瞬間涌入腦海——星宮的歷史、傳承、還有……其他六塊碎片的大致方位！
“東、南、西、北、上、下……”林羽消化着信息，“六塊碎片散落在世界各地。最近的一塊在……江城大學圖書館？”
“圖書館？”蘇瑤驚訝。
“對，信息顯示，二十年前有一塊碎片被帶到了江城大學，藏在一本古籍裏。”林羽看向趙明，“趙師傅，你知道江城大學的古籍收藏嗎？”
“當然知道！”趙明眼睛亮了，“我碩士就是在江城大學讀的，經常泡圖書館。古籍區在三樓，需要特別權限才能進入。不過……我認識管理員。”
外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秦嵐喊：“找到了就快出來！頂不住了！”
三人趕緊返回。倉庫裏，秦嵐和葉無痕正背靠背戰鬥，周圍倒下了七八個黑衣人，但還有更多涌進來。
“撤！”蘇瑤果斷道，“用煙霧彈！”
趙明扔出幾個圓球，濃煙彌漫。衆人趁機從原路退回管道，然後炸塌了入口。
回到地面時，已經是凌晨三點。
“今晚收獲巨大。”秦嵐雖然狼狽，但難掩興奮，“找到了星宮倉庫，拿到了信物，還確定了下一塊碎片的位置。協會會記你們一功。”
葉無痕冷哼：“碎片信息共享，葉家也要參與尋找。”
“可以。”秦嵐點頭，“但必須按協會規則來。明天……不，今天下午，協會開會制定下一步計劃。”
回去的車上，林羽握着藍色晶體，感受着其中浩瀚的星力。他終於有了明確的目標：集齊七塊碎片，重建星宮。
但路還很長。今晚只是開始。
趙明一邊開車一邊說：“對了，我剛剛檢測了那些黑衣人的裝備，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他們的通訊器裏有加密信息，我破解了一部分，提到了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夜梟’。好像是個組織的代號。”趙明表情嚴肅，“這個夜梟，似乎對星宮傳承了解很深，而且……在江城活動很久了。”
夜梟？林羽記下了這個名字。
看來，尋找碎片之路，不會太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