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話，許隨心握緊掌中的手機，滿腹牢騷涌到喉嚨口被她強行咽了回去。
新上任，她目前需要成績證明自己。
但也確實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索性先掛斷。
“有病。”
她收拾東西下班，想想還是想扇他那張臉，可扇不到，只能嘀咕着罵了一句。
起身離椅。
口中不自覺又無意識吐槽：“和以前一樣。”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許隨心拎着包僵在桌旁，深呼吸微闔眼眸，垂下的發絲蕩在臉頰邊。
別念舊。
過往的記憶是淬了蜜的刀。
心會被一刀刀剜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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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接到SA的電話，許隨心從寫字樓來到實體店的VIP室。
一個年輕女人坐在沙發裏翻看畫冊。
SA將客戶信息表遞給許隨心。
她沒接，倉促看了眼，瞳孔裏有詫色閃過，微笑上前：“宋小姐，聽說您下個月要辦個人畫展，恭喜！”
“如果按我的要求做契合我的高定款式，才是對我最好的恭喜。”宋麗知合上畫冊，抬頭看清是誰，神情驀地錯愕，脫口而出，“許隨心。”
許隨心訝異：“宋小姐認識我？”
“誰不認識當年人人豔羨的北大神仙眷侶…”宋麗知話音漸消，心情暫時無法平靜。
許隨心回來了。
是因爲她和江止的婚約嗎？
如果是，江止爲什麼沒通知她。
她上次到江家，只在客廳裏看見了徐忍冬和江季秋。
而她不知道的是，當時許隨心的兒子就在樓上午休。
“忙你的去。”許隨心擺了擺手，讓SA先行離開。
不是很想自己的私事被廣泛傳開。
“校友？”許隨心落座。
宋麗知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彎了彎唇，似是已經緩和過來：“我是藝術系的。”
“都說藝術系出來的是才子才女，這話誠不欺我。”許隨心拿起桌上的記錄本和筆。
然後，她言歸正傳，問：“您對高定款式有什麼需求嗎？”
宋麗知將她從容的舉動看在眼裏，沉默數秒開口：“你和江止爲什麼分手？”
“還是不要提不相幹的人了。”許隨心微笑不減。
宋麗知說：“他現在是我未婚夫。”
“恭喜。”許隨心面不改色地祝福，回到正軌，“對於高定，面料、剪裁和風格這些，您有具體的靈感方向嗎？”
“你出國後，他消沉很長時間，一直到畢業都沒緩過來。”宋麗知和她不在一條線上。
許隨心意識到工作無法繼續。
一時不語。
任由對方說個夠。
宋麗知繼續：“他時常被女生騷擾，跟蹤，表白，我看不過眼，就對外宣稱是他的新女友。我媽是校領導，這讓她們果然安分了許多。不過我沒打擾過他，也以爲他根本就不認識我。”
許隨心根據對方的說話方式猜出下半段。
“所以你們訂婚了，你才知道，原來他早就注意到你，還將你的好記在心上。”
“不愧是文科Top，理解能力優秀。”宋麗知眸子裏漾了點兒笑。
“令人羨慕。”許隨心捧在記錄本下的手指稍稍僵硬，但面上依舊泰然自若，“現在我們來聊聊高定禮服裙吧。”
宋麗知看不透眼前女人。
是掩藏的太好，還是真的不在乎江止了。
記下對方的要求，許隨心問：“您明天在畫室嗎？”
宋麗知點頭：“除雙休日我都在。”
“行，我馬上就聯系巴黎工坊，空運三種面料小樣。”許隨心抬起手腕看表時間，“大概明天下午三點左右，送到您的畫室。”
“半個月能做好？”宋麗知語氣狐疑。
這可是以前CRM無法辦到的事情。
她是聽SA說換了新的CRM才想試試訂制高定的。
“您的要求裏沒有刺繡需求，DUC是高定品牌，答應了就會做好，盡管放心。”
許隨心和工坊那邊的許多人關系都不錯。
否則也不會直接頂掉這邊的CRM。
坐進車裏，她趴在方向盤緩和了會兒，宋麗知的那些話仿佛又在耳邊縈繞。
他以爲她在國外始終單身，卻還是在兩個月前和宋麗知訂婚，說明他早已放下了。
他已經開始新的感情生活。
之前還妄圖拿以前的強吻手段，喚醒她的情感記憶，想在她這裏找存在感。
無恥。
許隨心冷着臉抬起頭，驅動車子離開。
不過是一個VVIC客戶而已，沒有他，她也可以發展別的潛力VIC升級VVIC。
這個世界沒有誰失去誰是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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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來到DUC私人品鑑會這天。
沒有需要親自陪同接待的頂級客人，許隨心上午十點才趕到旗艦店的VIP沙龍。
但是到了後，負責人着急慌忙地迎過來：“許顧問，你和江先生約的第一時段品鑑，怎麼現在才來。”
許隨心愣了一秒：“帶我過去。”
休息室內。
江止胳膊撐在沙發扶手上支着額，身子散漫歪斜，闔着眼眸，似是已睡着。
她淡淡清嗓子，溫柔敲破休息室的沉寂：“江先生。”
江止醒來，眼周泛着微薄倦色：“許顧問不太守時。”
“是我的錯。”許隨心心說，你根本沒答應要來。只是現在送上門的生意，她也不會拒絕，態度稍稍擺正，含笑邀請，“現在還是第一時段，我們出發？”
江止起了身。
待客的先後禮儀許隨心清楚，她稍側過身體，等男人先走，只是他過來的時候，身形忽然就晃了一下。
“小心！”
她伸手扶在他的胳膊和後背。
“有點頭暈。”江止站穩了再看着她，口吻感激，“許顧問的反應真敏捷。”
許隨心：“……”
以前有次，江止感冒發燒，他傍晚回來，進門就裝病栽她身上，最後兩人在玄關搞了一回。
他身上很燙。
她邊享受邊罵他。
鬆開手，許隨心的睫毛輕輕顫抖，臉色僵冷得不像話。
來到展台。
空無一人的展廳透着商務質感的高級風。
她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掀開藏藍絨布：“江先生，這款珍藏腕表是自動上鏈陀飛輪，表盤鏤空設計…”
“可以試戴？”江止漫不經心問。
客人要求“試戴”基本就是定下無疑。
“當然可以。”許隨心戴上白色手套，打開透明的展櫃，仔細取出裏面的手表，“還請您把手放這兒。”
江止按她示意將手腕放絨枕上。
他的腕上還有表。
許隨心先將新款珍藏表放到旁邊的絨盤裏。
再解開他的腕表，緩緩摘除。
白皙腕間刺青的字母吸引了她的注意。
——XIN ZHI
許隨心驀地怔愣。
和他交往時，他這裏並沒有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