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周五,下午4:50
帝光中學網球部中央球場
鬆本健一手中的哨子第三次舉起時,全場已經安靜得能聽見遠處國道上車輛駛過的聲音。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柄黑色的裁決之刃,斜斜劈在十五個少年之間的地面上。
“經過上午的內部會議和數據復核,”部長的聲音通過便攜式擴音器傳遍三個相連的球場,“我現在宣布循環排位賽最終賽制——”
八個一年級,七個二三年級,十五雙眼睛同時聚焦。
“賽制名稱:‘三天生死賽’。”
“時間:明天5月4日早上7點開始,到5月6日晚上7點結束,共計三天。”
“規則:十五人進行單循環積分賽,每人需打滿十四場比賽。勝一場積3分,負一場積0分,無平局。”
“最終積分排名前八位者,成爲帝光網球部新學年正選隊員。第九至十五名,組成戰術支援組。”
“比賽形式:每場一盤決勝制,無占先計分法(No-Ad),局數6-6時進入搶七。每場比賽限時40分鍾,超時未結束則立即進入搶七決勝局。”
“賽程密度:每天每人進行五場比賽,三天共十五場。具體賽程表已張貼在社辦外牆。”
鬆本放下擴音器,讓信息在沉默中發酵。
最先炸開的是數字計算。
“三天…十五場?!”
“平均每天打五場?每場最多打滿搶七就是至少一個小時…”
“這體力怎麼可能撐得住?!”
“正是要測試體力極限。”鬆本的聲音壓過議論,“地區預選賽是五月底的周末兩天,每天可能打兩到三場。都大會是連續三個周末。如果連三天的密集比賽都撐不下來——”
他頓了頓,目光如刀:
“就沒有資格代表帝光站在正式比賽的球場上。”
高橋良介上前一步:“部長,積分相同怎麼排名?”
“先看相互勝負關系,再看淨勝局數,最後看總得分差。”鬆本早有準備,“所以每一局、每一分都可能決定最終排名。沒有‘無關緊要’的比賽。”
他看向八個一年級:
“對你們來說,這意味着不僅要贏,還要贏得漂亮。6-0和7-6(5)雖然都是3分,但在淨勝局數上差6局——在積分膠着時,這可能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
又看向七位二三年級:
“對你們來說,這意味着即使實力稍遜,也可以通過頑強的抵抗縮小分差,甚至在某些比賽中爆冷取勝——只要贏下一場,就可能改變整個排名格局。”
最後,他的目光掃過所有人:
“這是最殘酷的選拔方式,但也是最公平的。天賦、體力、技術、意志、戰術、恢復能力——所有構成一名優秀網球選手的要素,都會在這三天裏接受考驗。”
“現在,給你們十分鍾看賽程表。有任何疑問,現在提出。十分鍾後,我將公布最終的對戰順序。”
人群涌向社辦外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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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05,賽程表前
八張A3紙並排貼着,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對陣信息。
“第一天上午三場,下午兩場,晚上一場…”宇智波佐助快速掃視自己的賽程,“我的對手順序是:高橋前輩、中村前輩、鈴木前輩、山田前輩、佐藤前輩…第一天全是二三年級。”
“我的也是。”黑崎一護看着自己的賽程,“田中前輩、宮城前輩、渡邊前輩、高橋前輩、中村前輩…第二天才開始對一年級。”
漩渦鳴人撓頭:“誒?我第一天晚上就對上路飛了!”
麻倉葉打了個哈欠:“阿葉我第一天最後一場對遊戲…”
桃井五月抱着筆記本站在旁邊,輕聲補充:“賽程是部長和風林顧問精心設計的。確保每個人在前兩天都會遇到所有二三年級選手,第三天集中進行一年級內部對決。”
“爲什麼這麼安排?”沢田綱吉小聲問。
“爲了效率和觀賞性。”風林真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第一天就讓佐助對一護這種焦點戰開打,無論誰輸,都會影響後續比賽的士氣和體力分配。而把強強對話集中在第三天——”
他頓了頓:
“那時候積分形勢基本明朗,該晉級的已經鎖定席位,該淘汰的也已經無力回天。剩下的,就是純粹的天賦對決,爭奪最終排名的榮耀。”
武藤遊戲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前兩天的核心目標是‘從二三年級手中拿分’。只要贏下所有對前輩的比賽,基本就能鎖定前八。”
“理論上如此。”風林點頭,“但別忘了,二三年級也會拼死抵抗。而且——”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
“連續兩天每天五場高強度的比賽,到第三天你們的體力還剩多少?狀態還能保持幾成?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緋村劍心溫和地說:“也就是說,既要贏得漂亮,又要節省體力。需要制定每場比賽的策略。”
“正確。”風林指向賽程表,“比如佐助,你第一場對高橋前輩。如果正常打,可能需要30分鍾6-2拿下。但如果你能在15分鍾內6-0結束,不僅節省了體力,還多賺了6個淨勝局。”
“但快速解決需要冒風險。”佐助冷靜分析,“如果爲了追求速度而出現失誤,反而可能丟局甚至輸球。”
“所以需要權衡。”風林說,“這就是網球——永遠在風險和收益之間尋找平衡。”
蒙奇·D·路飛伸長脖子看賽程,橡膠手臂幾乎要貼到紙上:“我第一天要打五個人!好!我要把所有人都打飛!”
“你第一個對手是宮城前輩。”風林提醒,“他是二三年級中技術最全面的,專克你這樣技術粗糙但身體素質變態的類型。”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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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15,鬆本部長再次吹哨
“對戰順序已經確定,不得更改。現在,我宣布幾條補充規則。”
“第一:每場比賽之間有20分鍾休息時間,可以補充水分、接受簡單按摩、進行戰術調整,但不得離開球場區域。”
“第二:比賽期間,桃井經理會記錄每個人的技術統計——發球成功率、制勝分、非受迫性失誤、跑動距離等等。這些數據將作爲戰術支援組後續工作的基礎。”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條——”
鬆本的聲音陡然嚴肅:
“禁止任何形式的‘放水’或‘默契球’。 一旦發現故意輸球或消極比賽,涉事雙方直接取消資格,積分清零。”
他盯着所有人:
“我知道你們可能會想——如果我已經鎖定前八,最後一場對同樣鎖定前八的隊友,是不是可以輕鬆打打節省體力?不行。網球是對對手的尊重,更是對自己的尊重。每一場比賽,都必須全力以赴。”
“違反者,我會親自向學校申請,將其開除出網球部。”
死一般的寂靜。
“明白了嗎?”
“明白了!”十五人齊聲回答。
“那麼,”鬆本看了看表,“現在解散。回去好好休息,補充營養,檢查裝備。明天早上6:50在這裏集合。7點整,第一輪三場比賽同時開打。”
他頓了頓,最後說:
“這三天,將決定帝光網球部未來一年的命運。而你們每個人的命運——”
“握在你們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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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6:30,舊教學樓天台
八個一年級生圍坐成一圈,中間攤着八份復印的賽程表。
“按照桃井的數據預測,”風林真司用紅筆在每個人的名字旁標注數字,“如果每個人都發揮出目前訓練水平,最終的積分排名應該是——”
他在空中虛畫:
“第一名:佐助,預測42分(全勝)”
“第二名:劍心,預測39分(輸佐助)”
“第三名:一護,預測36分(輸佐助、劍心)”
“第四名:遊戲,預測33分(輸前三)”
“第五名:鳴人,預測30分”
“第六名:葉,預測27分”
“第七名:路飛,預測24分”
“第八名——”
紅筆停在半空。
“高橋前輩,預測21分。綱吉,預測18分。”
綱吉的臉色瞬間白了:“我…第八名不是我?”
“理論預測是這樣。”風林沒有委婉,“但預測只是基於當前數據。如果這三天裏有人突破——比如你穩定了超直感,比如路飛掌握了橡膠體質的正確用法,比如葉的超直覺進化——排名就會洗牌。”
他看向所有人:
“所以這三天的策略很簡單:前七人,要確保贏下所有‘該贏’的比賽——就是對二三年級的比賽。內部對戰可以戰略性地調整,但底線是——絕不能輸給二三年級。”
“爲什麼?”鳴人問。
“因爲如果二三年級有人擠進前八,就意味着我們八人中有人要退出。”佐助冷冷地說,“比如高橋前輩如果拿到24分以上,就可能擠掉路飛或者綱吉。”
路飛瞪大眼睛:“我不要被擠掉!”
“那就贏。”風林說,“贏下所有對前輩的比賽,你們八人就自動包攬前八。這是最保險的方法。”
他頓了頓:
“但實際比賽中會有變數。受傷、狀態起伏、戰術克制…所以每個人都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可能需要和隊友競爭最後一個席位。”
天台上一片沉默。
夕陽完全沉沒,城市的燈火漸次亮起。
“我有一個提議。”緋村劍心溫和地開口,“雖然我們是競爭對手,但在這三天裏,我們可以共享情報——關於二三年級前輩的戰術習慣、技術弱點、體力分配模式。”
武藤遊戲點頭:“劍心君說得對。我們之間最終要對決,但在此之前,我們首先是隊友——是都要從二三年級手中奪下正選席位的隊友。”
“阿葉我覺得可以。”麻倉葉懶洋洋地說,“反正戰術這種東西,知道了也不一定能用得上。”
“我同意!”鳴人舉手,“我們互相幫忙分析對手!”
佐助沉默片刻,點頭:“可以。但僅限於對二三年級的情報。內部對戰的情報,各自保留。”
“成交。”黑崎一護咧嘴一笑。
八只手疊在一起。
“那麼,”風林看着這群少年,“最後給你們一個建議:今晚不要加練。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這三天的體力消耗會超出你們的想象,現在多儲存一分能量,明天就多一分勝算。”
他收起戰術板:
“解散吧。明天早上,我期待看到——八個全新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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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00,社辦二樓分析室
七個二三年級生坐在會議桌前,面前是八份一年級生的訓練錄像和數據分析。
“都看完了。”高橋良介關掉投影儀,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說實話,我覺得我們最多能贏…三場。還是在他們犯錯的前提下。”
“太悲觀了吧?”田中宏皺眉,“我的發球,佐助不一定接得住。”
“他的寫輪眼能提前0.3秒預判你的拋球方向。”桃井五月在一旁輕聲說,“數據計算顯示,你的發球對他的ACE球率會從平均35%降到12%以下。”
“那黑崎一護呢?他接發球技術粗糙。”
“但他昨天特訓後,接發球成功率從67%提升到了79%。”桃井翻着筆記本,“而且他正在開發一種叫‘月牙天沖’的切削技術,專門針對高質量發球的借力反擊。”
中村健苦笑:“所以我們是必輸無疑?”
“不是必輸。”鬆本部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走進來,手裏拿着另一疊資料,“但需要改變策略。”
七人看向他。
“如果正面硬拼,你們確實勝算不大。”鬆本把資料攤在桌上,“但三天的密集賽程,給了你們另一種機會——消耗戰。”
他指着賽程表:
“看佐助的賽程:第一天上午三場,全是硬仗——對你高橋、對中村、對鈴木。如果他每場都全力以赴,下午兩場和晚上一場的狀態必然下滑。”
“同樣,一護、鳴人、劍心…他們都有類似的密集賽程。而你們——”鬆本看向七人,“你們的賽程是錯開的,有更充足的恢復時間。”
鈴木修眼睛一亮:“部長的意思是…”
“用你們的經驗和戰術,盡可能延長比賽時間。”鬆本說,“不要追求速勝——那不可能。而是追求‘消耗’。多拍相持,大角度調動,頻繁上網後退…用一切方法,讓他們的跑動距離增加,讓他們的揮拍次數增加,讓他們的精神消耗增加。”
他頓了頓:
“即使最終輸了,如果能打滿40分鍾,如果能逼到搶七——那麼下一場,他們的狀態就會下降一分。到了第三天,當這些一年級之間互相廝殺時——”
山田太郎接話:“他們就都是疲憊之師了!”
“正確。”鬆本點頭,“而那時候,如果你們中有人狀態保持得好,甚至可能從他們手中偷走一兩場勝利。那一兩場勝利,可能就是擠進前八的關鍵。”
高橋良介沉默了很久,然後緩緩站起:
“我明白了。這不是爲了贏某一場比賽,而是爲了贏下整個‘戰爭’。”
“正是如此。”鬆本看着他的眼睛,“你們是帝光網球部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連你們都守不住,那麼這八個一年級,就將徹底顛覆所有秩序。”
他看向所有人:
“明天開始,拿出你們的一切——技術、經驗、意志,還有身爲前輩的尊嚴。”
“讓那些一年級知道,網球不是只有天賦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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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0:00,學生宿舍
宇智波佐助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但腦海中反復回放着高橋良介的比賽錄像。
寫輪眼的負擔…連續作戰的體力分配…快速結束比賽的風險控制…
隔壁床,漩渦鳴人已經睡着,發出輕微的鼾聲,但右手還在無意識地做揮拍動作。
走廊另一頭的房間,黑崎一護在擦拭斬月球拍,調整着重力旋鈕。
樓下,沢田綱吉對着牆壁練習揮拍,裏包恩坐在窗台上,列恩變成的秒表滴答作響。
網球部社辦,風林真司和桃井五月還在整理數據,三個投影儀同時播放着不同的比賽錄像。
鬆本部長站在窗前,看着已經完全暗下去的球場。
明天,那裏將變成戰場。
十五個少年,七十二小時的生死競速。
只有一個目標——
成爲那八分之一。
而這一切,將在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