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林和一直沉默的二月紅同時皺起眉頭。
沒想到商會勢力也盯上了這味藥材。
"那個洋人是什麼來頭?"昭林追問道。
"裘德考,常沙醬商會的會長,和日本人走得很近。”尹新月面露憂色,"你們要面對的是兩家商會的財力。”
這時齊鐵嘴好奇地擺弄桌上的鈴鐺:"尹 ** ,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競拍用的,搖一次代表加價一次。”尹新月隨口解釋,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昭林身上。
齊鐵嘴暗自好笑,這位大 ** 的心思簡直寫在臉上。
"尹 ** ,"二月紅突然開口,"既然競爭這麼激烈,不如直接開個價把鹿活草賣給我們?"
尹新月爲難地搖頭:"拍賣行的規矩不能破。
況且鹿活草早就公示要今天拍賣,臨時變卦會引起 * 動。
就算是我父親在場,也不敢這麼做。”
二月紅不再言語。
爲了妻子的病,他必須放手一搏。
尹新月離開後,二月紅立即吩咐:"老八,快聯系佛爺查查裘德考的底細。”
很快齊鐵嘴帶回壞消息:"兩家商會是爲了救那個日本 ** ,他們勢在必得!"
二月紅臉色驟變。
昭林當機立斷:"讓佛爺把房產和藏品都抵押了。
告訴他,我知道鬼車的秘密,事後帶他去查。”
齊鐵嘴匆匆去辦。
昭林冷冷望向對面,恰好與那個日本人對視。
對方竟對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拍賣會遲遲不開場,原來是在等一位前清貝勒爺。
齊鐵嘴不屑道:"仗着祖上餘蔭罷了。”
"東北那位還在,自然有人捧場。”昭林淡淡說道。
齊鐵嘴狠狠啐了一口,滿臉不屑地罵道:"狗仗人勢的玩意兒!"
二月紅微微搖頭:"此人絕非趨炎附勢之徒,否則不會如此受追捧。
聽聞東北有位貝勒爺,向來主張革新,最是痛恨東洋人,想必就是這位。”
"管他是誰,與我們何幹。”昭林神色淡然,目光始終鎖定對面包廂裏的日本人。
"咚——咚——"
隨着貝勒爺入席,拍賣師擊鼓兩聲,朗聲道:"承蒙諸位賞光,本行規矩每次加價五萬,現在開始競拍。”
幹脆利落,毫不拖沓。
一位身着素白旗袍的女子手捧錦盤款款登台,爲讓四周雅間的貴客看清拍品,特意繞台緩行兩圈。
"好家夥!新月飯店一出手就是'水柔細末盤'這等珍品!"齊鐵嘴舉起望遠鏡,不由得驚呼,"這物件擱哪兒都是鎮店之寶,少說值十幾萬大洋!"
拍賣師簡明介紹完這件前朝珍品的來歷,隨即宣布:"競拍開始。”
最先出價的是長河錢莊的白大少爺。
這位公子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身後一對雙胞胎侍女正爲他揉肩。
競價此起彼伏,衆人皆以按鈴示意——每按一次即加價五萬。
雖事先知曉規則,昭林三人仍覺新奇。
齊鐵嘴咂舌道:"這規矩邪門,不舉牌不喊價,他們怎麼知道是誰按的鈴?"
"忘了那些'聽奴'?"昭林指了指台下,"每次鈴聲響起,她們的耳朵都會微動。
想來這些聽奴能精準辨位。”
競價漸入 ** ,最終白大少爺以三十五萬高價奪魁。
拍賣師笑得合不攏嘴——這價格遠超預期,提成自然豐厚。
"真是個敗家子!"齊鐵嘴酸溜溜地撇嘴,"在咱們長沙,這盤子頂天十萬,行家還得壓價。
到了這兒竟翻了三倍!"
這番話讓昭林心頭一動。
長沙古玩市場競爭激烈,價格普遍偏低。
若能和新月飯店合作......
他不由望向三樓包廂,暗下決心要盡快拿下尹新月。
既能抱得 ** 歸,又能打通商路,豈非兩全其美?
三樓閨房裏,尹新月正倚窗偷看昭林。
見他突然抬頭,慌忙躲開,心如鹿撞。
"他怎麼突然往這兒看?難道......"她撫着發燙的臉頰,嘴角漾起甜蜜的笑意。
" ** ,日本人遞了條子指名給您。”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扔了!鬼子的東西也敢往我這兒送?"尹新月嫌惡道。
"可上面寫着彭三鞭的事......"
展開紙條的瞬間,尹新月如遭雷擊——"彭三鞭已死,此人乃長沙九門昭林冒充!"
長沙九門......昭林?!
她腦中一片空白。
原來日思夜想的人竟是個冒牌貨?但轉念間,尹新月忽然明悟:自己傾心的從來不是那個名號,而是昭林這個人。
他冒名前來,想必是爲救摯友之妻......
"我早就知道。”她鎮定地疊起紙條,"此事不必告知父親。”
"可他不是......"
"閉嘴!"尹新月冷聲打斷,"別忘了父親屬意由我繼承家業。”
待管家退下,她輕撫窗櫺喃喃自語:"冤家,爲你我可算豁出去了......"目光落回昭林身上時,又禁不住嫣然一笑。
此時拍賣會正進行得熱火朝天,各類奇珍異寶輪番登場,看得齊鐵嘴眼花繚亂。
首輪拍賣僅十餘件珍品,成交總額卻已突破億元大關!
足見此處所拍皆爲稀世珍寶。
"諸位貴賓,首輪競拍圓滿結束,請稍事休息,靜候第二輪的重頭戲!"
"提前透露,第二輪僅有三株靈藥!"
拍賣師眉開眼笑地宣布。
話音剛落,全場譁然!
三株靈藥——
必是鹿活草無疑!
在座衆人心知肚明,有人摩拳擦掌,也有人見首輪競價激烈,已萌生退意。
"嘖嘖...都說新月飯店是京城第一銷金窟,這花錢如流水的架勢,當真名不虛傳!"
"這些富豪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齊鐵嘴由衷感嘆。
"這才剛開始呢。”
昭林抿了口茶,"重頭戲在後頭,你去問問佛爺準備得如何?"
"明白。”
齊鐵嘴匆匆去打電話。
"昭林兄...這次應該沒問題吧?"
趁齊鐵嘴離開,二月紅憂心忡忡地問。
"時辰差不多了,只要佛爺資金到位,加上你的支持,鹿活草跑不了。”昭林淡然道。
不多時,齊鐵嘴興沖沖跑回來:
"大哥!佛爺名下所有資產已獲長沙四大錢莊聯保,這次絕對萬無一失!"
"很好。”昭林點頭擱下茶盞。
接下來,就是他獨當一面的時候了!
約莫一刻鍾後,拍賣師再度登台:
"諸位!第二輪競拍即將開始。
在此有要事宣布——"
"此事關乎我家大 ** 與西北彭三鞭先生的婚事!"
"本輪三味靈藥中,只要彭先生拍得任意一件,即視爲聘禮。”
"若未能如願,這門親事恐怕..."
"讓我們預祝彭先生馬到成功!"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
"彭三鞭算什麼東西?也配娶尹大 ** ?!老子定要攪他的局!"
"快查查這彭三鞭什麼來路!"
"我這就給家父打電話,絕不能讓這廝得逞!"
年輕富商們群情激憤,紛紛聯絡家族增調資金。
女神被奪之痛,豈能善罷甘休?
縱使攔不住彭三鞭,也要讓他大出血!
雅間內,齊鐵嘴瞪圓雙眼:"大哥這..."
"無妨,砸錢便是。”昭林眼皮都不抬。
有佛爺與二月紅的財力撐腰,他底氣十足。
"不對啊大哥!你這可是用二爺和佛爺的錢給自己娶媳婦啊!"齊鐵嘴哭笑不得。
"嘖!"昭林猛然醒悟,臉色微沉。
二月紅卻擺擺手表示無妨——爲了救丫頭,傾家蕩產他也願意!
"諸位!第二輪競拍正式開始。”
"本輪拍品爲:麒麟竭、藍蛇膽、鹿活草!"
"因藥材珍貴需密封保存,故采取盲拍形式。”
"各憑運氣,花落誰家尚未可知!"
齊鐵嘴聞言險些跳起來:"這不是耍我們嗎?"
"盲拍怎麼確定哪盒是鹿活草?!"他急得直跺腳。
二月紅也憂心忡忡望向昭林。
"慌什麼?"昭林眸光一凜:"三盒全拍!"
"竟是藍蛇膽?!"
"傳聞此蛇棲居極寒之地,通體幽藍,百年難遇,其膽可醫百病..."
白發老者們目光灼熱地議論着。
"鹿活草果然在此!此物能起死回生..."
"宋元年間有記載,將此草塞入被掏空的鹿體,死鹿竟能復生!"
垂暮之人們如餓狼盯上獵物,恨不能直接搶奪。
至於麒麟竭,問津者寥寥。
唯昭林深知其妙用——
此物不僅是藥材,更是鎮屍秘寶。
佩戴者可辟陰氣,不懼日光。
對嶽綺羅而言,堪稱無價之寶!
"肅靜!本輪起拍價二十萬一盒!"
拍賣師一錘定音,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三個木盒上。
在這動蕩的年代,若能拍下這些神藥,無異於多了一條命!
台下坐着的都是歷經風霜的 ** 湖,深知神藥的價值。
“叮!”
一聲清脆的鈴聲驟然響起。
這鈴聲仿佛開啓了某種機關,現場瞬間如沸騰的歌劇院,鈴聲此起彼伏!
“我的天,這誰能分得清誰按了鈴,誰沒按啊?!”
齊鐵嘴瞪大眼睛驚呼。
昭林微微搖頭,目光掃向不遠處的聽奴。
只見他們全神貫注,每當鈴聲響起,便迅速在紙上記下對應的位置。
這些聽奴的耳力,已然登峰造極!
“林兄,對面雅間的鬼子也開始出手了!”
二月紅一直留意着對面的動靜,第一時間提醒昭林。
昭林淡淡道:“不急,現在只是熱身,等關鍵時刻再抄底。”
隨着鬼子的加入,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兩家商會的資金合流,壓得衆人喘不過氣。
價格節節攀升,每一次按鈴都變得小心翼翼。
漸漸地,露天席位的競拍者紛紛退出,只剩下高處的雅間仍在較量。
“三千四百萬了,還在漲!”
齊鐵嘴咽了咽口水,眼中的震驚難以言表。
昭林皺眉道:“差不多了,你看他們按鈴的間隔越來越長,只有鬼子還在緊逼。”
“看來鬼子是志在必得。”
二月紅憂心忡忡。
最終,最初出價的雅間也沉寂下來。
價格已飆升至八千萬!
一件拍品的價格,幾乎抵得上第一輪所有拍品的總和!
“貝勒爺真是硬氣,直接跟鬼子杠上了!”
露天席位有人感嘆。
“那可不,現在也只有貝勒爺有這魄力了!八千萬,都快趕上我的全部家當了!”
台下議論紛紛。
此刻,全場只剩下貝勒爺還在與鬼子抗衡。
“點天燈!”
迫於壓力,鬼子突然起身高喊。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點天燈……什麼意思?”
齊鐵嘴趴在欄杆上,一臉茫然。
昭林解釋道:“點天燈就是包場,無論拍品最終價格多高,都由點天燈的人買單。
當然,前提是資產達標。”
“ ** ,那豈不是說,這拍品已經是鬼子的囊中之物了?”
齊鐵嘴驚呼。
昭林點頭:“差不多。”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兩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