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從容答道：“主公，敵軍雖衆卻多是新兵，而我軍雖少卻皆爲百戰精銳。
若正面交鋒，我軍勝算反而更大。”
“眼下我軍與荊州軍必有一戰，每場戰役的士氣積累都至關重要。
若此時退兵，將士們必以爲主帥怯戰，軍心渙散，這對培養精銳之師極爲不利。”
“屬下建議在鄧城迎戰荊州軍，勝則大善，即便不勝也能探明敵軍虛實。”
這個主動出擊的建議正合孫賁心意。
荊州軍素來戰力 ** ，若連這樣的對手都不敢正面交鋒，日後如何與曹操的精銳抗衡？
“李都尉、甘校尉所言皆有道理。
傳令全軍暫不撤退，但也不強攻城池，就在城外列陣邀戰！”
一個時辰後，孫賁親率兩萬五千大軍直抵鄧城南門。
軍陣嚴整，戰鼓震天，將士們齊聲呐喊，聲勢驚人。
城頭守軍多爲新兵，見此陣勢無不色變，更有甚者嚇得兵器都拿不穩。
此時鄧城府衙內，剛率援軍趕到的蔡瑁正在小憩。
“軍師大人，緊急軍情！”
魏延洪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蔡瑁不悅地起身，見魏延傷勢已愈，步履矯健地走進書房。
“何事？”
蔡瑁沉聲問道。
魏延恭敬行禮：“稟軍師，孫賁率兩萬五千大軍在城外叫陣！”
他深知蔡瑁在荊州權勢滔天，自己能否出頭全在對方一念之間。
在荊州軍中，除了文聘外，像他這樣的將領都難獲重用。
“區區兩萬多人也敢來犯？”
蔡瑁先是一愣，隨即興奮道：“我軍四萬之衆，正是殲滅孫賁的良機！”
魏延眼中閃過戰意，上次偷襲鄧城險些喪命，他對江東軍懷恨在心：“軍師明鑑，孫賁不自量力前來送死，正可一雪前恥！”
蔡瑁當即下令：“傳令都尉以上將領速來議事！”
衆將很快齊聚大堂。
蔡瑁抬手示意安靜，問道：“孫賁主動來犯，諸位以爲當守城還是出戰？”
張霖率先請戰：“末將願取孫賁首級，爲家兄 ** ！”
其兄張允此前戰死沙場。
蔡銘也附和道：“叔父，孫賁如此猖狂，定要讓他見識荊州將士的厲害！”
衆將紛紛響應，唯有文聘進諫：“軍師，孫賁能收服孫堅舊部，擊敗黃祖，此番主動來戰恐有詐謀，不可輕敵。”
“文仲業，你這是在滅自己威風！”
張霖怒斥。
蔡銘也幫腔道：“有軍師坐鎮，此戰必勝無疑！”
文聘默然退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文聘出身寒門，憑借真才實學晉升都尉，因得劉表賞識，僅一年便擢升揚武將軍，成爲荊州軍中翹楚。
如此厚遇，豈能不招致世家子弟的嫉恨？此刻衆人群起而攻，不過是積怨爆發罷了。
蔡瑁雖知剿滅江東軍需仰仗文聘，但張霖、蔡銘皆是心腹，不便苛責。
最終他拍案定奪："諸位不必再爭，本軍師決議出城迎敵，速去整軍備戰！"
文聘聞言暗自嘆息，始終沉默的黃忠、魏延亦心有戚戚——這般排擠，他們感同身受。
正午時分，兩軍列陣鄧城郊野。
江東軍陣前，銀甲白袍的孫賁執流雲刀跨白馬，左右張猛、甘寧、李錚諸將披甲執銳。
荊州軍陣中，蔡瑁金甲儒袍雖少幾分英武，但目光如炬，在文聘、黃忠、魏延等將簇擁下策馬而出。
"孫賁小兒！"蔡瑁揚鞭厲喝，"劉景升乃漢室宗親，奉詔鎮守荊州。
爾等寒門僥幸得勢，竟敢犯境！本可盡誅，然我主仁厚，準爾投降免死！"
孫賁縱聲大笑："劉表這州牧可是董卓所封！屈身事賊已屬 ** ，爾等助紂爲虐，與反賊何異？不過本將寬厚，亦準爾等乞降！"
蔡瑁怒發沖冠："誰與我擒此狂徒！"
話音未落，張霖已挺槍躍馬殺出。
江東軍陣中當即沖出一員黑甲將官，正是李錚揮刀迎戰。
刀光乍現，李錚的環首刀直取張霖面門。
倉促格擋間，張霖虎口震裂，暗叫不妙——爲泄私憤貿然出戰，實屬不智。
李錚卻越戰愈勇，故意賣個破綻佯裝敗退。
張霖果然中計猛攻，荊州陣中蔡銘高聲喝彩："十合內必斬敵將！"
文聘突然沉聲道："敵將狡詐，張校尉危矣！"急令魏延接應。
此言一出，蔡氏叔侄面色驟沉。
江東陣中，孫賁卻撫掌而笑："十合內當見分曉。”
甘寧頷首："李都尉剛柔並濟，真將才也。”
七合過後，李錚驟然 ** 。
刀光如電劃過張霖胸甲，血濺三尺。
正當李錚欲取首級時，一聲暴喝炸響：
"魏文長在此！"
魏延三刀連環，逼得李錚連連退避。
眼見不敵，李錚索性轉攻爲守，且戰且退。
魏延急於速戰速決，想要一舉擊潰李錚，爲張霖挽回顏面。
他刀勢如狂風驟雨，連續猛攻十餘回合，逼得李錚左支右絀，額頭滲出豆大汗珠。
又過七八回合，魏延攻勢稍緩，李錚抓住破綻，突然斜劈一刀。
魏延謹慎閃避，不料此乃虛招，李錚趁機調轉馬頭撤退。
"江東鼠輩休走！"魏延怒喝追擊，卻見李錚驟然回身，寒光乍現。
這一記回馬刀來得猝不及防，若非魏延早有防備，險些命喪刀下。
驚怒交加的魏延再度猛攻，刀法如餓虎撲食，逼得李錚節節敗退。
觀戰的孫賁見勢不妙，急令甘寧救援。
甘寧策馬疾馳，雁翎刀拖地蓄力，欲給魏延致命一擊。
荊州軍陣中的黃忠眼明手快，弓弦響處，利箭精準擊中刀身。”鐺"的一聲，甘寧虎口發麻，心中駭然——這一箭之威，盡顯絕世猛將風采！
魏延與李錚各自退兵，甘寧與黃忠正式交鋒。
黃忠挺刀出陣，聲若洪鍾："建武中郎將黃漢升在此！"甘寧朗聲應答："錦帆校尉甘興霸領教！"話音未落，黃忠已策馬沖來，鳳靈刀挾風雷之勢斬落。
甘寧揮刀相迎，兩刃相交的刹那，便知遇上勁敵。
二十回合激戰，甘寧漸落下風。
黃忠刀勢愈發凌厲，每一擊都蘊含千鈞之力。
觀戰的孫賁暗自心驚：這可是壯年黃忠，其戰力恐不輸虎牢關時的呂布！
戰場 ** 火花四濺，刀鳴震耳。
黃忠氣勢不斷攀升，宛如戰神臨世。
甘寧雖處劣勢卻愈戰愈勇，突然暴起發難，雁翎刀化作四道寒芒直取黃忠。
這一擊凝聚全身功力，兩柄神兵相撞的巨響震撼全場。
甘寧的刀法源自山林 ** 時與猛獸搏殺的自創招式，雖不講究花巧，卻招招致命，快若閃電。
他第一刀劈出時，刀刃破空竟發出虎嘯般的聲響。
黃忠神色微動，並不硬接，刀鋒相觸瞬間便借力卸勁。
甘寧察覺異樣，眉峰一蹙，第二刀已斜斬向黃忠腰腹。
這刀快得驚人，尋常猛將怕是難逃一死，但黃忠乃當世頂尖高手，豈會中招？
鳳靈刀精準格擋，甘寧的雁翎刀被震偏，黃忠趁機閃身退開。
連番受挫令甘寧怒火中燒，第三、第四刀接連劈出，刀鋒直取黃忠面門，似要將其斬作兩段。
"來得好！"
黃忠不驚反喜，鳳靈刀先收後發，與雁翎刀轟然相撞。
"鏘——"
金鐵交鳴震耳欲聾。
黃忠這看似平淡的一刀，卻如火山爆發般蘊含恐怖力道。
甘寧虎口迸裂，雁翎刀脫手飛出。
餘勁透體而入，震得他五髒翻騰，幾乎窒息。
"好強的力道！"甘寧心中駭然，"我全力進攻竟反被震傷，這天下果然藏龍臥虎..."
他猛吸一口氣，正欲撥馬暫退，卻見黃忠已揮刀斬來——這老將竟要趁機取他性命！
"難道剛遇明主，就要命喪於此？"死亡陰影籠罩下，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甘寧首次感到恐懼。
江東軍陣中，孫賁見甘寧遇險，立即策馬馳援。
就在鳳靈刀即將斬中甘寧之際，一柄流雲大刀橫空殺出，硬生生將致命一擊蕩開。
黃忠皺眉望去，只見白馬銀甲的孫賁已揮刀劈來。
這一刀破空呼嘯，勢若奔雷。
按說孫賁敬重黃忠，本不該偷襲，但爲救人不得不先發制人。
黃忠眼中寒光一閃，鳳靈刀旋身格擋。
孫賁早有預料，第一刀實爲虛招。
只見他刀勢突變，瞬間劈出三四道銀電般的刀光。
黃忠終於變色，暗道這年輕將領竟有如此實力。
當下抖擻精神全力應戰，卻被孫賁搶得先機，連攻十餘回合。
待甘寧拾刀加入戰局，二人合力才勉強抵住黃忠。
夏風卷塵間，黃忠突然縱馬突進，如黃色流光直取二人。
孫賁首當其沖，流雲刀與鳳靈刀激烈碰撞，火花四濺。
甘寧趁機橫斬黃忠脖頸，卻被其側身驚險避開。
二人並馬再攻時，黃忠突然騰空而起，鳳靈刀攜開山之威凌空劈下。
雙刀交擊的巨響中，孫賁與甘寧只覺胸口如遭重擊，戰馬都被壓得屈膝欲跪。
黃忠借鳳靈刀反彈之力，身形再度騰空而起，穩穩落回馬背。
孫賁目睹黃忠這般身手，心知即便與甘寧聯手也難以取勝。
當下決意撤退，向甘寧使了個眼色。
二人心有靈犀，趁交鋒間隙調轉馬頭，疾馳回陣。
黃忠戰意正酣，正欲施展絕技，卻見二人已退。
他怒從心起，迅速取下寶雕弓，三箭連珠射向孫賁。
"嗖！嗖！嗖！"
三支利箭破空而至，分取孫賁後腦、背心與右肩。
"主公當心暗箭！"甘寧急呼。
孫賁本就精於箭術，未等提醒已有所感。
他猛然轉身，流雲刀劃出銀光，接連劈落兩箭。
然而第三箭力道驚人，震得他虎口迸裂，終是抵擋不住。
"噗"的一聲，箭矢透體而入。
"速救主公！"
江東將士見狀，拼死將孫賁搶回陣中。
蔡瑁見機不可失，急令文聘、魏延率軍掩殺。
江東軍陣腳大亂，幸得韓當率援軍趕到，戰至天黑方各自收兵。
當夜軍帳中，孫賁悠悠醒轉。
黃忠那一箭擊碎護心鏡，幸有金絲軟甲保命。
望着帳中垂頭喪氣的衆將，孫賁強撐起身：
"諸位平日自詡虎狼之師，今日不過小挫，何至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真男兒當知恥後勇！"
衆將聞言，齊聲應和。
孫賁厲聲喝道："大聲些！"
"是！"
吼聲震帳，衆將胸中鬱氣盡散，鬥志重燃。
鄧城府衙內，慶功宴正酣。
蔡瑁舉杯暢飲，衆將推杯換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