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閃回
三歲的元塵,還只是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他穿着不合身的舊衣服,縮在冰冷的灶台角落,手裏緊緊攥着一塊幹硬的饅頭。
門外,父親又在發脾氣。
起因似乎是母親沒有及時做好飯。
“你個廢物!連飯都做不好,我娶你幹什麼的,你和你那幾個孩子都是廢物!”父親的怒吼聲震得屋頂的瓦片都在顫抖。
緊接着,就是“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聲,以及母親壓抑的啜泣聲。
小元塵嚇得渾身發抖,他想跑到母親身邊,想抱抱她,想讓她不要哭。
可是,父親那猙獰的面孔像一座大山,壓得他邁不開腳步。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母親被父親推倒在地,看着父親的腳狠狠地踹在母親的身上。
母親的哭聲越來越小,小元塵的眼淚也無聲地流了下來,滴在幹硬的饅頭上。
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像一只被困在籠子裏的小獸,只能看着最親近的人受傷害,卻什麼也做不了。
那種恐懼和無助,像一根毒針,深深扎進了他幼小的心靈。
六歲的元塵,已經比三年前長高了一些,他依舊縮在門後,只是眼神裏多了一些倔強。
場景與三年前驚人地相似。父親又在打罵母親,理由是母親織的布送給了街邊的乞丐。
“哭!你再哭!沒用的廢物!”
父親的怒罵聲伴隨着母親壓抑的哭聲和拳頭落在肉體上的悶響,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進元塵的心裏。
母親蜷縮在地上,頭發散亂,臉上布滿了淤青,嘴角還掛着血絲。
她看到了門後的兒子,眼中滿是心疼與絕望,卻只能拼命搖頭,示意他不要出來。
但這一次,元塵再也忍不住了。
三歲時那種無力感和恐懼,此刻好像化作了一股勇氣。
他鼓起全身的力氣,猛地推開門,張開瘦弱的雙臂擋在母親身前,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住手!不許打我娘!”
父親被突然出現的兒子愣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加憤怒。
他一把揪住元塵的衣領,將他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然後狠狠甩在地上。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還敢管老子的事!”
巴掌如雨點般落在元塵的臉上、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但他死死咬着牙,沒有哭出聲。
甚至可能還有一絲高興,高興的是他替母親分擔了傷害。
他看着母親撕心裂肺地撲過來抱住他,看着父親依舊在不停打罵,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憤怒。
那天晚上,元塵躺在母親的懷裏,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母親用粗糙的手輕輕撫摸着他的頭,淚水無聲地滑落。
元塵伸出小小的手,緊緊握住母親的手,一字一句地,用帶着哭腔卻無比堅定的聲音說:“娘,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了!我發誓,我以後不會打女生的!”
母親摸了摸他的頭,眼中滿是欣慰與心疼:“我的小塵子長大了……”
回憶結束
元塵還在愣愣的看着元琳在爲自己和朋友去努力,而他自己卻漫無目的的坐在這。
“哥!快起來啊!”元琳心急如焚,甚至想要沖過去扶起元塵,卻被高瘦女魔修抓住了破綻。
那黑色的軟鞭如毒蛇般纏上了元琳手中的鐮刀柄,用力一扯。
元琳猝不及防,被拉得一個踉蹌。
她連忙穩住身形,雙手緊握鐮刀,與對方展開了角力。
但高瘦女魔修的力量遠在她之上,她只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手臂開始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刻薄女魔修也加入了圍攻。
她一掌拍向元琳的後背,黑色的魔氣帶着毀滅性的氣息。
元琳腹背受敵,已無退路。
她眼神一狠,猛地鬆開一只手,任由鐮刀被高瘦女魔修拉去,同時身體迅速向後彎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刻薄女魔修的一掌。
鐮刀被高瘦女魔修奪過,重重地插在了地上。
失去了武器的元琳,處境更加危險。
兩個女魔修一左一右,對她形成了夾擊之勢。
刻薄女魔修的手掌和高瘦女魔修的軟鞭同時攻來,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元琳雖然拼命躲閃,但還是被軟鞭抽中了胳膊,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瞬間出現,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袖。
她踉蹌着後退幾步,單膝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絕望。
“琳兒!”元塵躺在地上,看着妹妹岌岌可危的身影,心如刀絞。
他想掙扎着爬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胸口的疼痛讓他幾乎窒息。
那股陰冷的魔氣還在體內肆虐,破壞着他的經脈。
他看着刻薄女魔修再次舉起手掌,黑色的魔氣在掌心凝聚,就要拍向元琳的後腦。
而元琳已經沒有力氣再躲避了。
“不要!”元塵目眥欲裂,心中翻江倒海。
三歲時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再次席卷而來,那個六歲時許下的承諾,像一道無形的枷鎖,牢牢地困住了他的手腳。
他不能打女人,哪怕對方是惡魔。
可是,如果不打,他就要失去唯一的妹妹了!
他又要像三歲那年一樣,眼睜睜看着親人在自己面前受傷害,卻什麼也不做嗎?
回憶閃回
十八歲那年,深秋。
破舊的茅草屋裏,母親臥病在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
元塵坐在床邊,緊緊握着母親冰冷的手,淚水無聲地滑落。
母親已經病了很久,家裏的積蓄早就花光了,連抓藥的錢都沒有。
元琳蹲在一旁,小聲地抽泣着。
彌留之際,母親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落在元塵臉上。
她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元塵的臉頰,氣息微弱地說:“小塵子……娘知道你把小時候的承諾看得很重……那雖然很重要……”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細不可聞:“但是……最重要的是家人……以後娘不在了……你要好好保護你妹妹……她是你唯一的家人了……記住……家人大於一切……”
說完母親的手緩緩垂下,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
“娘——!”
元塵和元琳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空蕩蕩的茅屋裏回蕩。
“家人大於一切……”
母親臨終前的話語如驚雷般在元塵腦海中炸響,瞬間擊碎了他心中那道名爲“承諾”的心魔枷鎖。
是啊!承諾固然重要,但如果連最親的妹妹都保護不了,那這承諾還有什麼意義?
難道要眼睜睜看着妹妹死在自己面前,然後還要去遵守那個可笑的承諾嗎?
不!
他不能!
這樣的話母親不會原諒他,他自己更原諒不了自己。
他不要再做那個縮在角落、無能爲力的三歲孩童!
三歲時他沒有能力保護別人,現在他有了。
元塵解放了所壓制的力量,那份爲了承諾壓制的力量,元塵早已突破了靈息境,現在他終於解放了這股力量。
他要保護所有珍視之人!
元塵猛地抬起頭,眼中的猶豫和痛苦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所取代。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周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
胸口的疼痛仿佛在這一刻減輕了許多,那股肆虐的魔氣也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
“琳兒,接着!”
元塵大喝一聲,聲音沙啞卻充滿了力量。
他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右手一伸,插在地上的雷鳴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喚。
“嗡”的一聲先是擋下了兩人的攻擊,隨後又自動飛回他的手中。
同時,他左手一揚,一道靈氣射出,精準地擊中了插在地上的鐮刀。
鐮刀被靈氣彈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朝着元琳飛去。
元琳反應極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她不顧手臂的疼痛,縱身一躍,穩穩地接住了鐮刀的長柄。
再次握住這把熟悉的武器,一股力量仿佛重新注入了她的體內。
“你不是不打女人嗎?怎麼,想通了?”刻薄女魔修正準備對元琳下殺手,看到元塵重新站起來,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可惜,現在已經晚了!”
“我不打無辜的女人。”元塵眼神冰冷,如萬年寒冰,沒有一絲溫度,“但你們,是惡魔。傷害我家人的人,我一個都不會原諒!”
話音未落,元塵已縱身躍起。
他的身形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雷鳴刀高高舉起,刀身上的雷光凝聚成一條猙獰的雷龍,發出“滋滋”的聲響。
“雷破九天!”
隨着元塵一聲怒吼,刀光如銀河落九天般劈下,帶着毀天滅地的氣勢,直逼那兩個女魔修。
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憤怒,以及對家人深沉的守護之情。
與此同時,元琳也動了。
她握住鐮刀,身形旋轉起來。
巨大的鐮刀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旋轉的紫色風暴,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她低喝一聲,旋轉的身體猛地一停,手中的鐮刀帶着一股恐怖的旋轉之力,橫向斬出。
一道巨大的暗紫色月牙形刀氣呼嘯而出,與元塵的雷霆刀氣相得益彰,形成了夾擊之勢。
刻薄女魔修臉色劇變,她沒想到元塵在受傷的情況下還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更沒想到那個失去武器的小女孩也能瞬間反擊。
她來不及多想,連忙再次凝聚出黑色盾牌。
“鐺!!!”
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雷鳴刀和月牙刀氣同時劈在黑色盾牌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黑色盾牌瞬間布滿了裂紋,如蛛網般蔓延。
一聲脆響,黑色盾牌徹底碎裂。
凌厲的刀氣餘勢不減,繼續向刻薄女魔修劈去。
刻薄女魔修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她的左肩被刀氣劈中,鮮血噴涌而出。
整條胳膊軟軟地垂了下來,顯然已經被廢了。
與此同時,張白魚那邊也成功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