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地心回響
洞穴深處的陰影在蠕動。
那不是光線變化造成的錯覺——那些從岩縫中鑽出的、粗如古樹主幹的藤蔓，正緩緩從石壁上剝離，表面暗金色的紋路如同呼吸般明滅。隨着它們的蘇醒，整個洞穴開始回蕩起低沉的嗡鳴，仿佛有某種古老的機械正在地心深處啓動。
“三個……不，四個能量源。”楊軒壓低聲音，生命感知牢牢鎖定那四個正在升騰的龐大氣息，“每一個都超過外面那些藤蔓蜈蚣十倍以上。它們在蘇醒過程中，能量還在攀升。”
吳超迅速調整掃描儀參數，屏幕上的數據劇烈跳動：“生命能量讀數……突破標準4級閾值了！還在上升！這些不是共生獸，更像是……守衛節點！它們是這座建築防御體系的一部分！”
“撤退還是戰鬥？”任建中已經進入全防御姿態，地龍鎧的岩石層增厚了近一倍，雙手凝聚出土黃色的能量護盾。
楊軒看向那座沉默的青銅建築。樹苗的震顫越來越強烈，那種“渴望”如同飢餓的孩童看到食物——目標明確指向建築內部。同時，警示信號也達到頂峰，幾乎在意識中形成刺痛感。
危險與機遇並存。
“林沐雨，海因茨，你們退到通道口，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楊軒迅速做出決斷，“吳超，分析建築結構，找最薄弱或最可能的入口。任建中，你負責正面牽制，不需要硬拼，拖住它們蘇醒的速度。”
“你要做什麼？”林建中問。
“樹苗對這裏有反應，我必須靠近建築。”楊軒深吸一口氣，“也許裏面有控制這些守衛的方法，或者……它們就是因爲感應到我體內的火種氣息，才提前蘇醒的。”
話音剛落，最先完成蘇醒的守衛現身了。
它從岩壁中“生長”而出——主體是一根直徑超過三米的巨型藤蔓柱，但頂端分裂出六條相對細長的藤蔓臂，每條末端都形成了銳利的尖錐狀結構，表面流動着暗金色與墨綠色的能量光澤。藤蔓柱底部沒有移動的器官，但它下方的岩石自動開裂、重組，托舉着它向前“滑行”。
沒有眼睛，但楊軒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毫無情緒的“注視”鎖定了自己。
“來了！”任建中怒吼一聲，猛地跺腳！
地面震動，三道厚重的岩石牆壁從地下隆起，呈品字形擋在那藤蔓守衛前方！
幾乎是同時，藤蔓守衛的六條臂膀閃電般刺出！暗金色尖錐與岩石牆碰撞——
轟！轟！轟！
堅固的岩石如同紙糊般被貫穿！碎石四濺！但任建中的目的達到了——牆壁的阻隔讓守衛的攻勢出現了一瞬間的遲滯！
“能量穿刺屬性！對實體防御有極強穿透性！”吳超飛快記錄着數據，“弱點可能是能量節點轉換處——那些暗金色紋路最密集的區域！”
楊軒已經動了。
他腳下發力，身體如離弦之箭沖向青銅建築！沿途地面，數十條纏絲藤破土而出，不是攻擊，而是在他身後交織成層層疊疊的藤網，試圖延緩可能從其他方向襲來的守衛。
但另外三個守衛也已經蘇醒。
第二個守衛從洞頂“垂落”——它像一條倒掛的巨型藤蔓章魚，八條觸手上布滿了吸盤狀的發光器官，每個吸盤都在凝聚淡綠色的能量光球。
第三個守衛從建築側方的地面“升起”——它的形態更接近植物與甲殼類動物的結合體，厚重的藤蔓甲殼覆蓋全身，移動緩慢，但每一步都讓地面震顫。
第四個……第四個守衛根本沒有離開它原本的位置。它依舊盤踞在建築正門前的陰影中，只是一根粗壯的藤蔓從陰影裏探出，在地面輕輕一劃。
刺耳的摩擦聲中，一道深達半米、邊緣光滑如鏡的切痕出現在楊軒前進的路徑上！切痕中殘留着暗紅色的、散發着高溫的能量餘燼！
“能量切割！小心！”吳超急喊。
楊軒在最後一刻側身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切痕擦着他的作戰服掠過，符文護甲片自動激活，淡綠色的護盾與殘留能量碰撞，爆出一串火花！護盾瞬間黯淡了三成！
“不行！正面突破太難！”楊軒目光急掃。
建築是封閉的，沒有明顯門縫。表面布滿塵土苔蘚，但依稀能看到繁復的浮雕——星辰、藤蔓、以及某種雙螺旋結構的符號。
樹苗的渴望幾乎要沖出胸膛。
就在這時，那倒掛的章魚形守衛發動了攻擊！八個吸盤同時射出淡綠色能量彈，軌跡飄忽，封死了楊軒所有閃避角度！
任建中試圖用岩石牆阻擋，但能量彈在半空中自動拐彎，繞過障礙！
千鈞一發之際，楊軒心髒處，那第八枚淡金色的芽苞，突然自主釋放出一圈柔和的金色光暈！
光暈以他爲中心擴散，半徑僅有三米，但那些飛入光暈範圍的淡綠色能量彈，就像冰雪遇暖陽般，速度驟減，形態開始不穩定，最終在半空中“啵”的一聲，潰散成無害的光點！
“能量穩定場？不……是更高級的‘規則幹涉’雛形？！”吳超眼鏡後的眼睛瞪大，“楊軒你——”
楊軒自己也是一怔。第八芽苞的能力他尚未完全掌握，剛才完全是自主反應。但他能感覺到，釋放這圈光暈消耗巨大，樹苗儲存的能量在急劇下降。
不過，機會出現了！
趁章魚守衛攻擊失效的瞬間，楊軒再次前沖！這次他的目標不是正門，而是建築側面一處苔蘚格外茂盛、浮雕略有凹陷的區域！
生命感知告訴他，那裏的能量流動有細微的“中斷”，像是門縫，又像是……鎖孔？
“任建中！三點鍾方向，全力一擊！”楊軒吼道。
任建中毫不猶豫，放棄防御姿態，地龍鎧能量匯聚於右拳，整個右臂的岩石鎧甲膨脹一倍！他一拳砸向正在逼近的甲殼形守衛！
“地龍·崩山！”
轟隆！
拳頭與藤蔓甲殼碰撞，爆發出悶雷般的巨響！甲殼守衛被砸得向後滑動數米，地面犁出深溝！但任建中自己也被反震力彈飛，重重撞在岩壁上，地龍鎧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這一擊爲楊軒爭取了寶貴的兩秒。
他已經沖到建築側面的凹陷處，手掌按上那片區域。觸感冰涼，青銅表面傳來的震動頻率，與他心髒處青銅之血的搏動隱隱呼應。
“鑰匙……”楊軒福至心靈，將一絲蘊含着火種氣息的生命能量，通過手掌注入凹陷處。
嗡——
低沉而悠長的共鳴聲，從建築內部傳來。
凹陷處的青銅表面，那些被苔蘚覆蓋的浮雕突然亮起！暗金色的紋路如同血管般從凹陷處向四周蔓延，瞬間點亮了整面牆壁！牆壁上的星辰圖案開始緩緩旋轉，藤蔓浮雕仿佛活了過來，舒展開來！
緊接着，更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正在進攻的藤蔓守衛，動作齊齊一滯。它們體表的暗金色紋路，與建築牆壁上亮起的紋路，產生了同步的明暗閃爍。那種冰冷無情的“注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困惑？或者說是程序識別中的狀態。
建築正面，那扇原本毫無痕跡的牆壁，無聲地滑開一道縫隙——僅容一人通過。
“門開了！”林沐雨在通道口喊道。
但楊軒沒有立刻進入。他死死盯着那些靜止的守衛。樹苗傳遞來的渴望達到了頂峰，幾乎要撕裂他的理智，但與此同時，一種更深層的、源自火種本能的警惕也在尖叫。
建築內部，有東西在“呼喚”他。
但那呼喚裏，夾雜着某種不協調的雜音。
“楊軒！快進去！守衛的停滯可能只是暫時的！”吳超一邊用儀器記錄着守衛的能量變化，一邊急聲道，“建築內部一定有控制核心或者信息存儲裝置！”
任建中從岩壁上掙脫，嘴角溢血，但地龍鎧正在緩慢自我修復：“我還能撐一會兒！你先去！”
楊軒咬牙，一步跨入門內。
門在身後無聲閉合。
內外是兩個世界。
門外是危機四伏的洞穴與凶悍守衛，門內卻是……絕對的寂靜與幽暗。
只有牆壁上那些自發亮起的暗金色紋路提供着微弱光源。這是一個不大的廳室，呈圓形，直徑約二十米。中央是一個凸起的圓形平台，平台上懸浮着一顆拳頭大小的、多面體的暗青色水晶，正緩緩旋轉，散發出柔和的脈動光芒。
水晶下方，平台表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比外面更加復雜的青銅文字與星圖。
廳室四周，沿着弧形牆壁，排列着十二個等距的凹槽。其中十一個凹槽內，各放置着一件物品：有殘缺的青銅片，有幹枯的植物標本封存在透明晶體中，有形狀奇特的金屬工具，甚至還有一個類似羅盤的裝置，指針還在微微顫動。
唯獨第十二個凹槽，是空的。
當楊軒踏入廳室的瞬間，那顆懸浮的水晶轉速陡然加快！脈動光芒的節奏變得急促！牆壁上的紋路亮度提升！
一股龐大的、古老的信息流，如同決堤洪水，順着那些亮起的紋路，涌向中央水晶，然後通過無形的連接，直接沖擊向楊軒的意識！
“呃啊——！”
楊軒悶哼一聲，單膝跪地。那股信息流太龐大了，包含的不是文字，而是直接的概念、圖像、記憶碎片！
他“看到”了：
無盡星海中，一支龐大的、由青銅與生物材料構成的艦隊，正在與某種陰影般的敵人交戰。光束撕裂虛空，藤蔓纏繞戰艦，星辰在餘波中熄滅。
他“聽到”了：
宏大的、多聲部的吟唱，用的是他從未聽過卻本能理解的語言——“守護生命之綠，編織星辰之網，直至文明之火重燃……”
他“感受到”了：
絕望。以及絕望中埋藏的一線希望。
信息流的沖擊持續了大約十秒，但對楊軒而言仿佛漫長的一個世紀。當沖擊稍緩，他發現自己已經滿頭冷汗，心髒處的樹苗卻異常活躍——它在貪婪地吸收着那些信息流中蘊含的某種“本質”，第七片銀葉完全恢復，第八芽苞的淡金色更加濃鬱，甚至隱隱有要綻開的跡象！
而那顆懸浮的水晶，在釋放完信息流後，光芒黯淡了許多，旋轉速度也慢了下來。
楊軒強忍着頭部的脹痛，站起身，走向中央平台。
他首先看向那個空的凹槽。凹槽底部刻着一個符號——九棵相互連接的樹，其中第八棵被特意標注，而第九棵的位置，是一個空缺的、火焰形狀的凹陷。
“第九火種的位置……”楊軒喃喃。所以，這座建築，或者說這個前哨站，一直在等待第九火種的攜帶者？
他看向水晶下方的星圖。那些星辰的排布方式很奇特，不是常見的星座，更像是……標記點。星圖中央，是千藤星域的位置，從那裏延伸出十二條細線，指向不同的星域方向。其中八條細線的末端，各有一個淡淡的樹形印記。四條細線末端是空的。
一條細線，指向星圖邊緣一個被重點標注的紅色星系——那裏用青銅文標注着：“禁區·永黯”。
另一條細線，指向的星域旁標注着：“████”（部分文字嚴重磨損）。
還有兩條細線……直接斷裂了，仿佛星圖本身遭到了破壞。
“這是青銅文明曾經的網絡節點分布圖？”楊軒心跳加速。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這張星圖的價值，無法估量！
他試圖記憶星圖的細節，但那些星辰排布過於復雜。就在這時，樹苗輕輕一顫——那些星圖信息，竟然被它主動吸收、存儲了起來！雖然無法立刻理解全部，但至少“記住”了。
楊軒又看向那十一個凹槽中的物品。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第七個凹槽——那裏放着的不是實物，而是一團被封存在透明能量場中的、不斷變幻形態的銀色光霧。光霧中，偶爾會閃現出細密的、與藤蔓守衛表面相似的暗金色紋路。
樹苗的渴望，主要就指向這團光霧。
“傳承數據？還是……權限密鑰？”楊軒伸手，試圖觸碰那能量場。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接觸的瞬間——
轟隆！！！
整個廳室劇烈震動！牆壁上的紋路光芒明滅不定！外界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和任建中的怒吼！
“楊軒！快出來！那些守衛又動了！而且……外面來人了！不是我們的人！”吳超的聲音通過抗幹擾通訊器傳來，帶着急促的電流雜音，“至少有五個陌生能量源闖入洞穴！他們在攻擊守衛，但也朝建築這邊來了！”
楊軒瞳孔一縮。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不再猶豫，手掌直接按向那團銀色光霧的能量場！
預想中的阻力沒有出現。能量場對他的手掌毫無排斥，反而主動“接納”。那團銀色光霧如同流水般，順着他的手臂蔓延，瞬間沒入他的身體！
沒有不適，只有一股清涼的能量流，徑直涌向心髒處的樹苗。
樹苗的第八芽苞，貪婪地吸收着這股能量，淡金色的光芒大盛！芽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舒展——
第八葉，即將綻放！
但楊軒沒有時間查看新能力了。震動越來越劇烈，外界傳來的打鬥聲和能量爆炸聲越發清晰。
他快速掃視其他凹槽，目光落在那個類似羅盤的裝置上。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可能有用。他一把抓起羅盤，塞進戰術背包。
然後，他沖向進來的那扇門。
門沒有打開。
牆壁上的紋路開始不規則地閃爍，中央水晶的光芒急劇暗淡，旋轉停止，最終“咔嚓”一聲，表面出現裂痕。
“能量供應中斷……建築要自鎖？還是坍塌？”楊軒用力推門，紋絲不動。
他嚐試再次注入火種能量，但牆壁紋路毫無反應。水晶已經損毀，控制似乎失效了。
通訊器裏，吳超的聲音斷斷續續：“建築……能量信號……急劇下降……楊軒……回答……”
就在楊軒準備強行攻擊門壁時，他剛剛吸收銀色光霧的手臂，突然自發亮起了與牆壁紋路同源的暗金色微光。
門，悄無聲息地滑開了。
門外景象，讓楊軒倒吸一口涼氣。
洞穴已經化爲戰場。
任建中背靠岩壁，地龍鎧破碎大半，嘴角不斷溢血，但仍死死擋在通道口前，將林沐雨和海因茨護在身後。他對面，那甲殼形守衛的一根藤蔓尖刺，距離他的咽喉只有半尺，卻被一層忽明忽暗的岩石護盾艱難抵住。
吳超躲在任建中身後的掩體裏，機械臂上的能量幹擾器過載冒煙，他正試圖用切割刀破壞從地面襲來的藤蔓根須。
而洞穴中央，戰況更加混亂。
五名穿着統一黑色作戰服、佩戴全覆面頭盔的闖入者，正在與四名藤蔓守衛交戰。這些人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用的武器都是制式的高頻粒子刀和便攜式能量炮。他們的能量波動都在3.5級到4級之間，爲首那個手持雙刀、身形矯健如獵豹的，更是達到了4.2級左右。
但這些闖入者顯然低估了藤蔓守衛的實力。尤其是那個倒掛的章魚守衛，八個吸盤同時噴射的能量彈軌跡刁鑽，已經有一名闖入者被擊中肩部，作戰服焦黑一片，動作明顯遲緩。
而那個最先蘇醒的六臂守衛，暗金色尖錐已經貫穿了另一名闖入者的小腿，將其釘在地上！
闖入者首領——那雙刀戰士——厲聲喝道：“別管守衛了！目標建築！拿到東西立刻撤！”
他說話間，雙刀舞成光輪，劈開數條襲來的藤蔓觸手，身形如電，直撲青銅建築正門！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剛從側門沖出的楊軒。
兩人目光在空中碰撞。
闖入者首領頭盔下的眼睛（如果面罩可視的話）明顯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化爲狠厲：“火種攜帶者？！果然在這裏！殺了他！火種剝離！”
另外三名還能行動的闖入者聞言，立刻放棄與守衛纏鬥，不顧一切地撲向楊軒！
“楊軒小心！”任建中想要救援，卻被甲殼守衛死死纏住。
章魚守衛的數發能量彈也調轉方向，射向楊軒——在它的判定裏，所有非許可闖入者，都是敵人！
前有強敵，後有能量彈，側方還有藤蔓守衛虎視眈眈！
絕境！
楊軒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然。剛剛涌入體內的銀色光霧能量尚未完全吸收，樹苗第八葉正處於綻放邊緣，一股前所未有的、混雜着空間與穩定特性的奇異能量，正在他體內奔涌。
他沒有躲閃，反而迎着那三名撲來的闖入者，一步踏出！
心髒處，第八枚芽苞，終於在龐大能量灌注下，綻放開來！
不是葉片。
而是一朵極其微小、卻精致無比的淡金色花苞虛影，在樹苗頂端一閃而逝。
隨之綻放的，是一種全新的能力。
楊軒周身的空氣，微微一滯。
那三枚射向他的淡綠色能量彈，在進入他身周三米範圍時，速度驟減百分之七十！軌跡變得清晰可見！
那三名撲來的闖入者，明明用盡全力，動作卻仿佛陷入泥沼，每一個肌肉收縮、能量運轉的細節，都被放慢、放大！
而楊軒自己的動作，卻絲毫未受影響！
時間減緩？不，不是。
是能量的“相對穩定性場域”。
第八葉（花苞）能力：【秩序場】——在自身周圍形成一個小型領域，領域內一切非源於自身的能量運動（包括攻擊、移動、甚至生物電信號傳遞）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遲滯”與“穩定化”幹擾。幹擾強度與範圍，取決於注入的能量與對方能量層級的差距。
雖然只是初覺醒，範圍僅三米，持續時間未知，消耗巨大，但在此刻，這是逆轉戰局的關鍵！
楊軒身影如鬼魅般從三枚緩慢飛行的能量彈縫隙中穿過，左手纏絲藤暴射，纏住一名闖入者的手腕，借力一拉，右手凝聚着雷電與生命能量混合的【雷木·破點】，狠狠擊中其胸口護甲！
咔嚓！護甲碎裂！那人噴血倒飛！
另兩名闖入者驚駭欲絕，想要變招，但在秩序場內，他們的思維似乎都變慢了半拍。
楊軒沒有貪功，擊退一人後立刻側移，躲開另一人的粒子刀劈砍，同時一腳踹在第三人膝蓋側方，趁其失衡，一記手刀斬在其頸側——沒有下殺手，但足以讓其暫時失去戰鬥力。
整個過程，不過兩秒。
當楊軒穿過三人攔截，沖向通道口方向時，秩序場效果消失。那三枚能量彈才“姍姍來遲”，打在空處，炸開三團綠霧。
闖入者首領雙刀斬在建築正門上，濺起一溜火花，卻只留下淺淺白痕。他猛地回頭，看到手下瞬間被解決，眼中終於露出凝重。
“情報有誤……他的實力不止3級！”他果斷放棄攻擊建築，雙刀交叉，一道十字形能量刃斬向楊軒後背！
“給我留下！”
楊軒頭也不回，秩序場再次張開——範圍縮小到身後一米，強度提升！
十字能量刃闖入秩序場，速度大減，能量結構開始不穩定。
楊軒趁機前沖，同時將從建築裏拿到的那個羅盤狀裝置向後一拋！
“你要的是這個吧？”
闖入者首領下意識伸手去接。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那個一直盤踞在建築正門陰影中的第四守衛——至今未曾完全現身的存在——終於動了。
陰影如同活物般蔓延，瞬間纏住了闖入者首領的雙腳！陰影中，探出一根晶瑩剔透、仿佛紫水晶雕琢而成的藤蔓尖刺，無聲無息地刺向他的後心！
快！準！狠！
“首領小心！”一名受傷的闖入者嘶聲喊道。
闖入者首領不愧是4.2級的好手，危機時刻強行扭身，雙刀回斬！
鐺！！
紫水晶藤蔓與雙刀碰撞，發出清脆如琉璃破碎的聲音！雙刀被震開，藤蔓尖刺也被擋偏，擦着他的肋部掠過，帶起一蓬血花！
但陰影的纏繞並未鬆開，更多的紫水晶藤蔓從陰影中探出！
“撤！！”闖入者首領終於膽寒，怒吼一聲，不知用了什麼秘法，身體陡然爆開一團黑霧，掙脫陰影纏繞，頭也不回地沖向洞穴另一側的岩壁——那裏不知何時，被他的人開出了一個隱蔽的洞口！
另外幾名還能動的闖入者，也狼狽跟上，甚至顧不上同伴的屍體和傷員。
紫水晶藤蔓守衛沒有追擊，它緩緩收回陰影中，仿佛從未出現。其他藤蔓守衛也停止了攻擊，體表紋路光芒漸漸平復，重新進入一種半休眠的警戒狀態。
洞穴內，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以及藤蔓守衛移動時與地面摩擦的沙沙聲。
“結……結束了？”林沐雨聲音發顫。
“暫時。”楊軒扶住幾乎脫力的任建中，快速檢查他的傷勢。地龍鎧受損嚴重，內腑受到震蕩，但性命無礙。吳超的機械臂需要維修，但人沒事。
“剛才那些是什麼人？”海因茨心有餘悸，“他們目標很明確，就是這座建築，而且知道你的身份。”
“暗影會？還是其他勢力？”吳超咬牙，“他們居然能跟蹤我們到這裏，還精準地在這個時間點闖入……”
楊軒沒有立刻回答。他看向手中那個羅盤裝置。此刻，羅盤的指針，正微微顫動着，指向洞穴深處——不是建築，而是更深的地底方向。
而樹苗在吸收了銀色光霧後，除了覺醒第八葉（花苞）能力，還傳遞來一段更加清晰的、來自藤蔓網絡的“信息”：
“前哨站‘青藤’能源核心受損，生態防御網絡運行效率降至12%……檢測到未授權入侵……備用協議激活……核心數據庫部分下載至‘鑰匙’攜帶者……警告：主控制室‘生命編撰中樞’已進入低功耗休眠，位置……”
信息到此中斷，但伴隨着一個模糊的坐標感應，與羅盤指針的方向，隱隱重合。
“陳教授那邊……”楊軒突然想起留守基地的陳山河。
幾乎同時，所有人的通訊器裏，傳來陳山河急促而嚴肅的聲音：
“所有人員，立即返回基地！重復，立即返回！”
“青藤星的藤蔓網絡出現大規模異常活躍！能量讀數正在急速攀升！這不是局部現象——是整個星球防御系統的某種‘應激反應’！”
“我們可能……觸發了一個不該觸發的開關。”
“這顆星球，要‘醒’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