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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薔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岑亦淮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系,查航班,查高鐵,查酒店入住記錄,甚至聯系了出入境管理部門。
結果無一例外:查無此人。
她常用的銀行卡沒有消費記錄,手機信號最後消失在他們公寓附近,之後再無動靜。
這種不留痕跡的消失,讓岑亦淮心裏的恐慌像野草一樣瘋長。
“阿薔,你到底去哪兒了?”
這絕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經過周密計劃的離開。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律師帶來了最終確認的消息。
“岑總,已經核實過了,您和蕭薔女士籤署的結婚協同書因女方當時提供的身份信息不完整,不符合我國婚姻登記實質要件,確認爲無效文件,從法律意義上講,您二位......從未成立過婚姻關系。”
從未成立過婚姻關系。
這幾個字像重錘,狠狠砸在岑亦淮的太陽上。
他眼前黑了一瞬,扶着桌面才勉強站穩。
“確定嗎?”
三年朝夕相處,無數次的耳鬢廝磨,他鎖骨下爲她紋的薔薇,那場轟動京圈的雪地婚禮......
這些算什麼?
“是的。”律師推了推眼鏡,語氣公事公辦,“因爲岑太太身份特殊,所以當時辦臨時證件是正常的,只要在限定期間補辦就行,只是......”
只是現在來看,岑太太顯然不想補辦。
身份特殊......
岑亦淮猛地想起,她偶爾提及的所謂北方小城,提起時那雙總是帶着一絲若有若無悵惘的狐狸眼。
他當時只覺心疼,現在想來,那個所謂的家鄉會是真實的嗎?
一股混雜着被愚弄的憤怒和巨大恐慌的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岑亦淮臉色鐵青,口劇烈起伏,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實木辦公桌上,手背瞬間紅腫。
“去找。”他對着手下的人低吼,脖頸上青筋暴起,“把太太給我找出來,就算把地翻過來,也要找到她。”
他不信一個人能消失得這麼徹底。
據記憶中蕭薔偶爾透露的零星信息,他親自帶人飛往那個她描述中的家鄉。
一個北方邊境附近的縣城。
幾經周折,找到她曾說過的具體地址時,眼前只有一片荒蕪的空地,雜草叢生。
當地派出所的民警查詢後告知:這片地規劃拆遷都七八年了,原住戶早就搬走了,您說的這個名字,我們系統裏沒有記錄。
寒風卷着沙塵吹過,刮在岑亦淮臉上,像無聲的耳光。
“原來......連這個都是假的嗎?”
他站在那片荒地上,看着四周的斷壁殘垣,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真的失去蕭薔了。
又或者說,自己所以爲的單純的妻子從來就不存在。
他連她究竟是誰,都不知道。
一種前所未有的、徹頭徹尾的失敗感將他淹沒。
“蕭薔,你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