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光和八年,三月。

雲夢澤的春天來得洶涌。湖水一夜之間漲了半尺,漫過灘塗,把去年留下的稻茬泡得發軟。蘆葦蕩裏,新生的蘆筍爭先恐後地鑽出水面,嫩生生的綠,像大地伸出的手指。山越人說,這是“湖神換氣”,每年這時候,魚蝦都格外肥。

可我的“氣”卻快換不動了。

左慈給的丹藥只剩三粒,黃月英的養榮丸吃了兩個月,起初還有些效果,近來卻像泥牛入海,激不起半點波瀾。每天清晨醒來,腔裏都像塞着團溼棉花,喘氣要費好大的勁。眼前發黑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正說着話,突然就聽不見聲音,只看見對方的嘴在動。

阿青把過脈後,偷偷哭過好幾次。他試遍了雲夢澤能找到的所有藥材,甚至冒險進深山采了幾味險藥,熬成濃黑的湯汁灌我。藥很苦,苦到舌發麻,但入腹後那點微弱的暖意,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撐不到。

阿青:(又一次把完脈,手在抖)先生...不能再拖了。得去江夏,找好郎中...

你:(靠在竹榻上,聲音發虛)江夏的郎中,治不了這病。

阿青:可...

你:去把鐵柱、石頭叫來。還有楊疤和烏木,如果他們得空。

阿青紅着眼出去了。我慢慢坐起身,從枕下摸出那個錦囊——左慈臨走前給的,說“生死關頭方可開啓”。錦囊是青布縫的,很舊,邊緣都磨起了毛。握在手裏,輕飄飄的,像空的。

但我一直沒打開。不是不想,是不敢。怕裏面的東西太沉重,怕打開了,就沒有退路了。

可最近幾天,夜裏總夢見太平裏那棵柳樹。夢裏,柳樹燒焦的枝上長出新芽,嫩綠嫩綠的,但一碰就碎,碎成灰燼。王伯站在樹下,背對着我,說:“先生,該走了。”

是該走了。只是走之前,得把路鋪好。

鐵柱他們來了。四個人擠在狹小的竹屋裏,空氣都顯得滯重。楊疤臉上那道疤在昏暗中更顯猙獰,烏木沉默地摸着腰間的骨刀,鐵柱和石頭站得筆直,像等待軍令的士兵。

你:(看着他們)我快不行了。

一句話,像塊石頭砸進死水。鐵柱眼睛瞬間紅了,石頭咬緊牙關,腮幫子鼓起。楊疤皺眉,烏木放在刀上的手停住了。

楊疤:(啞聲)章先生,別瞎說。養養就好了...

你:(搖頭)我自己清楚。今天叫你們來,是交代幾件事。

我從枕邊拿出三卷竹簡。竹簡是新制的,墨跡還沒完全透。

你:(遞給鐵柱第一卷)這是雲澤裏的田畝圖,標了各處的地形、土質、宜種作物。還有輪作的法子,施肥的時節,防蟲的方法。你管生產,這個你拿着。

鐵柱雙手接過,竹簡很輕,但他接得很沉。

你:(遞給石頭第二卷)這是雲澤裏的人員名冊,每個人的來歷、特長、親屬關系。還有防御部署圖——哪些地方要設崗,怎麼輪值,遇到襲擊怎麼應對。你管防衛,這個你收好。

石頭單膝跪下,接過竹簡時,手在抖。

你:(看向楊疤和烏木)楊頭領,烏木頭人,這兩卷是給你們的。

楊疤和烏木都愣了。

你:楊頭領,這卷是雲夢澤的水道圖,標了暗流、淺灘、能藏船的地方。還有跟黃家、跟其他勢力打交道的分寸——什麼時候該硬,什麼時候該軟。你是湖上的老江湖,但有些事,紙上寫清楚,省得後人走彎路。

楊疤接過竹簡,摸了摸上面的字跡,喉嚨動了動,沒說出話。

你:烏木頭人,這卷是雲夢澤的山林圖,標了藥材、野果、獵物的分布。還有山越和相處要注意的事——哪些習俗要尊重,哪些誤會要避免。你是山越的頭人,但雲澤裏不止山越,得讓所有人都活得下去。

烏木雙手捧過竹簡,生硬地說:章先生,山越,記你的好。

你:(最後看向阿青)阿青,你過來。

阿青跪在榻前。我把手放在他頭頂,像當年華郎中臨終前對他做的那樣。

你:醫館的事,交給你了。不僅要治病,還要把華郎中的醫術傳下去。收學徒,不看出身,只看心性。還有...(我壓低聲音)我床下有個木匣,裏面有些特別的方子,還有左慈道長留的東西。等我...等我走了,你再看。

阿青淚流滿面,重重磕了三個頭。

交代完這些,我累得幾乎虛脫。讓他們都出去,只留阿青在門口守着。

竹屋裏重新安靜下來。午後的陽光透過竹窗,在地上投出斑駁的光影。遠處傳來孩子們的讀書聲,是《詩經》裏的句子:“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聲音稚嫩,卻有種脆生生的希望。

我握着那個錦囊,終於,慢慢打開了。

裏面只有三樣東西。

一張黃符,畫着復雜的符文,朱砂鮮豔得像血。符背面有字:“危急時焚之,可喚貧道一見。然僅此一次,慎用。”

一銀針,細如牛毛,閃着冷光。針尾刻着極小的字:“刺風府、大椎、命門三,可激殘元,續命三。然三過,油盡燈枯,再無回天。”

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是左慈的字跡:“張角,若見此字,汝命當絕。然天道有常,亦留一線。此針此符,皆逆天之物,用之必損。慎之,慎之。”

符能喚左慈,針能續命三。

但用了,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我把東西放回錦囊,塞進懷裏。口那塊皮膚,突然燙得嚇人。

三月初十,黃月英又來了。

這次她不是一個人,還帶了個老者,說是黃家的醫者,姓秦。秦醫者給我診脈,診了很久,眉頭越皺越緊。

秦醫者:(收回手,對黃月英搖頭)小姐,這位先生...脈象如遊絲,五髒皆衰。若非有靈藥續着,早已...

他沒說下去。黃月英臉色白了白,揮手讓秦醫者出去。

竹屋裏只剩我們兩人。她站在窗前,背對着我,很久沒說話。

黃月英:(忽然開口)先生,您到底是誰?

你:(咳嗽兩聲)雲澤裏的教書先生。

黃月英:(轉過身,眼睛盯着我)教書先生不會懂得那麼多農事、水利、甚至...兵法。雲澤裏的防御布置,看似鬆散,實則環環相扣,不是普通人能想出來的。

你:亂世裏待久了,總得學點保命的本事。

黃月英:(走近幾步,聲音壓低)我查過。去年從北邊逃難來荊州的流民裏,沒有姓章的先生帶着三百多人的隊伍。倒是有個傳言,說太平道的張角,沒有死在洛陽,而是逃到了南方...

空氣凝固了。竹窗外,一只水鳥掠過湖面,發出尖銳的鳴叫。

你:(看着她)黃小姐覺得,我是張角?

黃月英:(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您不是普通人。我父親說,雲澤裏這半年多的變化,比他經營十年的莊子還要大。這不是運氣,是本事。

她頓了頓:先生,您若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說。黃家...或許能幫上忙。

這話說得很誠懇。但我知道,黃家的“幫忙”從來不是免費的。他們要的,可能是雲澤裏的控制權,可能是我的“本事”,也可能...是我這個人。

你:多謝小姐好意。在下只是累了,歇歇就好。

黃月英看着我,眼神復雜。最後,她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玉瓶:這是秦醫者配的“護心丹”,或許能讓你好受些。先生...保重。

她走了。玉瓶溫潤,握在手裏卻冰涼。

那天夜裏,我發起了高燒。阿青守了一夜,用溼布敷額,灌藥湯,但熱度退不下去。迷迷糊糊中,我又看見了太平裏:燒焦的柳樹,倒塌的圍牆,趙三被長矛釘在地上的屍體,王伯護着名冊的姿勢...

還有張寶。他站在血泊裏,回頭看我,說:“哥,你怎麼還不來?”

我想說“我來了”,但發不出聲音。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阿青趴在榻邊睡着了,眼下兩團青黑。我輕輕起身,走到竹屋外。

清晨的雲夢澤籠罩在薄霧中,像一幅淡墨山水。湖邊,漁人已經開始收網,銀色的魚在網中跳動。田裏,早起的農人在鋤草,動作慢而穩。公所方向傳來炊煙,還有婦人呼喚孩子吃飯的聲音。

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得像亂世從未存在過。

可我知道,這平靜是假的。黃家的管事每月來查賬,江夏的稅吏遲早會來,北邊的戰火說不定哪天就會燒到荊州。而雲澤裏這些人,剛嚐到一點安穩的甜頭,就像久旱逢甘霖的莊稼,受不得半點風雨。

而我,護不了他們多久了。

回到屋裏,我取出錦囊裏的銀針。針尖在晨光中閃着寒光。

刺風府、大椎、命門三,可續命三。

三,夠做什麼?

夠把沒交代的事交代完。夠見該見的人最後一面。也夠...做一件一直想做、卻始終不敢做的事。

我拿起針,對準頸後的風府。手很穩,但心跳如擂鼓。

就在針尖即將刺入皮膚時,竹門被猛地推開。阿青沖進來,看見我的動作,臉色慘白:先生!不要!

他撲過來想奪針,但我已經刺下去了。

針入半寸,一股灼熱的氣流瞬間從位炸開,沿着脊椎直沖頭頂。眼前先是一黑,然後是刺眼的白光。等視力恢復時,世界變得異常清晰——能看見竹葉的每一條紋路,能聽見湖對岸水鳥振翅的聲音,連身體裏那股虛弱感都暫時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浮的、燃燒般的力量。

阿青:(扶住我,聲音發顫)先生...您做了什麼?

你:(推開他,站直身體)沒事。去叫所有人,到公所前。我有話說。

辰時三刻,雲澤裏所有人聚集在公所前的空地上。

三百八十七人,站得密密麻麻。有剛從田裏回來的,褲腳還沾着泥;有抱着孩子的婦人;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楊疤手下的水匪,有烏木帶領的山越人。所有人都看着我,眼神裏有疑惑,有擔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他們大概聽說了我病重的消息。

我站在公所前的石台上,晨風吹動衣袍。身體裏的那股力量在燃燒,但我知道,這只是回光返照,像油燈熄滅前最後的那一跳。

你:(提高聲音)今天叫大家來,是說三件事。

人群安靜下來。

你:第一,從今天起,雲澤裏不再有“章先生”。我本名張角,钜鹿人,太平道的大賢良師。

話音落,死一般的寂靜。然後炸開了鍋。

“張角?那個朝廷懸賞千金的張角?”

“天師...天師不是死了嗎?”

“難怪...難怪先生懂那麼多...”

楊疤臉色變了,手下意識按在刀柄上。烏木眯起眼睛,山越人紛紛看向他。鐵柱和石頭呆立當場,阿青嘴唇顫抖。

你:(等喧譁稍歇)第二,我活不久了。最多三天。

這句話像盆冷水,澆滅了剛才的震驚。所有人都愣住了,連楊疤都鬆開了握刀的手。

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我死後,雲澤裏該怎麼辦。

我走下石台,走進人群。孩子們仰頭看着我,眼睛清澈,還不懂“死”意味着什麼。

你:雲澤裏能有今天,不是我一人的功勞。是鐵柱帶人開荒,是石頭帶人修牆,是阿青治病救人,是楊頭領在湖上撐起一片天,是烏木頭人帶山越兄弟接納我們。更是你們每一個人,肯活,肯學習,肯在亂世裏,還把自己當“人”看。

我走到一個老人面前——是孫老,太平裏幸存下來的老人之一。他眼睛紅了,想說什麼,被我抬手制止。

你:我死後,雲澤裏不能散。散了,就是死路一條。要接着種地,接着治病,接着教孩子認字。鐵柱管生產,石頭管防衛,阿青管醫館和學堂,楊頭領和烏木頭人管外務。遇事商量着來,別爭,別搶,別自己人打自己人。

我轉向楊疤和烏木:二位,能答應我嗎?

楊疤沉默很久,最終單膝跪下:楊疤這輩子服過誰?就服章先生——不,張天師!您放心,有我在一天,雲澤裏的湖,誰也奪不走!

烏木也跪下,生硬但堅定:山神見證。烏木,守約。

我扶起他們,又看向鐵柱三人:你們呢?

鐵柱、石頭、阿青齊齊跪下:誓死守住雲澤裏!

你:不是“誓死”。是“誓生”。要活着,好好活着。

我重新走上石台,看着下面三百多張面孔:

你:太平道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可我這些年才明白,天不會死,也不會立。能死的只有人,能立的也只有人。我們建太平裏,建雲澤裏,不是要立什麼“黃天”,是要立一個道理:人,就該活得像個“人”。有飯吃,有屋住,能識字,能看病,老了有人養,死了有人埋。就這麼簡單,也這麼難。

風更大了,吹得衣袍獵獵作響。身體裏的那股力量開始衰退,像水般退去,留下更深的虛弱。

你:(用最後的力氣)記住,雲澤裏不是我的,是你們每個人的。守住了,你們的子孫後代,就有一條活路。守不住...(我頓了頓)那就從頭再來。只要還有人記得這個道理,太平裏,雲澤裏,就會在別的地方,重新長出來。

說完,我轉身走進公所。腳步虛浮,幾乎要摔倒,但挺直了背。

身後,一片死寂。然後,不知誰先跪下,接着是第二個,第三個...最後,所有人都跪下了。沒有口號,沒有呼喊,只是跪着,像送別一座即將傾塌的山。

阿青追進來,扶住我:先生...您何必...

你:(靠在他肩上)該說的說了,該交代的交代了。阿青,扶我去湖邊。

湖畔,蘆葦叢在風中起伏如浪。

我坐在一塊青石上,看着浩渺的湖面。左慈給的銀針,效果比預想的短,才兩個時辰,那股虛浮的力量就快散盡了。口開始發悶,呼吸像拉風箱。

阿青:(跪在身旁,淚流滿面)先生...還有辦法的...我去找左慈道長,用那張符...

你:(搖頭)左慈來,也救不了命。而且...(我咳嗽起來,咳出一口帶血的痰)用符的代價,我付不起。

阿青還要說什麼,遠處傳來腳步聲。是鐵柱、石頭,還有楊疤和烏木。他們站在十步外,不敢靠近。

鐵柱:(聲音哽咽)先生...黃家小姐來了,說要見您。

黃月英來了。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裙,站在晨光裏,像株剛抽芽的竹子。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平視我的眼睛。

黃月英:張先生。

她叫我“張先生”,不是“章先生”。

你:黃小姐都知道了?

黃月英:(點頭)父親猜到了。他說,能把流民安置得這麼好的,天下沒幾個。而張角,恰好是其中之一。

你:黃家主要抓我去領賞嗎?

黃月英:(搖頭)父親說,千金雖重,不如一個能安民的人。他讓我帶句話給您:雲澤裏,黃家會照拂。但有個條件。

你:什麼條件?

黃月英:雲澤裏從此歸入黃家莊園,按莊戶例納糧繳稅。但黃家保證,不動現有的人事,不涉內部事務,還會幫你們擋住官府的麻煩。

這條件比預想的好。至少,雲澤裏能合法存在了。

你:替我謝謝黃家主。

黃月英看着我,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放在我手裏:這是父親讓我交給您的。他說...算是賠禮。

布包裏是一卷帛書,還有一塊玉佩。帛書上是黃承彥的親筆:“張先生安民之功,某雖在野,亦深感佩。此玉佩爲信物,見此玉,如見黃某。雲澤裏之事,黃家一力擔之。願先生...一路走好。”

玉佩溫潤,刻着一個“安”字。

你:(把玉佩遞給阿青)收好。以後雲澤裏有事,拿這個去見黃家主。

阿青顫抖着接過。

黃月英起身,對我深深一禮:張先生,保重。

她走了,步伐很穩,但背影有些僵硬。

頭漸高,湖面金光粼粼。身體越來越冷,像泡在冰水裏。視線開始模糊,只能看見大片的、晃動的水光。

阿青:(握着我逐漸冰涼的手)先生...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你:(用最後的力氣)把我...埋在湖邊。面朝北...我想看看...太平裏的方向...

聲音越來越輕。耳邊傳來許多聲音:孩子們的讀書聲,婦人喚兒吃飯的聲音,湖上漁歌的聲音,還有...太平裏那些人喊“先生”的聲音。

都遠去了。

像退一樣,一點點退去。

最後,只剩一片寂靜。

和一片光。

溫暖的光。

像春天第一縷陽光,照在凍土上。

然後,光也散了。

光和八年,三月十二,張角卒於雲夢澤,年四十一。

雲澤裏衆人將他葬在湖邊高地,墳頭朝北,正對太平裏方向。沒有立碑,只種了一棵柳樹——是從太平裏那棵燒焦的柳樹上取下的枝條,扦成活的。

下葬那天,所有人都來了。鐵柱、石頭、阿青、楊疤、烏木,還有三百多個雲澤裏的百姓。黃月英也派人送來祭品,是一卷新書《雲夢澤風物志》,扉頁上寫:“張先生安息,雲澤永存。”

沒有哭聲。按張角生前交代的,葬禮要“安靜,簡單,像送一個遠行的親人”。

墳土填平後,阿青站在墳前,對所有人說:先生走了,但雲澤裏還在。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是“張角的人”,是“雲澤裏的人”。要像先生教的那樣,種好地,治好病,教好孩子,守好這個家。

衆人齊聲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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