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光和八年,四月。

張角墳頭的柳枝抽芽了。嫩黃的芽尖從枯褐的枝條上鑽出來,細得像針,在湖風中微微顫抖。阿青每天清晨采藥路過,總要停下看看。有時會蹲下來,對着柳樹說話,像張角還坐在那塊青石上一樣。

“先生,今天又接生了一個娃娃,母子平安。”

“先生,鐵柱他們開的新田,秧苗長得可好了。”

“先生...”

說着說着,眼圈就紅了。華郎中死時他哭過,但沒這麼疼——那疼是鈍的,像冬天湖面結的冰,厚厚一層,底下水流還在動。張角的死不一樣,是冰面突然裂開,人掉進去,刺骨的冷,喘不上氣。

公所還是那個公所,但空了一半。孩子們念書時聲音小了,像怕吵醒什麼。鐵柱和石頭處理事務時,總不自覺看向張角常坐的位置,然後愣一下,繼續低頭做事。

楊疤來得少了。他的船隊還在湖上,但“生意”收斂了許多——按張角生前交代的,劫掠改爲收“護航費”,專保那些往來雲夢澤的小商船平安。價格公道,遇上實在窮的,幾鬥米也能抵。有手下抱怨“錢少了”,楊疤一瞪眼:張先生的話,你忘了?

烏木的山越人倒是來得更勤。他們信張角說的“都是人”,開始學種水稻,雖然笨手笨腳,把秧苗得歪歪扭扭,但肯學。烏木的兒子阿虎成了孩子王,帶着一幫山越孩子混在一起,爬樹掏鳥,下水摸魚,打架了也不分族群,誰錯了誰認。

黃家的管事吳庸每月初五還是準時來。查賬,問收成,但話裏話外多了些別的東西。

吳庸:(翻着三月的賬本)稻谷售出四百石...嗯,不錯。不過...(他抬眼)張先生走後,雲澤裏誰主事?

鐵柱:(站在下首)我們幾個商量着來。

吳庸:商量?遇事不決怎麼辦?

石頭:投票。人多說了算。

吳庸:(笑了笑)那要是票數一樣呢?

鐵柱和石頭對視一眼,答不上來。這一個月確實遇過兩次僵局:一次是開新田該往東還是往西,一次是該不該接納又一撥流民。最後都是阿青說了句“先生會怎麼做”,大家才定了主意。

吳庸:(合上賬本)黃家主說了,雲澤裏不能沒個管事的。你們選一個出來,下月我來,得有個準話。

他走後,四人坐在公所裏,誰也沒說話。窗外傳來孩子們的讀書聲,是張角教的最後一課:“...虛中勁節,可器可居。”

楊疤:(先開口)我不行。大老粗,就會打打。

烏木:(搖頭)山越,管不了。

鐵柱看向石頭,石頭看向阿青。阿青年紀最小,才十七歲,但醫術好,識字多,最重要的是——他是張角手把手教出來的。

阿青:(慌亂)我更不行!我...我就會看病...

鐵柱:(拍桌)就你了!先生教你的最多!

石頭:對!而且你心善,遇事不偏不倚。

烏木:(想了想)阿青,救阿虎。山越,認你。

楊疤也點頭:小阿青,你上。我們幾個幫你撐着。

阿青還想推,鐵柱已經站起來:就這麼定了!以後雲澤裏的事,阿青說了算!不同意的,現在說!

沒人反對。連窗外偷聽的孩子們都喊:阿青哥當先生!

於是,十七歲的阿青,成了雲澤裏的新“先生”。

阿青當先生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難題。

新來的那撥流民裏,有個孩子出痘。水痘,傳染得厲害。流民的頭領怕被趕走,藏着不說,等發現時,已經傳染了三個雲澤裏的孩子。

鐵柱:(急)得把他們隔開!送到湖心島去!

湖心島是片荒灘,沒屋沒棚,送去等於等死。

流民頭領:(跪地磕頭)求求你們!孩子才五歲!送去就沒活路了!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有人怕傳染,說該送走;有人心軟,說孩子可憐;山越人不懂水痘,但看緊張,也跟着緊張。

阿青檢查了病孩。高燒,滿臉滿身的紅疹,有些已經化膿。他想起華郎中說過:水痘傳染,但孩子大多能自愈。關鍵是要隔離,要退燒,要保持淨。

阿青:(對鐵柱)不能送湖心島。在湖西那片竹林裏搭幾個棚子,病孩子和照顧的人都過去。其他人不準靠近。吃食用竹筏送去,放在岸邊,他們自取。

鐵柱:可萬一傳開...

阿青:傳開也得治。先生說過,人命最大。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張角說過的話,在雲澤裏就是道理。

竹林棚子當天搭好。阿青帶着藥箱親自過去,鐵柱想攔,阿青說:我是醫者,我不去誰去?

他在竹林住了七天。每天給病孩擦藥、喂水、降溫。自己也染上了,發燒出疹,但症狀輕些,邊給自己敷藥邊照顧孩子。第七天,最先發病的孩子退了燒,疹子開始結痂。阿青搖搖晃晃走出竹林時,臉上還有未褪的紅點。

流民頭領又跪下了,這次是沖着阿青磕頭:小先生...您的大恩...

阿青:(扶起他)雲澤裏的規矩:進了這個門,就是一家人。以後有事,直說,別瞞。

這件事讓阿青的威信立住了。連最挑剔的老人也說:這孩子,有張先生的心。

但阿青自己知道,差得遠。夜裏躺在竹床上,會突然驚醒,夢見張角問他:阿青,今天的事,處理得對嗎?

沒有答案。只有窗外湖風嗚咽。

五月,黃月英又來了。

這次她不是散心,是帶着圖紙來的——黃家要在雲夢澤建水車,引湖水灌溉更高處的旱地。圖紙畫得精細,水車結構、溝渠走向、甚至每處用料都標得清清楚楚。

黃月英:(在公所攤開圖紙)這是我按《考工記》改的,比普通水車效率高三成。雲澤裏出勞力,黃家出材料,建成後,灌溉的田三七分——黃家七,你們三。

鐵柱皺眉:又是三七?

黃月英:(平靜)材料錢、工匠錢,都是黃家出。你們只出力,得三成,不少了。

阿青看着圖紙。他認得些字,但這麼復雜的圖看不懂。忽然想起張角教過:看不懂就問。

阿青:黃小姐,這水車...真能引水到高處?

黃月英:能。我在家裏做過小模型,試過。

阿青:那...能不能多建幾架?雲澤裏自己能用的那種,小點的。

黃月英抬眼看他,眼神裏有些意外:你們想自己建?

阿青:(點頭)先生說過,靠人不如靠己。黃家的大水車我們要,自己用的小水車,我們也想學。

黃月英沉默片刻,笑了:好。我教你們。但有個條件——雲澤裏以後產的稻米,黃家優先收購,價格按市價九五折。

又是一輪討價還價。最後定下:黃家出工匠教技術,雲澤裏出三十個年輕人學;大水車收益三七分,小水車雲澤裏自用;稻米收購價提到九七折。

籤契約時,阿青手有點抖。張角生前最煩跟黃家打交道,說“與虎謀皮”。可現在,這只“虎”主動湊過來,還帶着好處。

黃月英:(籤完字,忽然問)阿青,張先生...走前說什麼了嗎?

阿青:(愣住)說...把他埋在湖邊,面朝北。

黃月英:(看向窗外,湖的方向)面朝北...是看太平裏嗎?

阿青點頭。

黃月英:太平裏...是什麼樣子?

阿青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塊木片——是王伯那名冊的殘片,上面有幾個模糊的名字。遞給黃月英:這是太平裏的名冊。先生說,只要還有人記得,太平裏就還在。

黃月英接過木片,看了很久,還給他:好好收着。有些東西,比地、比錢、比什麼都重要。

她走了。阿青握着那塊木片,木片邊緣已經被摩挲得光滑。上面第三個名字是“張角”,字跡工整,是王伯親手寫的。

水車工程開始了。

黃家派來三個老工匠,帶着工具、材料,還有一本《木經》。雲澤裏選出三十個年輕人,白天活,晚上跟着工匠學看圖、學計算、學榫卯結構。阿青也學,但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怎麼讓山越人也參與進來?

烏木對水車沒興趣。他說:山神給水,不用木頭車。

阿青:(比劃)可有了水車,山下的田能種,山上的旱地也能種。種的糧食多了,冬天就不怕餓肚子。

烏木:打獵,采果,餓不死。

阿青:那要是獵物少了,果子沒了呢?

烏木沉默了。去年冬天特別冷,山裏獵物確實少了,好幾個老人沒熬過去。

阿青:試試吧。不試怎麼知道不行?

最後烏木派了十個年輕山越人來,條件是不重活,只學技術。山越人手腳靈活,學木工很快,尤其擅長處理彎曲的木料——那是他們在山裏做弓箭練出來的手藝。

一個叫阿葉的山越少女學得最好。她是烏木的侄女,眼睛亮,手巧,能看懂簡單的圖紙。老工匠誇她:這丫頭,天生吃這碗飯。

水車架起來那天,整個雲澤裏的人都來看。巨大的木輪緩緩轉動,湖水被舀起,倒入高高的水槽,順着竹筒流進旱地。裂的泥土遇到水,發出滋滋的聲音,像在喝水。

孩子們歡呼。老人們抹眼淚。山越人第一次看見“的巫術”真能把水弄到高處,圍着水車轉圈,嘴裏念念有詞,像是在祈禱。

阿青站在人群裏,忽然想起張角說過的一句話:“人活着,就得不停地想辦法。想不出辦法,就學。學不會,就試。試錯了,再來。”

現在,他們學會建水車了。

六月,稻子抽穗時,雲澤裏來了個不速之客。

是個遊方道士,五十來歲,邋裏邋遢,背個破褡褳,手裏拿着個銅鈴,走一步搖一下,嘴裏念念有詞。他說從江東來,要去蜀中,路過雲夢澤,討碗水喝。

阿青讓他在公所歇腳,端來水和飯。道士吃飽喝足,卻不走,盯着阿青看:小兄弟,你身上...有死氣。

阿青:(心裏一驚)道長說什麼?

道士:不是你的死氣,是沾上的。最近...有親近的人過世?

阿青點頭:我們先生,三個月前走的。

道士:(掐指算了算)姓張?屬木?死時面向北?

全中。阿青汗毛都豎起來了:道長怎麼知道?

道士不答,從褡褳裏摸出個龜殼,三枚銅錢,在桌上擺弄半天,眉頭越皺越緊:怪...真怪。此人命格早該絕於去年春,怎麼拖到今年?還在此地留下這麼大一片...因果。

阿青:道長到底想說什麼?

道士收起龜殼,盯着阿青:小兄弟,你們這位先生,不是普通人。他逆天改命,強留人間,代價不小。現在他走了,但因果沒散——全纏在你們這些人身上。

鐵柱:(在旁邊聽了半天,忍不住)什麼因果?我們種地吃飯,礙着誰了?

道士搖頭:種地吃飯是陽間事,我說的是陰間債。你們先生欠的債,得你們還。

阿青:(沉聲)怎麼還?

道士從褡褳底摸出張黃符,畫得歪歪扭扭:把這個,埋在你們先生墳前三尺,正東方向。能鎮住三年。三年後...再看造化。

阿青接過符。紙很糙,朱砂也劣,像地攤貨。但他想起左慈那張符——張角至死沒用。也許,該信一次?

道士:(起身要走)對了,再送你們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雲澤裏太顯眼了,小心。

他搖着銅鈴走了,背影消失在湖邊的薄霧裏。

阿青握着那張符,站了很久。鐵柱湊過來:阿青,別信這神棍。咱們好好的...

阿青:(打斷)今晚,我去埋符。

鐵柱:你真信?

阿青:寧可信其有。先生說過,亂世裏,多一分小心,就多一分活路。

那天夜裏,阿青獨自來到張角墳前。柳樹已經長到一人高,枝條在夜風中輕擺,像在招手。他按道士說的,在墳前三尺正東方向挖了個淺坑,把符埋進去,填平土。

月光很好,湖面銀光粼粼。阿青坐在墳邊,像以前張角坐的那樣。

“先生,”他輕聲說,“那個道士說的,您聽見了嗎?他說您逆天改命,欠了債,要我們還。是真的嗎?”

當然沒有回答。只有柳葉沙沙響。

“如果是真的,”阿青繼續說,“那我們就還。好好種地,好好治病,好好教孩子。把雲澤裏守住,把人活着。這債,總還得清吧?”

風吹過來,帶着湖水的氣息。遠處,雲澤裏的燈火次第熄滅,只剩公所還亮着一盞——是值夜的人在守夜。

阿青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先生,您放心。雲澤裏,不會散。

他往回走。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長,像另一個沉默的同行者。

走到半路,忽然聽見湖邊有動靜。是楊疤,獨自坐在一條小船上,對着湖水喝酒。

楊疤:(聽見腳步聲,回頭)小阿青?這麼晚不睡?

阿青:(上船)楊叔不也沒睡?

楊疤遞過酒葫蘆,阿青搖頭。楊疤自己灌了一口:想起張先生了。他剛來時,也這樣,半夜不睡,在湖邊轉悠。我說,先生愁啥?他說,愁明天,愁後天,愁怎麼讓這麼多人活。

阿青:那您現在愁啥?

楊疤笑了:愁你。小阿青,你才十七,肩上扛着三百多條人命。累不累?

阿青:(沉默片刻)累。但先生扛過,鐵柱哥、石頭哥扛過,楊叔您也扛過。我不能說不。

楊疤拍拍他肩膀:好小子。不過...(他壓低聲音)那個道士說的話,我也聽見了。小心點是對的。雲澤裏現在有糧,有田,有手藝,眼紅的人多。黃家護着,但黃家也不是菩薩。

阿青:我知道。

楊疤:知道就好。還有,烏木那邊...山越人跟咱們終究不是一族。張先生在時能壓住,現在...你得多走動。阿虎那孩子喜歡你,多帶帶他,以後是個幫手。

阿青點頭。這些話,張角生前也說過,但沒這麼直白。楊疤是江湖人,看事看得透。

兩人又坐了會兒,湖面起霧了。楊疤搖船送阿青回岸,臨別時說:阿青,以後有事,別自己扛。雲澤裏不是你一個人的。

阿青眼眶一熱:嗯。

七月,稻子熟了。

金黃的稻田鋪滿湖岸,風吹過,稻浪一層趕一層,沙沙的響,像大地在低聲吟唱。雲澤裏第一次有了餘糧——除了交給黃家的,除了留種的,除了過冬的,還能剩三十多石。

鐵柱:(看着堆成小山的稻谷,咧嘴笑)夠了!今年冬天,誰也不會餓肚子!

收稻那天,所有人都下田。連山越人也來幫忙——他們發現種稻雖然累,但收成實在,比打獵穩當。烏木親自揮鐮,雖然動作笨拙,但認真。

阿青也下田,手上很快磨出水泡。但他很高興,真的高興。這是張角沒看到的豐收,是雲澤裏靠自己雙手掙來的飽飯。

傍晚,公所前擺起長桌。新米煮的飯,香得讓人流口水。每人都分到滿滿一碗,就着湖裏的鮮魚、山上的野菜,吃得頭都不抬。孩子們捧着碗,一粒米都不舍得掉。

阿青端着碗,走到張角墳前,盛了一小碗飯,放在柳樹下:先生,嚐嚐。咱們自己的米。

柳枝輕擺,像在點頭。

那晚,雲澤裏點起篝火。有人唱起歌,是北方的小調,講豐收,講團圓。山越人聽不懂詞,但跟着拍子跳起舞,動作粗獷有力。楊疤的水匪們敲着船板打節奏,吼得震天響。

阿青坐在人群裏,看着火光中一張張滿足的臉。忽然想起太平裏覆滅那夜,也是火光,但那是毀滅的火。而現在這火,是生的火,暖的。

鐵柱湊過來,喝得臉紅:阿青,你說...先生在天上,能看見嗎?

阿青:(抬頭看星空)能吧。先生說過,人死了,就變成星星,看着地上的人。

石頭:(也湊過來)那先生現在...是哪顆星?

阿青指着北方最亮的一顆:那顆。一直亮着的那顆。

三人仰頭看。夜空浩瀚,繁星如沙。那顆星確實很亮,穩穩地懸在北方,像只永不閉合的眼睛。

夜深了,篝火漸熄。人們陸續回屋,帶着醉意和飽足。阿青最後一個走,走到湖邊,捧水洗臉。

水裏映出他的倒影——還是那張稚氣的臉,但眼神變了,有了重量。

他想起張角臨終前的話:“阿青,以後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現在,他真的在走了。帶着三百多人,在亂世的縫隙裏,一步一步,走得慢,但穩。

身後,雲澤裏沉睡在月光下。竹屋安靜,稻田安靜,湖水安靜。

只有柳樹還在風裏輕輕搖晃,像在哼一首無字的歌。

那歌聲很輕,很輕。

輕得像一聲嘆息。

也像一句承諾:

活着。

好好活着。

這就是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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