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崔喜認真回想了一遍剛才的情景。
知道司鬱身手好,卻沒想到會這麼好。上一世自己好歹是港城一姐,道上人人聞風喪膽。今天竟然打不過一個養尊處優的富二代?
這具身體,果然太羸弱了,連從前一小半的力量都沒有。
看來從明天開始,要好好鍛煉了,第一個目標,至少要打贏司鬱。
崔喜枕着目標入了夢,次醒來,才下樓就聽見辛姨念叨個不停。
“少爺,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大圈,肯定又不肯好好吃飯。黑眼圈也出來了,是不是昨晚上又失眠了?不管天大的事壓下來,你都要好好吃飯睡覺啊……”
聽得出來,辛姨是真的着急心疼。
崔喜走到餐桌旁坐下,認真看了一下司鬱。
昨晚打架的時候,崔喜不經意間摸到他的手腕,脈象混亂枯竭。
就好像,有十幾年都沒有好好睡過覺了,身體已經嚴重透支,快要到達臨界點了。
現在,他眼瞼下的青灰色更加明顯,這麼嚴重,是這幾天出差,都沒能好好睡覺吧?
辛姨見少夫人也起身,趕緊去把廚房溫着的早餐端出來。
司鬱朝她點點頭,“早。”
崔喜也客套地打了個招呼:“早。”
司鬱道:“剛才聽辛姨說,你這些天都在家,哪裏都沒去過。”
崔喜很實誠地說:“我身上沒錢,只能待在家裏。”
“是我的疏忽。”
司鬱立即拿出手機,給崔喜轉了十萬元。
“這是承諾給你的酬勞。”
一聲信息提示,第一個月的“保護費”到賬了。
崔喜沒想到雇主不但身手好, 還提前給傭金。
她利落地給司鬱改了備注——
短期飯票。
這個雇主比想象中更好。
……
傍晚,崔喜站在廚房門口看辛姨忙碌,忍不住走進去。
“辛姨,我來幫你吧。”
“不用!不用!!廚房油煙重,少夫人您快出去,好好玩會手機,很快就能吃飯了。”
前兩天少夫人說要幫忙,把十幾只螃蟹“放生”,滿廚房爬,辛姨費了好大勁才抓回來。
昨天又說幫忙看火,差點沒把廚房給炸了……
辛姨心有餘悸,算是徹底怕了她,拒絕她再進入廚房重地。
崔喜解釋:“我最近睡眠不太好,買了點藥材,想着熬點藥膳。”
“辛姨放心,這次我絕不會給您添麻煩。”
辛姨有些意外,“你還認識藥材?會制藥膳?”
崔喜點頭,“小時候跟着隔壁家的張爺爺采藥材,認識一些。”
“行吧。”
辛姨看着崔喜一臉誠懇,嘴不由己就應了下來。
那樣漂亮一張臉蛋,還擺出那樣無辜的表情,誰能忍心拒絕?
再信她最後一次!
崔喜深知自己炸廚房的能力,只占用一個火爐,調好藥材放在鍋裏熬煮着,就老老實實在站在一旁,沒敢再亂動別的東西。
辛姨全程膽戰心驚地盯着。
好在少夫人這次很規矩,直到把藥膳熬好,廚房仍然完好無損。
此時,景和商務樓九層,心理諮詢室。
司鬱疲倦地躺坐在治療椅上。
長達一小時的心理治療結束,年輕的歐陽醫生也有幾分疲憊,憂心忡忡地長嘆一口氣。
陳時安着急地問:“歐陽,情況怎麼樣?鬱哥的失眠症到底有沒有辦法治了?”
歐陽搖頭,“不樂觀。”
司鬱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長年靠着安眠藥才能勉強入睡,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再不放下過往心結,這樣整夜整夜失眠,會嚴重損害壽元。
甚至,危及生命!
“阿鬱,你的身體已經對安眠藥產生耐藥性。再怎麼加量,效果也不會太明顯。”
反而會越來越損傷身體。
陳時安聽得緊緊捏住了拳頭,司家那群害人不淺的狗雜碎,遲早要弄死他們!
司鬱坐起來,按了按眉心。
“先加量,現在是關鍵時期,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歐陽沒辦法,只能把安眠藥的量再加一倍。
陳時安接過藥,跟着司鬱走出景和大樓,坐進了車內。
司鬱剛坐好,就點開平板看資料,一邊問特助:“今天還有其他行程嗎?”
明特助翻看行程單後,恭敬地說:“鬱總,公司今天無事。只是少夫人剛才特意打電話來,詢問您今晚是否回家吃飯。”
司鬱語氣裏有幾分明顯的不悅,“不回。”
陳明安忍不住搭腔:
“哥,這個村姑膽子也太大了,才進門幾天,就敢把電話打到你助理這裏來了?”
等等,她怎麼會有助理的電話?
我去這村姑,不止膽子大,手段也不差嘛!
明特助不敢多言,只管好好開車。
司鬱腦海裏突然閃過昨晚崔喜穿着睡衣,淡漠卻寧靜的模樣,不由放下了平板。
“先回家。”
那個女人向來守規矩,他這次回去,是要警告她,不要隨便越界。
明特助連忙調轉車頭,很快回到依雲水岸。
才走進客廳,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藥香味,清香微苦。
崔喜正把最後幾碗藥膳端出來,轉頭看見他,打了個招呼。
“你回來了。”
“嗯。”司鬱點點頭。
“嫂子好。”陳時安恭敬地打完招呼,走近餐桌好奇地問:“這黑不溜秋的玩意是什麼?看起來好像有毒,是人吃的嗎?”
白色瓷碗裏裝的,都是一些剛剛凝成塊狀的藥膳,棕褐色,半透明,看起來跟果凍差不多。
明特助讀大學時倒是聽說過,這種又是藥膳又是甜品的,是南方特產,叫龜苓膏。
崔喜道:“港城特產,專治嘴賤。你要吃嗎?”
陳時安下意識捂了捂自己這賤嘴,又嫌棄地說:“咦~~~給狗都不吃!”
下一刻——
陳時安很快吃掉了一整碗的甜品,討好地問:“嫂子,還有嗎?”
司鬱也忍不住抬頭,甜品口感不錯,確實想再來一碗。
崔喜道:“這玩意寒涼,冬天,不能吃太多。”
“哦。”
陳時安戀戀不舍地放下碗,見崔喜動手要收拾,連忙諂媚地搶着說:“嫂子您辛苦了,放着我來放着我來!”
瞧着陳時安屁顛屁顛地去洗碗,一身狗腿子勁,司鬱實在沒眼看,起身回書房。
明特助扶了扶眼鏡,恭敬地地跟在司鬱身後。
陳時安小少爺,剛才在車裏不斷吐槽少夫人,起碼罵了十分鍾不止。
見到少夫人後,竟是這樣的嘴臉?真沒想到,陳小少爺看起來沒心沒肺的沒啥心機,居然能把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演繹得淋漓盡致。
佩服!
明特助悄悄豎起了一只大拇哥。
“你覺得,我太太怎麼樣?”
司鬱的聲音突然響起,明特助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來到書房。他一驚,連忙道:“太太做的藥膳甜點好吃。”
他是北方人,這種南方特產,還從來沒有吃過,第一印象就是,少夫人很會做好吃的。
只是,剛才坐在少夫人身邊,總覺得她氣場強大,連鬱總都差點壓不住她。
他和陳小少爺,都下意識規規矩矩的,不敢生出半點造次的想法,吃相都變優雅不少。
“確實不錯。”
司鬱也沒有吃過這種南方特產,只覺得入口順滑,起初有點微苦,但崔喜加了蜂蜜,風味倒是挺獨特的。
不會做飯,卻能做出這些新奇的甜品,讓人吃完心情愉悅。
這麼看來,這位相錯親得來的擋箭牌太太,也並非一無是處。
司鬱想了想,又給崔喜轉了十萬元。
“今天辛苦你了,明天可以出去逛逛,喜歡什麼就買。”
總歸是自己的太太,給她錢花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