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社交部主任通知專項考核課程,本次針對新入職講解員的技能升級考核時間緊迫,上面只給了兩天準備。
屆時業務部門負責人,資深講解員和蔣館長皆會進行綜合性打分。
此次考核與三個月後的轉正掛鉤。
第一場考試是口試專業知識考核。
考試當天,楊冰有成竹的在辦公室跟同事閒扯。
同在實習期的同事問:“楊姐,你不擔心下午的考核嗎?”
楊冰早幾得到確切消息,篤定萬分,“放輕鬆,不能輸給心態。”
有同事幫忙傳話:“小宋,館長找你。”
“好的。”
宋時微存好編輯的文字,關上電腦。
楊冰不懷好意地瞥了眼宋時微。
“走了走了,賀教授的講解快開始了。”
“咱們館長真厲害,能把賀教授他老人家請來。”
實習期同事拿上筆記本鋼筆,“楊姐,你不去嗎?”
楊冰放下手機,“你先去,我媽找我有點事,回完電話我就過去。”
“那你可要快點,賀教授的講解可遇不可求。”
楊冰嫌她囉嗦,斂去浮起的不耐煩:“知道了。”
等辦公室的人走完,楊冰立刻關上門,快速跑到宋時微辦公桌,把她的電腦拿到自己桌上,輸入密碼,找到桌面保存好的文檔一鍵刪除。
做完這些,她眉梢高高挑起,淡然自若地離開辦公室。
宋時微回到辦公室,一眼警覺電腦被人碰過,她習慣把電腦放得板板正正,絕對不能傾斜,此時的電腦朝右偏移十來度。
這人竟然還知道電腦密碼。
她可真是用心十足。
宋時微轉身走向楊冰辦公桌,俯身從電腦左側抽走粉色U盤,走出辦公室,右轉拐入廁所,直接丟進馬桶,沖走。
距離考核還有不到一小時,楊冰急惱地翻找U盤。
“誰見到我U盤了?”
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沒人應。
“我就放在這的,有人見嗎?”楊冰着急上頭,“我等會要用的。”
“誰這麼缺德,拿人U盤?”
年長點的同事對於她的毛躁極爲反感,“這麼重要的東西爲什麼不看好?”
楊冰有苦難言,肯定地念叨:“我就放這的,就在電腦上着的。”
“你就什麼就,你能就出來嗎?”
楊冰不太敢跟老同事懟,柔弱可憐地放低姿態,“姐,我等會考試要用的,你別這麼凶,好不好?”
“咋咋呼呼的,吵得別人怎麼工作?辦公室是大家的,不是你一個人的,要找東西小點聲找,別一點雞皮蒜毛的小事搞得人盡皆知,別人沒興趣知道你的破事。”
楊冰嘴一撇,眼一閉,淚水都準備好了。
“不準哭。”
楊冰悻悻地憋回眼淚,泄氣地坐下,煩透了。這位老姐姐在景園工作十七年,連館長都對其敬重七分。
都怪宋時微,等着看吧。
楊冰在宋時微之後講解。
宋時微上場時她滿臉春風得意,然而當看到被刪除的PPT完整地展現在大屏幕上時,她惡狠狠地咬着牙,不敢置信。
見鬼了。
回收箱裏的也刪除了。
從哪裏變出來的?
宋時微從善如流,“各位老師好,我是宋時微,今天我將從歷史脈絡,文物專題,文化生活三大類進行······”
怎麼會?
宋時微習慣性備份所有材料,包裏U盤中存有備份,而且這些東西她幾乎倒背如流,即便真沒了,能在最短的速度重新整理出來。
楊冰盯着大放光彩的宋時微,指節攥得發白。
實習期同事以爲她緊張,安慰道:“放輕鬆,不能輸給心態。”
楊冰巧言善辯,“文件丟失,我有點沒有底而已。”
“我覺得你肯定比我強。”
“寶寶,你真的好會安慰人。”
宋時微考核結束後沒着急離開,坐在那看楊冰的講解。
整個過程還算流利,只不過說錯了一處,看起來不像緊張而錯,應當是理論知識不夠扎實,或者背錯了。
她的講解與她平的做事風格格格不入。
晚點,宋時微接到一通陌生來電,本地號碼。
【你好,宋小姐,我是衛旗,您是不是丟失了一個哆啦A夢鑰匙扣?】
宋時微目光明明滅滅,難道那天沈知熠回來過?
衛旗解釋:【那天我不小心帶走了館內的雨傘,後來送傘發現的。】
【是我的。】
【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給您送過去。】
宋時微給出確切時間:【六點四十可以嗎?】
衛旗:【可以。】
宋時微斂去翻騰而上的情感,還有些資料要今天落實,她得盡快,要在下班前搞定。
楊冰最後被講解組組長單獨留下,訓斥了一頓。
等楊冰走後,講解組組長語氣不善,“學歷一般,筆試面試一般,怎麼進來的?”
有位同志低首,耳語:“周家牽線進來的。”
講解組組長蹙眉,“哪個周家?”
“周凝遠*委*。”
講解組組長的眼神陡然凌厲,想說的話最終變成嘆息。
衛旗早五分鍾到達景園博物館停車場,六點四十準時撥通宋時微的號碼。
對面遲遲沒有人接聽。
他在車裏等了十分鍾,再次撥回去依然無人接聽。
衛旗下車打探。
保安斬釘截鐵,“我們剛巡邏完,裏面沒人了,已經全部熄燈。”
衛旗言語謹慎:“有無遺漏之處?”
保安打量衛旗穿着,壓下反駁的話,好聲好氣地說:“我們保安隊每都會全面清場檢查,爲的是排除人員滯留隱患,連廁所都不會放過,您說的那種可能性絕對不會存在。”
衛旗思忖須臾:“好的,謝謝。”
他轉身離開,隨即撥給沈知熠助理邱博。
邱博:【哥,您來了嗎?】
衛旗長話短說:【局勢如何?沈部有時間接電話嗎?】
邱博:【不算好。】
衛旗確保宋時微沒出來,盡管猶豫不決,他還是要把掌握的信息精準告訴沈知熠。
邱博按照衛旗所教,找了合理的由頭進入隱秘性包廂。
沈知熠闊步而出,轉身走進隔壁空着的包廂。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眉色凜冽,【怎麼說?】
衛旗趕忙把手機遞交給沈知熠。
【沈部,我沒見到宋小姐,館內已熄燈,保安確定無人滯留。】
沈知熠壓制的語氣泄出兩分顫意,【她一個活人還能蒸發了?】
衛旗心頭緊了緊,要問的問題還未說出口,暗啞低沉的指令通過手機聽筒傳來。
【聯系蔣館長,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
衛旗了然:【我馬上辦。】
沈知熠呼吸一沉,【我現在過去。】
衛旗好半晌才緩過來沈知熠最後一句話表達的意思。
今晚的局哪是那麼容易抽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