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軍訓要熬整整十天。
除了開頭兩天，後面每個晚上都得去場夜訓。
核工程系的新生見面會，就這麼見縫針地安排在了第二個晚上。
林苒和秦晴的宿舍是混編的，跟藝術學院的夏夢瑤和付嘉住一塊兒，這兩天軍訓也在一塊兒。
直到今晚，她們才算是頭一回正式參加系裏的活動，見着系裏的人。
會議安排在三教的大階梯教室。
兩人到的時候，教室裏已經黑壓壓坐了一片。
視線掃過全場，幾乎全是男生。
林苒眯了眯眼，又仔細確認了一遍，才在靠窗的那排角落裏，看見了唯一一個女生。
她拉着秦晴走過去，挨着對方落座。
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系主任已經走上講台開始講話。
系主任是位有點禿頂的中年教授，說話倒是風趣：“咱們核工程這屆，可就你們三位女生，真是比可控核聚變還難遇啊！”
他笑着扶了扶眼鏡，接着說：“好在是三個班，每個班還都能分到一個班花。”
底下響起一片笑聲。
散會後，三個女孩沒急着走。
互相簡單介紹了下。
另外一個女生叫江夢允，是個挺酷的女孩子，就是有點戀愛腦，三句不離“我男朋友”。
她和核自動化系的女生分在一個宿舍，就在她們隔壁。
介紹完，江夢允就以“晚上要回去打遊戲”爲由，急匆匆先走了。
教室已空了大半，林苒和秦晴也起身，隨着零星幾人慢吞吞地往外走。
“太離譜了，就三個女生還要分開，”秦晴挽着林苒嘟囔，“這不是存心讓我們落單嘛。”
“反正課都一起上，”林苒寬慰道，“在不在一個班其實沒差。”
走到走廊，秦晴突然說：“我去趟下廁所，你在這兒等我會兒。"
林苒點點頭，靠在走廊的欄杆上等她。
一片陰影忽然從身後籠罩下來。
她若有所覺地抬眼，撞進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裏。
“你——”
她的話還沒問出口，手腕忽然一緊，整個人就被拉進了旁邊一間空無一人的教室。
門在她身後“咔噠”一聲輕響，關上了。
自從昨天裴驍在學生會招新時突然出現，林苒就隱隱覺得，他一直在跟着她。
裴驍一只手抵在門板上，將她整個人圈在他和門之間那點有限的空間裏。
距離太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
“你什麼？”林苒壓着嗓子，伸手想推開他，“一會兒秦晴就回來了，會被看到的。”
“看到又怎樣？”裴驍將她抵在門後，嗓音又低又沉，“我有這麼見不得人？”
林苒別開臉，不去看那雙直勾勾的眼睛。
過道燈光斜斜照進來，在他側臉投下明明暗暗的影，看不真切。
“不說話？”
裴驍低低笑了一聲，另一只手也撐上門板，把她徹底困在臂彎裏。
帶着煙味的氣息近，“躲我兩天了，真當我沒脾氣？”
“這兩天都在軍訓，”她嘴硬道，“沒躲你。”
“冷靜完了麼？”他扯了扯嘴角，那點要笑不笑的弧度掛上來，很勾人，“什麼時候算完？”
“完不了。”林苒憋着氣，口輕輕起伏。
“行，那就氣着。”他語氣沉下去，“林苒，老子有的時間跟你耗。”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秦晴由遠及近的呼喊聲：“苒苒？林苒......”
林苒身體一僵，手上用力想要推開他，“讓我出去。”
“求我。”他紋絲不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求我就讓你走。”
一臉“看你能怎樣”的表情。
她沉默地與他對峙。
幾秒後，她忽然踮起腳尖，出其不意地湊近。
溫熱的呼吸帶着輕顫拂過他下頜。
她閉着眼，唇瓣在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停住。
這個似吻非吻的距離，讓裴驍明顯怔住。
在他失神的那一秒，林苒彎腰從他臂彎下鑽了出去。
走道裏傳來她略顯急促的回應：“我在這兒！”
裴驍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慌慌張張跑進燈光裏，轉眼消失在轉角。
他慢慢收回抵在門上的手，低頭嗤笑一聲，“可以啊，學會耍心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