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今夜不能破關,我們也能收編西涼精銳,而關上守軍必軍心渙散!”
"衆人皆懼他淪爲城下之囚。
"徐榮愛兵如子的美名也將蕩然無存。”
夏侯惇快步上前,向陳玄再敬一杯。
"小先生真乃神機妙算!
"屆時汜水關守軍必士氣低落。
"縱使今夜不能破關,
"明若令這六千被李儒、徐榮激怒的降卒一同攻城,
"攻破汜水關也並非難事!"
陳玄拱手回禮,含笑道:"元讓將軍所言極是。”
年輕的曹純急切追問:"小先生方才所言皆是徐榮拒收降卒之策。
"若徐榮接納降卒入城,又當如何?
"先生曾說此乃可乘之機,
"不知這'可乘之機'究竟爲何?"
陳玄始終保持着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
昔衆將厭惡他時,只道他故作姿態。
如今見他運籌帷幄,智計百出,又逢大勝,衆人對他的好感與俱增。
那俊朗面容配上超凡魅力,更顯風采。
"今夜先讓降卒飽餐一頓,再遣返汜水關。
"若徐榮當真用吊籃接應士卒回城,
"明玄必與諸位將軍共飲慶功酒於汜水關上。”
"這不可能!"
"絕無可能!!!"
汜水關上傳來歇斯底裏的怒吼。
李儒面如死灰,踉蹌倒地。
敗了...
怎會一敗塗地?
徐榮連忙攙扶,卻被李儒一把推開。
"華雄何在?"
"末將趕到時,已不見華雄大旗,其部衆已然潰散。”
"你們中了孫堅埋伏?
"莫非孫堅未在營寨設伏?側翼也無伏兵?"
徐榮甲胄上着箭矢,灰頭土臉地跪地稟報:
"非也!一切皆如軍師所料,本已大獲全勝!
"孫堅部將祖茂、韓當首級已被末將與華雄斬獲。
"程普則被孫堅率百餘騎拼死救走。”
"那首級何在?"李儒厲聲質問。
"皆...皆被曹軍劫走。”
"曹軍?曹?"李儒呆若木雞,蹣跚至城垛邊,望向漆黑遠方。
"可笑至極...
"好一招驅虎吞狼,黃雀在後。”
他長嘆一聲,終於恍然大悟:
"我原道那四個降卒皆爲孫堅所派。
"孫堅久經沙場,其減灶之計已露破綻。
"卻未料...
"此四人皆爲曹派來的細作!"
徐榮大驚:"何以見得?
"或許是孫曹聯手設伏?"
"蠢材!"李儒失態怒斥,
"若孫曹聯手,孫堅豈會折損兩員大將,反讓曹得利?
"曹...好個曹!將我與孫堅盡數算計!"
徐榮悚然道:
"曹竟如此狠毒,果如許子將所言,乃亂世奸雄!"
李儒卻搖頭道:
"非也...絕非曹。
"此人不過紙上談兵之輩,
"連孫堅都不如,豈能算計於我?
"定有高人相助。”
徐榮聞言神色古怪。
他察覺此乃李儒爲自己開脫之詞。
李儒突然狐疑地盯着徐榮:
"爲何華雄未歸,獨你生還?
"按計當是你命喪曹之手!"
徐榮本就因中計兵敗而惱火,聞言怒道:
"軍師之意,是末將該死?"
李儒冷眼相對,稍緩和語氣:
"非此意...
"只是疑心你能生還,恐是曹另有圖謀。”
徐榮冷哼一聲,抱拳冷然道。
“此番失利,全因軍師謀劃不周!”
徐榮斜睨李儒,強壓心頭怒火。
此刻不宜再生嫌隙。
“徐將軍息怒。”
“此戰之過在我,自當向主公認罪。”
徐榮神色稍霽。
李儒沉吟良久,忽問:“關中尚餘多少兵馬?”
“一萬六千。”
李儒默然。
爲圍剿孫堅,原調轘轅諸關萬人,合計三萬大軍。
徐榮華雄率兩萬出擊,留一萬守關。
遭曹伏擊後,僅六千餘衆生還。
“今夜敵必來襲。”
“遣八千精兵城外設伏。”
“或可挽回頹勢。”
徐榮遲疑:“軍師何出此言?”
李儒長嘆:
“這六千敗軍,分明是敵有意縱歸。”
“意在動搖我軍心。”
“好個誅心之策!”
徐榮正欲發作,被李儒制止。
“曹軍尾隨卻不急攻,軍容整肅異常。”
“除公孫瓚孫堅,諸侯中誰有這般治軍之能?”
“必是曹故意放你歸來!”
徐榮咬牙暗恨。
“且慢!”
李儒突然擺手。
“曹營必有高人,恐將計就計!”
徐榮冷汗涔涔。
往輕視謀士,今方知智略之威。
李儒望夜空沉吟:
“曹三策可選——”
“其一僞裝修卒詐關。”
“其二驅降卒爲餌。”
“其三混死士於俘虜。”
“首策必棄。”
李儒斷言。
“若只你守關,或會中計。”
徐榮暗惱,卻想起李儒方才也未防他帶人入城。
“次策亦不可行。”
“既知我在關中,必料此計難成。”
“三策亦非上選...”
李儒突然緊盯徐榮:
“破綻正在將軍!”
“無論何策,你都會開城!”
徐榮啞然。
若無李儒,確會如此。
沉默數息,李儒突然緊握其臂:
“今夜死守汜水關!”
“縱有萬變,絕不可開城門!”
徐榮肅然應諾。
(陳玄令六千西涼降卒飽餐,盡着曹軍衣甲。
收繳全部兵器,羈押四百餘名 ** 。
這些組織核心,絕不能放歸汜水關。
此外,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對李儒、徐榮抱有幻想,可能對西涼軍死心塌地,會壞了陳玄今晚的大事。
同一時刻,陳玄命衆將隨意挑了五百名最瘦弱的俘虜,帶到臨時校場。
與其他降兵不同,這群人分到了肉食。
"知道爲何你們能吃上肉嗎?"
陳玄合上俘虜名冊收入袖中,冷聲問道。
眉宇間的英氣此刻化作凜冽意。
"因爲——"
"過了今夜,你們都得死。”
離陳玄最近的俘虜聽得真切,頓時面如土色,有人甚至嚇得 ** 。
這些瘦弱之人多是西涼軍中的雜役,平負責喂馬、扛甲、清理 ** 等賤役。
今夜陳玄要用的,正是這類人——
溫順怯懦,在軍中受盡欺凌。
可一旦得勢,他們必會變本加厲報復。
君子記仇,十年不晚。
小人亦然。
在這公羊傳復仇之風盛行的漢末,"復仇"二字早已刻進世人骨血。
陳玄今,便要給這些小人一個機會。
當傳令兵重復完陳玄的話,俘虜們頓時動起來,哭嚎聲四起。
陳玄按着曹所贈倚天劍,緩步穿行於隊列間,字字如鐵:
"莫慌。”
"你們還有活路。”
"今夜只需替我做件事。”
"成了,不僅活命——"
"每人賞十萬錢,良田二十畝,賜妻一名,終身免役。”
"若不成,所有人皆死。”
聽聞有生機,衆人漸漸安靜。
陳玄許下的厚賞,對這些賤役而言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 ** !
"我知你們在想什麼。”
"放心,不是要你們送死。”
"甚至——是你們平最拿手的事。”
"到底何事?!"
一名被利益沖昏頭的降卒急不可耐地喊道。
"快說!"
"只要不上陣拼命,我什麼都!"
校場頓時沸騰,過半人已興奮議論起來。
既非廝,又是熟稔之事,他們實在想不通何事值得如此重賞。
"肅靜。”陳玄抬手,繼續踱步。
待傳令兵喝止喧譁,三長兩短的鼓聲突然響起。
"很簡單。”
"聞此鼓聲時,放把火。”
"放火?"降卒們面面相覷。
這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今夜會放你們回汜水關。”
"我要你們在關後營寨 ** 。”
"無論你們信不信——"
"酸棗二十萬聯軍兩內必破汜水關。”
"讓你們放火,非缺你們不可。”
"只因我主乃刺董揚名的曹孟德。”
"他不願他人分這破關之功,才給你們活命機會。”
"你們該感恩才是。”
話音忽轉森寒:
"若關內無火——"
"若火勢不夠旺——"
"其他俘虜可活,你們必死。”
"何謂夠旺?"
"燒到我們攻破關門爲止。”
"莫存僥幸。”
"縱使你們逃回關內告密,待二十萬大軍壓境,照樣難逃一死。”
說罷突然停在一人面前:
"董大。”
那俘虜滿臉驚駭:"你怎知我..."
劍光閃過,喉間血線乍現。
** 轟然【陳玄的演技令人嘆服。
素來溫文爾雅的陳玄,出手時竟如此果決狠厲!
他提劍環視,血珠順着倚天劍刃滑落。
很快,他走向另一人,那人渾身顫抖,雙腿發軟。
"段永。”陳玄再次平靜喚道。
劍光閃過,又是一劍封喉,脆利落,毫無遲疑。
如此反復。
倚天劍下,已添五條亡魂。
無論前世今生,這都是陳玄第一次 ** 。
但無人能看出他是初次行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