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
花嬌嬌對鏡梳妝,一襲白衣,病比西子勝三分。
秋葵一邊爲她塗抹胭脂,一邊道:
“二小姐,恕奴婢多嘴。大小姐如今老往外面跑,莫不是真養了野男人?”
“不可能,雖然太子哥哥心裏只有我,放不下其他野女人。但花淺夏愛慘了太子,怎麼可能看得上別人。”
花嬌嬌摸着自己的小腹,略帶嘲諷:
“太子遠遠比不上睿王。可如今睿王已死,世上男兒,誰還能比太子更出挑?花淺夏那樣醜陋,太子可看不上她。”
秋葵應如是。
“是的。小姐美貌動人,還懷了殿下的骨肉。太子自然只要小姐。”
…
清漣園裏的桃花開的正盛,像一團團豔麗的紅霞。
錦蘅折了幾枝桃花枝,桃花含苞待放,很是漂亮。
“小姐,今年還做桃花酥嗎?”
看着錦蘅饞嘴的模樣,花淺夏笑了笑,“你若想吃,我特地給你多留幾盒。”
“謝謝小姐!”錦蘅興高采烈,卻忽然噤聲。
花淺夏一轉身,直直地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膛。
明黃色衣袍,面容俊秀。
是景辭,他身邊跟着花知安和幾個貴族子弟。
“表妹,見到太子還不行禮,莫讓別人說花府的人不知禮數。”花知安語氣嚴肅。
對於這個相貌可怖的表妹,花知安向來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花嬌嬌清麗可人,驚才絕豔如睿王,都要娶她。
而睿王剛逝世,太子便想讓她當正妻。
想必花嬌嬌來定是前途無量,只有她能幫助花府永續榮光。
“臣女見過太子殿下。”花淺夏眉目冷淡。
景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復雜難辨。
他方才見到花淺夏,認定她是欲擒故縱,來此地裝柔弱堵自己的。
但走近看來,幾不見,她非但沒有清減,甚至還豐腴了些,瞧着嬌嬌軟軟,像只可愛的小貓。
難道她在如花村待的很開心,一點都不想他?
花淺夏行了禮,沒有要寒暄的意思,提着裙擺就要走。
“等等。”景辭忽然叫住了她。
花淺夏回身,等着景辭的吩咐。
景辭嚴肅道:“你真是越來越歹毒了。爲什麼要欺負嬌嬌?她畢竟是你的妹妹。”
錦蘅在一邊氣得牙癢癢,花嬌嬌果然惡人先告狀!太子也真是眼盲心瞎,花嬌嬌說什麼他都信,小姐說就不信。
花淺夏聲音嬌柔動聽:“殿下,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嬌嬌去如花村尋你,回來就崴了腳。她心思單純,難道會冤枉你?”
“山路崎嶇,花嬌嬌身子弱還非要去,崴腳也是正常的事。以後不要讓她出來亂跑便是。”
見她語氣冷淡,景辭不知爲何,心口有些發悶。
“對了,表妹可聽過如花村有個美人?”花知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道。
雖然當初相遇她在其他男人身下,但是自從那夜一見,花知安便怎麼都忘不了那張紅嬌豔的臉。
花淺夏淡定道:“並沒有聽說過。”
一個公子笑出了聲,“一些粗俗老氣的村婦,在花公子眼裏居然都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景辭的目光卻不知不覺移到花淺夏身上。
面前女子身量柔弱嬌嫩,如弱柳扶風,曲線玲瓏。
聽說她在容貌盡毀之前,確實美的不可方物。
可惜他從未見過。
“上次捉賊,我親眼所見!”花知安見旁人不相信,漲紅了臉,“確實有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有人問:“你表妹花嬌嬌是京城第一美人,難道比她還要漂亮?”
“嬌嬌表妹的確容色出衆,但是那個女子比她還要美貌上許多。”
說話間,花嬌嬌恰好走了過來。
聽到這話,儼然不大高興。
“表兄怎能拿我和卑賤的村婦做比?”
她今一襲白衣,病比西子勝三分。一出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花知安有幾分尷尬,生怕得罪這位未來的太子妃,便連連作揖抱歉。
“是表兄失言,嬌嬌表妹勿怪。”
氣氛尷尬。
一邊沉默不語的花淺夏忽然開口:“太子殿下用了嬌嬌的藥,氣色瞧起來越來越好了,想必不會再病發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在景辭面上。
剛回京時,他臉色尚且蒼白。
如今,已經略帶紅潤了。
秋葵得意,故意瞥了花淺夏一眼:“當然不會病發。我家小姐可是神醫樓座下首席大弟子。
別人三年尋不到的藥,我家小姐僅僅用了一個月便尋到了治太子殿下的藥方。”
景辭愕然,“神醫樓,千金難求一藥。嬌嬌居然有如此本事?”
花嬌嬌含羞帶怯地點點頭。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花知安連聲附和:
“嬌嬌真是才貌雙全,神通廣大!不僅是京城第一美人,還是京城第一才女!”
花嬌嬌噙了一抹笑,“太子殿下英姿勃發,自然可以長命百歲。嬌嬌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罷了。”
所有人都圍着花嬌嬌和景辭大獻殷勤,而把花淺夏落在一邊。
花淺夏打量着景辭的神色,料定他今會病發。
她貼身照料三年,對景辭的病情可再清楚不過了。
花嬌嬌醫術平平,冒領了她的功勞,還敢大放厥詞。
她給錦蘅使了一個眼神,二人悄悄從小路走了。
一個公子道:
“這花家兩個女兒,一個粗鄙不堪,一個蕙質蘭心,同樣是花國公的女兒,差別爲什麼這麼大?”
幾個人哈哈大笑着,唯有景辭擰眉不語。
倏忽,場面安靜了下來。
花嬌嬌美目圓瞪,不可置信地看着景辭。
景辭方才還面色紅潤,氣血充足,如今卻灰白一片。唇角甚至溢出一道殷紅的血痕。
景辭捂着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鮮血從口中涌出。
旁邊人狐疑地看向花嬌嬌。
“你不是說不會病發嗎?”
花嬌嬌嚇得聲音都變了調,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剛說不會病發就病發!她的名聲何存!
“快快快!把我做的藥丸拿來!太子殿下病發了!”
…
如花村。
桃花酥已經做好,香氣撲鼻。
得知花嬌嬌今顏面掃地,被全城人恥笑,錦蘅笑出了眼淚。
“小姐,神醫樓樓主座下唯一弟子分明是你!花嬌嬌這個又蠢又壞的,光會說大話。
那藥方是你以身試藥,爛了整張臉才試出來的!
花嬌嬌的藥方壓沒有用,喝了雖然短時間有效,但久而久之,病情會惡化的!”
花淺夏:“既然他們覺得花嬌嬌的藥方有用,那就讓他們試試。”
錦蘅明白了,小姐這是憋着壞呢。
花淺夏笑意帶着狡黠,像只偷腥的貓兒。
前世她看出花嬌嬌的藥方有問題,早早地把自己的藥方交了上去,功勞全被花嬌嬌心安理得地占了。
這一世,她不會重蹈覆轍。
“按照花家那些人的性子,以後出了事,花嬌嬌不會反咬小姐一口,小姐交出藥方吧?”
花淺夏點頭。
“一旦過來,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景湛。爲了以防萬一,我決定了,今晚就和景湛洞房花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