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手裏捏着這張兩人唯一的合照。
那是大四畢業前，在場，遊星野主動拿出手機拍的。
照片裏的遊星野，笑容燦爛，露出整齊的牙齒，眼睛明亮清澈，透出音樂天才該有的驕傲與無畏。
照片勾起了塵封的記憶。
第二次見到遊星野，是在大三下學期的校園歌手大賽上，遊星野從第一輪篩選就脫穎而出，一路闖進決賽，並毫無懸念地拿了第一名。
那時的江凌，整天奔波在學習與賺錢之中，對任何娛樂活動都沒興趣。若不是那年的比賽現場改在了室外進行，或許江凌也不會知道遊星野參加了比賽。
她路過時，遊星野正在台上唱《紅》。
她駐足觀看，不知不覺間，被閃閃發光的他吸引。之後的每場比賽，她都會到場，遠遠欣賞。
遊星野拿到比賽冠軍的那天，江凌看完比賽就回到了頂層自習室學習。中途去上廁所，瞥見天台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鬼使神差般地朝他走了過去。
“又見面了。”遊星野看到是她，主動打了招呼。
江凌沖他微微點頭，淡淡道：“恭喜。”
月光下，兩人並肩坐在一起，他暢談出道夢想，她安靜聆聽。
遊星野在繼續上學和籤約出道之間糾結，江凌鼓勵他：“不管選什麼，你都會做得很好。”
遊星野問她：“你呢？家裏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江凌知道他指的是上次電話裏的事情：“快了，再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都結束了。”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總之，希望你越來越好。”
不知是被遊星野的話安慰到，還是因爲與養父母一家抗爭多年，勝利的曙光即將來到的欣喜，江凌嘴角突然浮起笑意。
“你不哭的時候蠻可愛的。”他說，“以後要多笑。”
回憶的思緒被微信來電鈴聲打斷。
看到是遊星野的來電，江凌有些意外。
她接了起來，對面語氣低沉。
“看到熱搜了嗎？”
“看到了。”
“對不起，連累了你。”
“用不着道歉，和你沒關系。”江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冷硬，又補充道，“我是說，這事明顯對你傷害更大，畢竟你是公衆人物。”
“我習慣了，只是不想你牽扯其中。”
“都說了沒事，別矯情，不是大事，很快就能解決。”
“怎麼解決？”
“你不用管，交給我就好。”
遊星野沉默片刻，江凌知道他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惡心事，幾年前的網暴是如何的觸目驚心，她記得清清楚楚。
“別難過，這是造謠者的錯，不該成爲你的負擔，你應該打起精神，抗爭到底。”
江凌試圖安慰遊星野，但好像作用不大。
掛了電話，江凌下意識握緊了拳，眼底結冰，想刀人的心情不斷積聚。
次中午。
江凌又打開社交軟件，瀏覽了熱搜榜，又憑關鍵詞去搜索，沒再看到一個昨晚的視頻和照片。
她放下心，起身拿了包，驅車前往劇組。途中，又到一家輕食店買了三份沙拉。
劇組正在拍攝一場爆破戲，遊星野的妝造很到位，江凌看他蹲在爆破點旁，心裏莫名有些擔心。
好在團隊還算專業，順利完成了拍攝。
辛曉看見江凌亭亭立於人群之中，氣質出衆，實在是一眼就能被捕捉。
她走過去問：“你怎麼又跑來了？今天是誰把你喊來的？”
“有些事情要處理。”
“什麼事？”
辛曉沒看到昨天夜裏的熱搜，等到今天早上起來，熱搜已經全部沒了蹤影，她瞧見江凌手裏拎着盒飯，問道：“這是給我準備的嗎？好貼心哦。”
江凌拿出一盒沙拉遞給辛曉：“嗯，給你的。”
“那還有兩份是誰的？”
“我的。”
“你吃兩份？”
江凌側目對上她睜圓的眼睛：“不行嗎？”
“行行行。”
“我可能又要改劇本了，辛導，你有個心理準備。”
遊星野收工後，看見了江凌，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朝場外走去。
辛曉在她背後喊：“什麼？喂！江凌！你別亂來！”
江凌大步朝外走，與遊星野相遇在場外一處僻靜的地方。這裏和領盒飯的方向相反，這會兒沒什麼人過來。
“你怎麼來了？”遊星野問。
江凌看他狀態還行，心裏稍稍放鬆了些許：“來看看你還能不能行。”
遊星野淡笑：“我沒事，倒是你，讓我很意外。”
“怎麼說？”
“我以爲你會慌亂，會不知所措，會害怕，但都沒有，結果反倒是讓你安慰了我。”
江凌笑道：“吃飯吧。”她把袋子裏的一盒沙拉遞給他。
“哼，我就知道你倆不清不楚！”裴儷尖銳又刺耳的聲音進來。
江凌瞬間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她冷聲道：“不打自招？熱搜的事，是你做的吧？”
遊星野想攔她，但被她抬手制止。
“你們要是心裏沒鬼，嘛撤熱搜？”
“再敢搗鬼，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凌步步緊，裴儷不甘示弱：“你們能躲過一次，我就不信你們還能躲過兩次三次嗎？”
“有膽量你就試試。”
遊星野剛開始還有些擔心江凌會吃虧，看完二人的交鋒才意識到自己多慮了。
“試試就試試。”
裴儷面兒上不肯退讓，但實際上已是連連後退。
畢竟是在劇組，江凌也不想太過失態，沒多糾纏便離開了此地。
“我回去了。”江凌語氣冷淡。
“等一下。”遊星野大步跟了過去。
“還有事嗎？”
“你怎麼知道是她做的？”
江凌拉開車門，淡淡瞥他：“用腦子想想就知道。”
說完，江凌啓動車子，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遊星野怔在原地，後知後覺地笑了：“拐着彎罵我沒腦子？”
真有意思。
望着遠去的車影，他唇角揚起難以抑制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