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辛曉收到了江凌發來的新劇本。
她翻看着改動的部分，不禁頭皮發麻，嘟囔道：“我的祖宗，這麼改......你倒是痛快了，我怎麼去跟人家解釋啊。”
辛曉扔下手機，將臉埋進枕頭。
第二天拍攝現場，裴儷得知自己的戲份被刪減得所剩無幾，還早早下線，氣得跺腳。辛曉最近幾天一直躲着她，她只好去找譚毅。
譚毅只是個掛職，沒有實權，江凌要改劇本，他哪敢預。所以對她更是避而不見，生怕引火燒身。
“早就跟你說了不要惹咱們的總編劇，你偏不聽。”
裴儷憤恨，咬牙切齒道：“江凌，你給我等着！”
*
周清晨，司機老陳開着黑色庫裏南送江凌抵達蘇城遠郊的芷鬆別業。
江凌徒步走了進去。院內景致錯落鋪陳，雖是寒冬臘月，但依舊綠意盎然。空氣中還飄散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是晏臨川最喜歡的自然花香。
穿過幾道門，來到主院。江凌按了門鈴，很快傭人開了門。
這裏的裝修風格結合了古風韻味與現代創意，視線開闊，色調舒適，很適合長期休養。
屋內溫度適宜，江凌脫下大衣，傭人接了過去。門廳處江凌的拖鞋已經擺放在了外面。
傭人掛好衣服走過來對江凌說：“江小姐，晏先生正在做復健，應該快結束了。”
江凌點了點頭，在客廳稍坐了片刻，見傭人都不在，她起身朝隔壁院子望了望，沒看到人影。
她順着客廳走過去，穿過一道連廊，來到晏臨川做復健的地方。
“晏先生，您休息會兒吧，今天訓練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再練最後一組吧。”
“欲速則不達。”
“我自己的身體，我心裏有數，最近一段時間我感覺這條腿似乎恢復了些知覺。”他語氣裏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這是好事啊，晏先生。”
晏臨川穿着一套深灰色家居服，在康復訓練師的協助下，正在專業儀器上鍛煉左腿。
晏臨川的雙腿，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中落下了殘疾。右腿傷情較輕，一年後恢復了正常，但左腿傷情嚴重，近兩年的康復訓練堅持下來，也遲遲不見效果。
江凌就站在門口處，遠遠地看着晏臨川努力馴服那條不聽話的左腿。他額頭落下豆大的汗珠，握住平衡杆的指節因太過用力泛着白。
江凌每周都會來這邊給晏臨川匯報工作，但他卻從不讓她看見他做復健時的樣子。每次來，晏臨川都是穿着整齊，連頭發也打理得精致，他從不坐輪椅，總是拄着拐杖，自己走到江凌面前。
這是江凌第一次親眼看見到晏臨川做復健，心裏難過的滋味難以言說。
曾經的晏臨川是多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他將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優待下屬，孝順父母。對待江凌，更是溫柔又有耐心，教她如何經營公司，教她打高爾夫、騎馬、品酒、社交。
於她而言，晏臨川遠不止是上司那麼簡單。
江凌悄然退開，回到客廳繼續等待。
大約一小時後，腳步聲夾雜着木頭與地面碰撞的聲音，晏臨川拄着拐杖走了過來。他依舊衣着得體，發型精致。
“小凌，讓你久等了。”
“沒有，我剛到不久。”
“今天中午想吃些什麼？我讓廚房準備。”
“我都可以。”
晏臨川低笑幾聲：“好。”
他扶着拐杖，貼着沙發，緩緩坐下，江凌想伸手扶，被他阻止了。
江凌在一旁的單人沙發坐下：“晏總，您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人逢喜事精神爽。”
“有什麼喜事？可以和我分享嗎？”
“當然要和你分享，只不過要再等等。”晏臨川賣着關子，江凌笑着點頭。
“晏總，公司打算和高斯科技籤署協議，據九霄的五年計劃，布局科技產業領域這一步，和高斯是不錯的選擇。”江凌將草擬的協議遞過去。
晏臨川直接翻到核心條款看了看：“只要能保證三年後的回報率就行，你做事我放心。”
“還有其他幾個......”江凌一一向晏臨川匯報，晏臨川認真地看着她滔滔不絕，不時說出自己的看法，但大多時候還是會讓江凌做決定。
“晏先生，江小姐，午飯好了。”負責做飯的文阿姨說道。
晏臨川起身：“走吧，邊吃邊說。”
江凌跟隨晏臨川走進餐廳，在他對面坐下。
文阿姨在晏臨川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在晏家做事，晏臨川口味刁鑽，只喜歡她做的飯。成年後，他父母就讓文阿姨一直跟着晏臨川，照顧他的飲食。
晏臨川盛了一碗鮮燉椰子雞湯遞給江凌：“先喝點湯。”
江凌接過，品了品味道：“嗯，這個湯不愧是文阿姨的招牌。”
“江小姐要是喜歡，下周我再給你做。”
江凌點頭笑道：“托晏總的福，每次來都能吃到好吃的。”
晏臨川看她眉眼彎彎，也跟着開心起來：“小凌，你還在永和路住着嗎？”
“嗯，那邊離公司近，比較方便。”
“考不考慮換個地方？”
“換哪裏？”
“文昌路那邊的獨棟墅院還空着，離公司也不遠，你可以搬過去住，那邊地方寬敞，你住着也會舒適些，我再安排幾個阿姨過去照顧你。”
“不用了，我在永和路住得挺好，而且我一個人住習慣了，不太喜歡家裏有別人。”
晏臨川也不強求，只是不停給她夾菜：“平時不要只顧着工作，偶爾也要出去走走，給自己放幾天假，好好休息一下，你看你，最近瘦了許多。”
“哪有，一斤也沒瘦。”
江凌連來緊繃的情緒在這頓家宴中稍稍得到了緩解。然而當她低頭喝湯時，並未注意到晏臨川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沉。
晏臨川知道江凌整天就吃些沙拉三明治一類的冷食，自己不會做飯不說，之前派人給她送飯，也被她義正辭嚴地拒絕了。
沒辦法，但每周一次的進補，還是要有的。在晏臨川的安排下，文阿姨每周據江凌的口味，不重復地做各種美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