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正拽着裴敘衣袖跟在他後面,她時不時向四周看看,對小攤的各種小物件都十分好奇。
前面的裴敘突然停下來,黎昭反應及時才沒有撞到他。
黎昭在他後面探出半個腦袋,才發現他們停在了一個賣扇子的攤子面前。
裴敘挑了一柄折扇和一柄團扇。
黎昭正要接過團扇,裴敘卻把折扇往前拿了點,示意她拿折扇。
黎昭疑惑:“我不拿團扇?”
團扇一般不都是女生的嗎?
她拿折扇倒沒多大問題,但裴敘拿團扇,怎麼想,都十分違和。
攤主是一個女子,見黎昭疑惑,連忙笑着解釋:“姑娘是外地人吧。咱們雲木城的贈扇禮,就是指男女之間互贈扇子以表心意的,兩方接下,就是心意相通了。”
她和裴敘?
心意相通?
“……”黎昭一時失言。
如果不是場合和人不對,黎昭真想無語地笑笑。
裴敘似笑非笑地看着黎昭:“黎娘不想接?”
“接,我接。”黎昭扯出抹笑,硬着頭皮接下折扇。
攤主很會看局勢,見黎昭接下,連忙笑眯眯道:”二位當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裴敘十分滿意,朝攤主丟過去一錠銀子。
攤主眼神騰地一亮,快速收下那錠銀子:“謝謝這位公子,公子大氣!”
互贈扇子這個小插曲終於過去。
天上開始放起了煙花。一簇簇煙火炸上夜空,在黑夜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煙花在黎昭的眼眸中肆意地盛放,讓她一時看得入了迷,她下意識鬆開了手。
人群也競相向煙花綻放的地方擠過來,人頭攢動,街道混亂了幾秒。
等黎昭回過神的時候,裴敘早已不在身邊。
她呆愣幾秒,嚐試喊了幾聲:“裴敘?”
當然不會有人應。
黎昭向四周張望,茫茫人群中根本看不到那道熟悉的月白色身影。
黎昭一開始覺得有點荒謬,等過了一會兒,她才徹底意識到,裴敘真的和她分開了。
緊接着,一陣狂喜襲上黎昭心頭。
裴敘要在短時間內,在這麼多人裏再找到她,幾乎是不可能了。
黎昭快步走着,離開繁華的街道,盡量向偏僻、人煙稀少的巷道走。
她腳步越走越快,好像很快,就能奔向自己本該擁有的自由。
偏僻的巷道盡頭,靜靜站着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好像等了黎昭很久。
黎昭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男人立在暗處,但那道冷沉的視線宛如實質地落在她的身上。
黎昭停下,呼吸凝滯,纖薄的指尖爬上陣陣寒意。
“黎娘要去哪裏,怎麼不帶上孤?”
裴敘緩緩走出了,露出情緒平靜的面容,好像在問黎昭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空氣冷寂了一瞬。
黎昭隨即撲進裴敘的懷中,語氣哽咽:“殿下,我終於找到你了。”
裴敘回抱住她,語氣卻是意味不明:“哦?黎娘在找孤?”
黎昭重重“嗯”了一聲:“剛剛的街道好多好多人,怎麼也找不到殿下。我只好向人少的地方走,很幸運,居然正好碰上了殿下。”
黎昭語氣認真,仿佛真的找了裴敘很久。
裴敘輕笑一聲:“黎娘真聰明,還知道往人少的地方走。”
裴敘攬住黎昭纖細的腰肢,感受黎昭在他的手中發顫。
他故作疑惑:“黎娘抖什麼?”
黎昭埋在裴敘的懷裏,語氣悶悶:“夜裏有些冷。”
“既然冷,那黎娘便同孤回客棧休息,明天一早繼續趕路。”
“……好。”
*
客棧。
裴敘將黎昭壓在身下。
炙熱的氣息將黎昭層層包裹,讓她避無可避。
“殿下,唔……”黎昭拒絕的話被裴敘堵住。
裴敘的吻連綿霸道,她口中的每一寸都被他的雪鬆氣息所侵染,讓她幾乎暈厥。
黎昭想抵抗,但身體早已被他吻得軟成一灘水,失了所有力氣。
良久,裴敘鬆開她,薄唇比以往還要紅潤幾分。
他的眸子漆黑異常,多了幾分讓黎昭害怕的侵略性。
見黎昭失神般盯着自己,裴敘聲音暗啞。
“怎麼,黎娘還冷?”
這讓黎昭想到她在巷道裏時,騙他說自己冷。
一個很蹩足的借口。
所以,裴敘就是在懲罰她。
她嗓音發顫,泣不成聲:“不冷了。”
看黎昭一副憋屈又慫兮兮的樣子,裴敘也不覺得可憐,他心中早已對她下了定論——一個不安穩的小騙子。
但凡他看得鬆懈了,黎昭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正如在街道時,黎昭見他不在身邊,第一反應不是乖乖站在原地不動,等他回來。
而是張望四周後的逃離。
他就站在不遠處的高樓上,看她毫不猶豫得轉身就走。
裴敘翻身躺到一側,然將黎昭拽到自己的懷裏。
“黎娘,孤有時候在想,等回到京城是不是該找條鎖鏈將你鎖起來。這樣,孤的黎娘就不會亂跑了。”
他語氣平靜好似只是在閒談。
只有黎昭清楚他說話的時候有多麼認真。
黎昭沉默許久:“殿下,這個玩笑不好笑。”
她說話時都沒意識到她聲音在顫抖。
裴敘:“孤不開玩笑。”
黎昭:“…”
就當黎昭以爲他還要說什麼時,裴敘躺在他的沒了動靜,好像休息了。
“殿下。殿下?”黎昭叫了幾聲。
裴敘還是沒有動靜。
黎昭鬆了口氣,剛要起身。
一只修長的手摁住她的胳膊,但並沒有多少力氣。
“黎昭,你敢對孤下藥?!”裴敘難得叫了她的全名。
他語氣慍怒,是真的生氣了。
“是又怎樣。”見裴敘使不上力氣,黎昭膽子也大了起來。
“怎麼做到的。”裴敘目光落在黎昭晶瑩的紅唇上,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將迷藥塗在了唇上。
裴敘笑了,他眉眼彎彎,眸中卻沒有絲毫情緒:“孤的黎娘倒真敢賭。”
黎昭是是真的在賭,稍有不慎,她塗在唇上的迷藥也會害了她自己。
她倒下,那一切就完了。
但好在,她成功了。
“誰稀罕當你的黎娘。”黎昭話語諷刺,“像你這種只會拿身份強迫人的人,就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黎昭也不會看你一眼。”
“你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見我暈船讓人開了副安神藥。不然,我還真沒有法子迷暈你。”
裴敘聞言,語氣冰冷,冷若寒蟬:“真是好得很啊,黎昭。原來這就是你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