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的“鈔能力”在韓立這塊茅坑裏的石頭面前首次碰壁，這讓他很是不爽，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撬開韓立嘴的決心。
“利誘不行，那就別怪哥玩埋汰的了…”葉凡摸着下巴，眼神在藥園裏逡巡，尋找着能拿來“威逼”的素材。
廢丹？韓立處理得很幹淨，抓不到把柄。 私種靈藥？這小子比誰都守規矩，種的靈草長勢甚至比官方藥田還好。 偷學功法？更沒影的事。
韓立就像個完美無缺的守法好弟子，除了運氣好點、偶爾賣點來路不明的小玩意兒之外，簡直無懈可擊。
“媽的，這老陰逼，真是滴水不漏…”葉凡有些撓頭。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目光無意中掃過韓立經常打理的那片區域，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
韓立似乎對其中幾株看似普通的“凝露草”格外上心，澆水、施肥的頻率和量都與其他靈草不同，而且每次都會小心翼翼地將旁邊一種淡紫色的、像是苔蘚一樣的東西清理掉。
那紫色苔蘚…葉凡有點眼熟。他好像在哪本雜書裏見過記載…
“紫髓苔…性陰，善附靈植根系，汲取靈氣，但因其蘊含一絲極微弱的月華精粹，若與‘三葉凝露草’的晨露混合，以特殊法門催發…可短暫激發‘破障’之效，能窺破低階幻術、隱匿，甚至…感應到一些平常難以察覺的靈氣波動？”
葉凡的大腦飛速運轉，將掃廁所時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雜書知識翻了出來。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
韓立如此小心地清理這些紫髓苔，不是因爲它有害，而是因爲他需要！他需要用它來配合凝露草做點什麼！比如…尋找那些隱藏的、常人難以發現的“機緣”？
葉凡的心髒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他感覺自己可能摸到了韓立“好運”的秘密邊緣！
深吸一口氣，葉凡臉上再次堆起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溜達了過去。
“韓師弟，忙着呢？”
韓立看到他又來了，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葉師兄。”
葉凡假裝好奇地蹲下身，指着那些被韓立清理出來、堆在一旁的紫髓苔：“咦？這玩意兒看着挺礙事啊，影響靈草生長吧？要不要師兄我幫你處理了？我掃廁所…呃，我處理垃圾有一手！”
說着，他就要伸手去抓那些紫髓苔。
韓立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隨即語氣平靜道：“不勞師兄費心，這些雜物，弟子自行處理即可。”他不動聲色地將那些紫髓苔掃進一個專門的布袋裏。
葉凡心裏冷笑：果然！這玩意兒有問題！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忽然話鋒一轉，壓低聲音道：“韓師弟，我最近修煉遇到點瓶頸，總覺得靈氣吸收不暢，好像經脈裏堵了點什麼…聽說有些特殊的靈物，比如…嗯…那種蘊含月華精粹、又能疏通靈氣的…東西，或許有用？師弟你見多識廣，有沒有什麼好推薦？”
他緊緊盯着韓立的眼睛。
韓立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細微的波動，但臉上依舊平靜無波：“師兄說笑了，弟子見識淺薄，並未聽說過此類靈物。師兄若感不適，還是去丹堂請教長老爲好。”
否認！又是否認！
葉凡也不急，嘿嘿一笑，自顧自地說道：“哎呀，我也是病急亂投醫。主要是上次去後山懸崖那邊…對，就是你告訴我路很滑、經常掉碎石的那片懸崖…我好像不小心踩塌了一小塊地方，看到下面似乎有點不一樣的閃光，可惜當時被只扁毛畜生追，沒來得及細看…可惜啊可惜…”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韓立。
果然，聽到“後山懸崖”、“閃光”這幾個詞，韓立的呼吸似乎停滯了那麼零點一秒，雖然很快恢復，但沒逃過葉凡的賊眼！
有門！那地方果然有貓膩！韓立當初指錯路，就是不想讓別人發現！
葉凡心中大定，決定攤牌了。
他湊近韓立，聲音壓得更低，臉上帶着一種“我懂你”的猥瑣笑容：“韓師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後山懸崖，紫髓苔，凝露草…師兄我雖然笨，但也不是傻子。你那些‘好運’，怎麼來的，我大概能猜到一點。”
韓立終於抬起頭，正視葉凡，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平淡，而是多了一絲深沉和審視。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靜靜地看着葉凡。
葉凡繼續加碼，拋出了真正的目的：“你看這樣行不行？師兄我不白要你的秘密。咱們做個交換！你告訴我那懸崖下面到底有什麼，或者…教我怎麼用那紫髓苔和凝露草找東西的法子！作爲回報…”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極其肉痛的表情，仿佛下了天大決心：“我拿一個真正的‘大機緣’跟你換！絕對物超所值！”
韓立眼神微動，終於開口，聲音低沉了幾分：“機緣？師兄能有什麼機緣？”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懷疑。
“瞧不起人了不是？”葉凡一挺胸脯（牽動傷口又齜牙咧嘴），“我葉凡雖然現在落魄，但好歹曾經是大師兄！知道的內幕多了去了！比如…你知道爲什麼丹堂西側那個廢棄多年的‘地火丹房’，一直不允許弟子靠近嗎？”
韓立目光一凝。丹堂廢棄地火丹房，他確實注意過，那裏殘留的火煞之氣很重，尋常弟子根本無法久留，他也曾好奇，但並未深究。
葉凡神秘兮兮地道：“那裏面，可不是簡單的廢棄！據說很多年前，有一位精通煉器的長老在那裏閉關，試圖煉制一件異寶，結果地火失控，煉制失敗，長老也重傷坐化。但那件半成品的異寶核心和長老的儲物袋，卻因爲火煞太濃，一直沒人能取出來！”
他觀察着韓立的表情，繼續忽悠：“那異寶核心具體是啥我不清楚，但據說對火屬性修士乃是大補！甚至能提純靈根！還有那位長老的收藏…嘖嘖，想想就流口水啊！”
這故事七分真三分假，那地火丹房確實廢棄有原因，也有長老隕落的傳聞，但什麼異寶核心、儲物袋，純屬葉凡根據聽來的八卦自己編的。
韓立沉默着，眼神閃爍，顯然在快速分析葉凡話裏的真假。
葉凡趁熱打鐵：“怎麼樣？這消息夠勁爆吧？那地方火煞太重，一般人進不去，但韓師弟你肯定有辦法！這機緣，換你那個找東西的小技巧，不虧吧？”
他緊張地看着韓立，心裏盤算着如果對方還不答應，是不是該把“異寶”形容得更誇張點。
良久，韓立緩緩開口：“師兄如何證明此事爲真？”
葉凡心裏一喜，有戲！他立刻指天畫地：“我以我掃廁所三年的職業道德發誓！千真萬確！不信你可以自己去丹堂打聽打聽那個長老的事！當然，細節方面可能有點出入，但大方向絕對沒錯！”
韓立再次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捻着一株靈草的葉子。
葉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韓立抬起頭，看着葉凡，緩緩道：“紫髓苔與三葉凝露草晨露混合，需以陰屬性靈力緩緩激發，塗抹於眉心，可短暫增強感知，尤其對隱匿的靈氣波動、殘留禁制有所感應。但效力僅能維持一刻鍾，且對神識負荷較大，不可常用。”
他竟是直接說出了方法！雖然沒提後山懸崖具體有什麼，但這法門顯然才是關鍵！
葉凡強壓住心中狂喜，努力保持平靜：“那後山懸崖…”
韓立打斷他：“懸崖之下，有一處隱秘石縫，內有前人遺留的一小截‘枯榮藤’，尚未完全枯萎，或許還有生機。於我有些用處。”
枯榮藤？葉凡記下了這個名字，聽起來就是好東西！
“成交！”葉凡生怕對方反悔，立刻伸出手。
韓立看了看他的手，這次沒有躲避，輕輕握了一下，一觸即分。
“地火丹房之事，若爲真，便兩清。若爲假…”韓立沒有說下去，但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後果自負。
“放心！絕對真！比靈石還真！”葉凡拍着胸脯保證，心裏卻虛得一匹。只能祈禱韓立去了之後多少能有點收獲，不然這梁子就結大了。
交易達成，兩人心照不宣地分開。
葉凡迫不及待地溜回狗窩，按照韓立說的方法，偷偷收集了紫髓苔和凝露草晨露，混合後，小心翼翼地以體內那點微薄的靈力（非陰屬性，效果打折扣）激發，塗抹在眉心。
瞬間！
一股清涼感涌入腦海，眼前的世界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空氣中靈氣的流動更加清晰，甚至能隱約感受到周圍物品上殘留的微弱能量痕跡。
“牛逼啊！”葉凡興奮不已，這簡直就是人形尋寶儀！
他立刻開始在自己的狗窩裏實驗起來。
“嗯？牆角那塊磚頭底下好像有點東西？”他挖開一看，是幾塊發黴的靈石碎渣。 “床底下這股波動…”掏出來一看，是他上次藏的半塊硬饅頭。 “咦？這堆幹草…”
一番折騰，屁都沒找到，反而因爲神識消耗過度，搞得頭暈眼花。
“媽的，看來這玩意兒也不是萬能的，還得看地方…”葉凡喘着氣，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興奮。這法門絕對有用，只是他的狗窩太窮酸了。
休息過後，他眼神瞄向了宗門的公共區域…
接下來的幾天，羅雲宗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葉凡頂着個微微發亮的額頭（靈液沒擦幹淨），在各個偏僻角落、廢棄洞府、甚至某些長老居所外圍轉悠，美其名曰“打掃衛生”，實則開啓了瘋狂掃描模式！
你還真別說，配合他從雜書裏看來的各種八卦傳聞，這增強版的感知還真讓他找到了點東西！
在某處廢棄演武場的石碑底座下，他找到了一枚被遺忘的、靈氣快要散盡的古銅錢（疑似法器殘片）。 在藏經閣後山的垃圾堆裏（他主動申請去那邊打掃），他翻出了幾頁殘缺的、記錄着某種偏門煉丹手法的獸皮紙。 甚至有一次，他路過傳功長老的院子外，隱隱感覺到地下某處有異常波動，標記下來後，第二天聽說傳功長老修煉時不小心震塌了院子一角，發現下面埋着一個前輩留下的酒壺（空的），被長老當寶貝收起來了…
收獲雖然不大，但這種“撿漏”的快感讓葉凡沉迷不已！他終於體會到了韓立的快樂！
當然，他也沒忘了正事——畫符。
憑借着增強的感知，他對靈力的掌控似乎精準了那麼一絲絲，畫廢符的概率稍微下降了一點，但距離成功依然遙遠。
而韓立那邊，在交易後的第三天，就請假離開了藥園一天。
回來時，葉凡特意跑去“偶遇”，發現韓立雖然看起來一切如常，但眼神深處似乎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滿意和…凝重？
葉凡心裏咯噔一下：臥槽？那地火丹房不會真有貨吧？我瞎編的啊！
他湊上去試探道：“韓師弟，臉色不錯啊？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韓立淡淡瞥了他一眼：“托福。地火丹房確有些收獲，得了些殘留的‘地火髓晶’，於煉體略有裨益。”
地火髓晶？煉體？
葉凡愣了一下，這玩意兒他好像在哪聽過，確實是對火屬性煉體有好東西，但通常伴隨極強火毒，很難提取…韓立居然能弄到？
他強笑着拱手：“恭喜恭喜！我就說沒騙你吧！”
韓立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師兄的消息…確實‘價值非凡’。不過，那丹房深處火煞之烈，遠超想象，更有殘留的混亂禁制，若非我準備充分，恐怕就難以全身而退了。”
葉凡背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隨口胡謅的一個消息，可能真的蘊含極大的危險！韓立這是在點他呢！
“哈哈…風險與機遇並存嘛…”葉凡幹笑兩聲，趕緊轉移話題，“師弟收獲頗豐，是不是該表示表示？比如…分享一下提煉地火髓晶的心得？”
他又想順杆爬。
韓立卻不再接話，轉身去照料靈草了，只留下一句：“師兄還是先專心練習靈力操控吧。”
葉凡討了個沒趣，撇撇嘴，但心裏對韓立的評估又上了一個台階。這家夥，不僅能找機緣，還能消化機緣，甚至能規避風險…真是個寶藏男孩啊！
看來，一次交易掏出來的東西還不夠！
葉凡看着韓立的背影，眼神越發熾熱。
“紫髓苔感知法好用，但持續時間太短，消耗太大…得想辦法讓他把更高級的、或者更省力的法門交出來…”
“還有畫符！他自己肯定有獨特的練習方法和技巧！”
葉凡摸了摸懷裏還剩下的九千多靈石，又看了看韓立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知道利誘估計還是沒用。
“看來…還得繼續挖掘他的秘密，找到更能拿捏他的東西…”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藥園，投向了韓立經常接觸的那些東西，腦子裏又開始醞釀更“高明”的算計。
而韓立，似乎感受到了身後那灼熱的視線，澆水的手微微一頓，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冰冷的弧度。
“貪得無厭…可是會遭報應的，葉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