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書院開課的時間,這天一早,唐伯安請的舞獅班,吹打班,全都開始了表演,鞭炮更是由唐文昭親自點燃。
隨着噼裏啪啦的鞭炮聲,書院算是正式重開了。
這邊鞭炮剛熄,文懷遠就抵達了書院。
“懷遠兄,多年不見,風采一如當年。”
唐文昭行禮道。
“倒是你,還是像當年一樣做事毛躁,我聽聞前些日子你還打了縣令,那可是朝廷命官,你與這姑蘇府知府又有宿怨,倘若他借此向你發難,該如何是好?如今你我都不是當年的少年郎了,做事之前要考慮一下伯安他們。”
文懷遠有些責怪道。
文懷遠身後跟着一個年輕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左顧右盼,滿臉的不耐煩。
“兄長教訓的是,不過區區一個吳縣縣令,倒還奈何不了我,有勞文兄費心了,這位是賢侄吧?”
唐文昭看了一眼林懷遠身後的年輕人,說道。
文懷遠的書法冠絕當世,無人能出其右,這一點很多人都清楚,但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文懷遠的兒子卻是個十足的紈絝子,不學無術。
唐文昭也是因爲這麼多年一直關注着自己的這位好友,才知道的。
文懷遠做學問那沒的說,但要論及教育兒子,遠不如唐文昭,再加上文懷遠的這個兒子有他奶奶護着,很多時候文懷遠野無可奈何。
再怎麼說這位都是文家的一個獨苗苗,當年文懷遠的妻子就是爲了生他難產而死,自那之後文懷遠一直鰥居。
再加上文懷遠這麼多年一直都只是個秀才,他每次讓他兒子讀書的時候,這小子一句話就頂回去了。
“讀書讀書,有什麼用?您老人家讀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多高的學問,還不是連個舉人都中不了。”
幾番如此之後,文懷遠也就徹底放棄了讓兒子讀書的心思,準備等他大婚之後給自己生個孫子,再重點培養孫子。
不過唐文昭重開書院的消息,讓文懷遠再次燃起了希望,別人不清楚,文懷遠可是比誰都清楚,自己的這位好友對科舉可謂是手到擒來。
當年十六歲的唐文昭連中三元,科舉於唐文昭而言如同探囊取物,更不用說當年的會試了,那年會試的題難的讓所有考生都撓頭,文懷遠更是看的雲裏霧裏。
即便是這樣的題目,唐文昭仍然能高中狀元,也正是因爲題目太難,唐文昭才會被誣陷爲科舉舞弊。
不過文懷遠卻很清楚,唐文昭是憑借着自己的本事考出來的,絕不會行什麼舞弊之事,也正是因此,當年他才爲了唐文昭四處奔走,想要將唐文昭從大獄撈出來。
“正是犬子。”
文懷遠說完這話轉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還不叫人?”
聽到這話,文懷遠的兒子才滿臉不情願的向唐文昭行禮。
“小侄文天縱見過唐伯伯。”
文天縱的行禮的姿勢顯得不倫不類,這讓文懷遠皺緊了眉頭,一腳踢在了他的大腿上。
“站有站相,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文懷遠滿臉憤怒道。
“爹,我說我不來,你非讓我來,本來我今日約了秦姑娘一起去踏青的。”
文懷遠這一腳踢的瓷實,文天縱差點被踹到,大腿傳來一陣劇痛,忍不住抱怨道。
“你你你!”
文懷遠看着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一時之間怒火攻心,指着文天縱不知道說什麼了。
“懷遠兄,孩子還小,不必如此心急,不如讓他入我書院,跟我學一陣子,別的不敢說,考個秀才我還是能保證的。”
唐文昭看着文天縱,又看了看自己的好友,文懷遠爲何帶他家這個紈絝子來這裏,唐文昭豈能不清楚?
文懷遠原本就是個抹不開面子求人的人,既如此,唐文昭不如先開了口。
文懷遠聽到這話,眼睛頓時一亮,原本的怒火頓時消散。
“如此便有勞文昭賢弟了。”
文懷遠行禮道。
“誰要進你們書院?我可不進。”
文天縱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
“懷遠兄怎麼想?我可先說好,天縱若是入了我這書院,要打要罰可都由着我,到時候兄長可不能心疼。”
唐文昭根本沒看文天縱,而是看向了文懷遠說道。
“放心吧文昭,既然將這小子送來了,自然是任打任罰,他就是因爲被我娘寵的太過了,這才不好管教,否則何至於此啊。”
文懷遠嘆了口氣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伯彥,把天縱帶到書院中去,以後看管天縱的事就交給你了,他要是不見了,唯你是問。”
唐文昭看着自己的二兒子,說道。
“放心吧爹,這事我還不是手到擒來。”
唐伯彥說着摟住了文天縱的肩膀。
“天縱兄弟,跟我來吧,以後在這書院,我們倆就是同窗了。”
文天縱原本還想掙脫,卻發現唐伯彥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右手像個鐵箍一樣死死的抓住他的肩膀,這讓他心中很是駭然。
再加上唐伯彥沖着旁邊的沈純安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頓時圍了過來,文天縱本身就是欺軟怕硬的性子,一看這陣仗瞬間慫了,再也不吱聲了。
“天縱這性子,還就得伯彥去磨,伯彥在整個吳縣乃至姑蘇府都很吃得開,之前一些貴人來我這裏請我題字,還跟我提起過伯彥呢。”
文懷遠看着自己兒子那老實的模樣,頓時樂了。
“他就是瞎混,本身也不是什麼讀書的料,索幸伯安穩重,也就隨他去了。”
唐文昭謙虛道。
兩人正有說有笑呢,謝進以及吳縣縣令崔正道帶着一群人走了過來。
“唐解元,你說你這輩子都不能科舉了,怎麼還有臉開書院,還有你這兒子,也夠沒臉沒皮的,前些日子剛被我們謝家退了婚約,如今怎麼還有臉出來?”
謝進滿臉的春風得意,自從謝進中舉之中,謝家一直時間風頭無兩,獻地的,送錢的,最讓謝進得意的是,他的女兒又說了一門親事,這門親事不是和別人,正是姑蘇府知府林廷玉的侄子。
所以此時謝進完全不把唐文昭放在眼裏,今日來這裏,一是爲了前些時日丟了的面子找回場子,二來則是爲了自己未來的親家,知府林廷玉打打前站。
“唐解元,你還真是不把我這個吳縣縣令放在眼裏,前些日子剛打了本官,今日居然堂而皇之的開書院,你簡直目無王法!”
崔正道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