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折玉眼睜睜看着霍凌川的手貼在白妤卿細白的手腕上，雖然中間還隔了層薄紗，那畫面刺得他血液直往頭頂沖。
他再也忍不住，吼了出來。
“霍凌川！你個老不要臉的！把手放開！”
這話像炸雷，在場的人都驚住了。
誰也沒想到，永安侯府的小侯爺竟敢這麼罵鎮國將軍府的嫡子！
白妤卿心裏更是慌得不行：江折玉這個蠢貨！
喊這麼大聲，生怕不把人招來嗎？
她這“京城第一貴女” 的名聲可怎麼保。
霍凌川也僵在原地，滿臉錯愕。
他哪裏老了？
他不過比江折玉、白妤卿大兩歲，還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將軍！
這 “老不要臉” 的帽子，怎麼就扣到他頭上了？
更讓他氣的是，江折玉竟在表妹面前這麼胡說，豈不是壞了他的形象？
“噗嗤 ——”
拐角後突然傳來一聲憋不住的笑，流光實在沒忍住。
誰能抵得過這混世魔王的一張嘴？老不要臉的，虧他想得出來。
可他轉念一想，霍將軍和自家殿下一般大的年紀，這豈不是變相把睿王殿下也罵進去了？
這突兀的笑聲，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轉向拐角處。
蕭明衍深吸一口氣，狠狠瞪了流光一眼。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他壓下心頭的火氣，坦然從拐角後走出來，語氣平靜地解釋。
“本王正巧要回瞭望塔，沒想到在這還能碰到小侯爺、霍將軍，”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白妤卿身上，語氣軟了幾分，“還有白家小姐。”
江折玉看着蕭明衍，心裏暗自腹誹：怎麼又來一個老不要臉的？
堂堂睿王殿下，竟躲在拐角聽牆角，真是恬不知恥！
可面上，他還是不情不願地躬身行禮：“見過睿王殿下。”
霍凌川也鬆開了鉗着白妤卿手腕的手，對着蕭明衍行了一禮：“見過殿下。”
只是行禮時，他的手還下意識護在白妤卿身側，顯然沒打算讓她離開。
蕭明衍的目光落在兩人方才相觸的手腕上，只覺得刺目得很。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帶着幾分暗諷：“早就聽聞霍將軍武功高強，謹慎守禮。”
隨後頓了頓。
“只是男女有別，即便與白家小姐兄妹情深，也該顧及些邊界才是 。”
“免得讓人看了，誤會將軍失了禮儀分寸。”
霍凌川的眉頭瞬間皺緊。
蕭明衍這話，看似提醒，實則是把他和表妹的關系歸爲 “兄妹情”，還話裏話外逼着他鬆手！
這蕭明衍和江折玉，一個躲在暗處聽牆角，一個張口就罵人。
表妹明明是特意來瞭望塔找他的，這倆人在這又唱又跳的什麼勁呢？
白妤卿頭都大了，怎麼又來一個，還是她剛才心心念念找了半天，沒找到的睿王。
蕭明衍倒像沒察覺她的煩躁，語氣平和地開口：“白小姐，方才霍將軍說要送你回觀賞台，小侯爺似乎也有此意。”
“依本王看，兩位還是聽聽白小姐的意見，畢竟是送白小姐，總該順了她的心意才是。”
這話正合白妤卿的意。
她誰也不想讓送，正好借這個話茬脫身。
她立刻轉過身，伸手輕輕拽住霍凌川的衣袖，指尖勾着他袖口的銀線，姿態乖順得像只軟糯的貓咪。
“表哥，你馬上就要比試了，確實得好好準備才行。我和將軍府的嬸嬸們，今日都是特意來爲你助威的！”
“要是因爲送我耽誤了準備，回頭影響了比賽，那我可就成將軍府的罪人了。”
她微微嘟起唇瓣，聲音軟得能掐出水：“卿卿不想當罪人嘛。”
這副嬌軟的模樣，任誰看了都不忍心拒絕。
霍凌川原本緊繃的臉，瞬間柔和了幾分，連語氣都放輕了：“表妹......”
江折玉在一旁看得徹底愣住。
他何時見過白妤卿這般模樣？
在他面前，她要麼是頤指氣使地使喚人，要麼是嗔怒着扇他巴掌。
雖說那樣也好看，可眼前這副帶着點委屈的嬌憨模樣，卻更是勾人心魄。
可轉念一想，她這副樣子是對着霍凌川的，江折玉眼底又泛起酸意：憑什麼對着這個臭臉將軍，她就能這麼軟？
蕭明衍離得近，看得更清。
白妤卿說這話時，眼睫輕輕撲閃，垂下眼瞼的陰影像蝴蝶一樣，眼尾綴着的珍珠隨着動作泛着細碎流光，連說話時的氣息都帶着淡淡的冷香。
這嬌豔的模樣，讓他驟然想起那天在公主府偏房，她中了藥，渾身發燙地抱着他時，也是這般黏人嬌媚，甚至比現在更勾魂。
他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仿佛手掌還殘留着那天觸到的溫軟，喉嚨不自覺地發緊。
霍凌川自然知道表妹是怕耽誤他比賽，可那麼長的路，校場又人多眼雜，他實在不放心讓她自己走。
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聽蕭明衍適時開口：“本王正好要去觀賞台取樣東西，若是霍將軍不放心，不如讓表妹與本王同行。”
霍凌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表妹” 也是他能叫的？
這蕭明衍和江折玉一樣，全是對表妹意圖不軌的人，他哪能放心？
剛要開口拒絕，就被白妤卿欣喜的聲音打斷：“那太好了！多謝睿王殿下！”
她轉頭看向霍凌川，語氣帶着幾分雀躍。
“表哥，這下你總該放心了吧？”
說完，她像突然想起什麼，又轉向江折玉，微微屈膝行了個禮：“小侯爺也該去自己的後場準備比試了，免得耽誤了時辰。”
最後，她才轉頭看向蕭明衍，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
“殿下，我們走吧？”
霍凌川到了嘴邊的拒絕，就這麼硬生生噎在喉嚨裏。
白妤卿心裏正偷着樂， 她方才還愁沒機會接近蕭明衍，沒想到機會就這麼送上門來。
這麼一想，臉上的笑意也真切了幾分，眼尾的珍珠隨着笑容晃出細碎的光，像只剛偷到魚幹、還沒藏好得意的小貓，偏偏自己半點沒察覺。
蕭明衍被她這副模樣晃了眼，原本壓着的唇角不自覺也勾了起來，連語氣都輕快了些。
他對着還僵在原地的霍凌川和江折玉頷首示意：“霍將軍、小侯爺，請自便。”
說完，便側身讓白妤卿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她身側，不遠不近地護着。
流光跟在兩人身後，看着自家殿下那藏不住的得意。
真想上前提醒自家殿下“注意表情管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