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着霍將軍和小侯爺的面,這得意的模樣未免也太明顯了,哪還有半點平日裏冷肅的睿王模樣?
他心裏滿是疑惑:自家殿下向來對女子不假辭色,尤其是那些仗着幾分美貌就想攀附的貴女,更是連眼皮都懶得抬,總說她們 “心思不正,徒有皮囊”。
可偏偏對這位白家小姐,殿下先是躲在拐角聽牆角,再是出來幫着圓話解圍,現在還特意找借口要送她回觀賞區。
流光暗自腹誹:殿下一進這較技場,就直奔瞭望塔方向,觀賞區連半步都沒踏進去過,哪來的 “東西落在那”?
這借口找得也太敷衍了。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白妤卿的側臉上時,煙紫紗裙襯得她肌膚瑩白如瓷,側臉線條柔和得像上好的玉,連走路時裙擺飄動的弧度都透着仙氣。
那副容色仙姿讓他心裏泛起嘀咕。
或許,殿下不是不喜歡美貌女子,只是從前那些女子的美貌,不夠美?根本配不上殿下的眼罷了。
白妤卿走在前面,能清晰感受到身後蕭明衍的目光。
不算灼熱,卻帶着幾分專注和好奇,像落在身上的羽毛,輕輕癢癢的。
她心裏盤算着書裏寫的,蕭明衍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皇子,手裏握着不少人脈,書裏葉清塵就是背靠睿王,在官場上平步青雲,甚至把自家丞相府徹底絆倒。
若是現在四殿下的心能拉攏過來,那麼這個葉清塵也不足爲懼了。
她故意放慢腳步,側過頭看向蕭明衍,語氣帶着幾分恰到好處的好奇。
“殿下說要去觀賞區取東西,不知是什麼重要物件,竟要殿下親自跑一趟?”
蕭明衍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找了個穩妥的借口:“是之前落在那的一枚玉佩,雖不算貴重,卻是母妃留下的念想,得親自去取才放心。”
白妤卿心裏了然,這話半真半假,但她沒戳破,只是順着話頭笑道。
“原來如此,那倒確實該殿下親自去取。”
“殿下方才在瞭望塔,是坐在哪一層?”
白妤卿狀似無意地問起,指尖輕輕劃過腕上的玉鐲 。
她還記掛着話本裏白妤柔與蕭明衍‘美救英雄’的情節,摸清他待的位置,說不定能提前截胡或是打亂計劃。
“三層。” 蕭明衍隨口應下,目光卻落在她絕美柔和的側顏上,話鋒一轉。
“就在霍小將軍的座位旁邊。”
白妤卿剛因 “三層” 二字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瞳孔猛地睜大。
表哥的座位旁邊?
那豈不是意味着,只要她去找蕭明衍,就必定會碰到表哥?
蕭明衍將她這副模樣盡收眼底。
看着她驟然瞪大的眸子、愣在原地的模樣,像極了母妃從前養在宮裏的那只白玉貓。
被驚到時連胡須都繃直,可愛得讓人想伸手揉一揉。
他忍不住調笑道:“怎麼?就這麼怕你那位表哥?”
白妤卿轉了轉眼睛,反而仰起頭看向蕭明衍,語氣帶着幾分狡黠的反問。
“難道殿下就沒有怕的人嗎?”
說話時,她的眼波像春水般流轉,眼底帶着對蕭明衍的探究與好奇,連眼尾綴着的珍珠都泛着流光。
蕭明衍被這目光看得心頭一顫,竟真的順着她的話回想起來。
母族勢弱,母親早已不在,他在這深宮朝堂裏孑然一身,刀光劍影見得多了,倒真沒什麼能讓他怕的。
可轉念間,他又想起方才在拐角處看到的畫面。
白妤卿對着霍凌川撒嬌時,眼眶泛紅,淚珠在睫羽間顫巍巍的,似落未落,眼底水光蕩漾,又純又嬌。
那副模樣,若是對着他展露......
蕭明衍的喉結不自覺滾了滾,心底竟莫名生出幾分隱秘的期待:若是她也那樣對自己委屈撒嬌.
或許,他真的會 “怕”。
他壓下這縷異樣的心思,唇角勾出一抹淺淡的笑:“本王倒真沒什麼怕的,只是不知......今後是否有例外呢。”
隨機狹長的眸子迎着白妤卿的目光看了過去。目光裏帶着柔情又帶着某種侵略,像是盯着獵物般。
這般直白的眼神,燙的白妤卿趕忙撇過臉去,瑩白的臉頰當即飄起了紅暈,連耳尖都悄悄染了粉。
流光埋着頭,眼睛死死盯着地面,連大氣都不敢喘 。
自己殿下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如同登徒子一般。
這不都是以前想攀附殿下的女子用的招式嘛,今天怎麼調了個,殿下自己用上了。
白妤卿定了定神,強裝出羞澀模樣,甕聲甕氣地轉移話題。
“殿下身份尊貴,見識廣博,自然不比臣女這般膽小,怕這怕那的。”
“前面就是觀賞區了,勞煩殿下送了這麼遠,臣女告辭。”
話音落,她不等蕭明衍回應,轉身就走,裙擺掃過地面,只留下一縷幽香,飄在蕭明衍鼻尖,久久不散。
“娘,我在這兒!”
剛跑到觀賞台前,見母親四處張望在找自己,白妤卿趕忙朝着母親的方向揮手,語氣裏帶着幾分雀躍。
“你這孩子,” 白夫人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帶着點嗔怪。
“比試都快開始了,你表哥在前頭出場了,你啊你,再晚來會就錯過了。”
“我剛剛見到表哥了,”
白妤卿順勢靠在母親身邊,聲音軟下來。
“表哥可有信心了,娘你就放心吧。”
一旁的將軍府姨母笑着打趣:“還是卿卿懂事,知道特意去給陵川加油。”
“謝謝姨母。”
白妤卿甜甜應着,還偷偷給自家母親遞了個得意的眼神。
既哄了母親,又討好了姨母,還順便撇清了方才和蕭明衍、江折玉糾纏的事,一舉多得。
蕭明衍常年練武,耳力本就極好,又特意留意着白妤卿這邊的動靜,將她和白夫人撒嬌的軟語聽得真切。
他站在原地,唇角不自覺彎了彎。隨後才轉身,快步往瞭望塔走。
他本對這演武較技沒什麼興趣,可方才看着白妤卿在看台上興奮的樣子。
剛剛還嬌言軟語的爲霍凌川加油,心裏竟莫名生出個念頭:若是他也上場比試,白妤卿會不會也......爲他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