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鎮的晨霧裹着燒焦的金屬味,林宇蹲在斑駁的城牆下,用碎布擦拭着連發弩的機械部件。金屬表面殘留的紫色黏液正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那是熵寂教機甲殘骸的分泌物,觸碰皮膚便會灼出焦痕。
“還在研究這些外星玩意兒?” 老王的蒸汽巨錘重重砸在城牆上,震落幾片生鏽的青銅瓦,“昨晚三個兄弟被熵寂教的激光擦到衣角,現在整條胳膊都變成數據流了。”
林宇頭也不抬,指尖劃過弩身新刻的符文:“熵寂教工具上的文字和解析儀圖紙同源,這不是巧合。鎮長給的地圖……” 他摸出泛黃的羊皮卷,邊緣的朱砂符號在霧氣中詭異地泛着微光,“標記的時墟竹林,或許藏着解開一切的鑰匙。”
機械義眼在老王臉上閃爍紅光:“那地方十年前就成了禁地。進去的人,要麼瘋瘋癲癲說看到了自己的葬禮,要麼身體開始不受控地穿越時空 —— 前一秒還在砍樹,下一秒就出現在百米高空。”
小李突然從拐角轉出,護目鏡下的眼睛亮得驚人:“我破解了熵寂教機甲的芯片殘留數據,他們三天前向竹林方向發送過加密信號。” 她將全息投影調到最大,畫面裏,銜尾蛇標志在竹林坐標上瘋狂閃爍。
林宇霍然起身,連發弩的金屬部件撞出清脆聲響:“我們今晚就出發。”
月光被扭曲的雲層切割成碎片時,三人駕駛着改裝的蒸汽越野車駛入荒野。車輪碾過時空縫合線的瞬間,儀表盤上的青銅羅盤突然瘋狂旋轉,指針同時指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坐穩了!” 老王猛踩油門,引擎發出痛苦的嘶吼。越野車如離弦之箭沖進霧氣,林宇透過擋風玻璃,看見古代的戰船殘骸與未來的宇宙飛船碎片在空中緩緩交錯,仿佛時間在此處被揉成一團廢紙。
小李的檢測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含氧量驟降!但時空能量濃度超標三百倍!” 她話音未落,地面轟然裂開,無數泛着藍光的竹根破土而出,如巨蟒般纏住車身。
林宇扣動連發弩扳機,電磁箭矢精準射向竹根節點。紫色汁液噴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串不斷跳動的數字。但更多的竹子開始扭曲變形,竹節處裂開布滿數據流的眼睛,竹葉化作鋒利的刀片,在夜空中劃出幽藍的光痕。
“這些不是普通植物!” 老王的蒸汽巨錘劈開一條竹鞭,齒輪旋轉產生的沖擊波震碎了半片竹林,“它們在吸收我們的攻擊能量!”
林宇突然僵住。透過紛飛的竹葉,他看見竹林深處有個模糊的身影 —— 那是個穿着現代校服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把鏽跡斑斑的青銅劍,正在與三頭機械白虎搏鬥。更詭異的是,少女的動作與白虎的攻擊都像是慢放的全息投影,每一個招式都凝固在時空裏。
“別盯着看!” 小李的尖叫刺穿耳膜。林宇感覺一股吸力從眉心傳來,世界突然顛倒。他穿過無數層泛着熒光的薄膜,跌落在灑滿月光的空地上。
這裏的竹林高聳入雲,每一片竹葉都倒映着不同的場景:秦朝的士兵在發射激光炮,未來的科學家跪在佛塔前祈禱,現代的孩童追逐着長着翅膀的蒸汽火車。在竹林中央,一座由青銅齒輪與量子光纜交織的祭壇緩緩升起,祭壇上的水晶球內,漂浮着無數細小的金色碎片。
“外來者,你不該來此。” 數百個聲音同時響起。林宇警惕地舉起連發弩,卻發現聲音來自周圍的竹子 —— 竹節處浮現出人臉,有的憤怒,有的悲傷,所有眼睛都流淌着銀白色的數據流。
“我們需要時空坐標。” 林宇大聲說道,“熵寂教要用核心碎片重啓時空機器,整個世界都會……”
“重啓?” 竹臉發出刺耳的嘲笑,整片竹林開始劇烈搖晃,“他們要的不是重啓,是徹底抹除!你以爲那些時空殘影是自然產生的?那是他們用‘刻痕’技術,把不同時空的片段釘死在這裏!”
林宇的血液瞬間凝固。記憶突然閃回熵寂教機甲上的古篆 —— 那些文字翻譯過來,正是 “刻痕永存”。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蒸汽巨錘的轟鳴聲。老王的怒吼穿透竹林:“林宇!小李被竹葉纏住了!”
林宇沖向祭壇,竹臉們化作無數光刃襲來。他揮舞防護披風抵擋,眼角餘光瞥見水晶球內的畫面:熵寂教首領站在巨大的時空機器前,機器啓動的光芒中,無數時空碎片正在被絞成齏粉。
“阻止他們……”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祭壇下方傳來。林宇低頭,發現一只半透明的手從土裏伸出,手上纏繞着發光的藤蔓,“帶着坐標去蒸汽城,找…… 找會唱歌的鐵匠……”
爆炸聲突然響起。林宇轉身,看見熵寂教的機甲部隊突破竹林防線,他們手中的武器正在吸收周圍的時空能量。水晶球開始龜裂,金色碎片如流星般四散飛去。
“收集碎片!” 林宇大喊,連發弩不斷噴射電磁箭矢。老王的蒸汽巨錘每一次落下,都能帶起一片金屬殘骸;小李則揮舞着鏈刃,將試圖搶奪碎片的機械蜘蛛切成兩半。
當最後一塊碎片沒入手環時,時空突然開始崩塌。竹林化作數據流漩渦,熵寂教的機甲在亂流中扭曲成麻花。林宇抓住即將消散的祭壇邊緣,在意識被吞噬前,他看見那個穿校服的少女對自己露出微笑 —— 少女胸前的校牌上,清晰印着 “青巒中學” 四個字,那正是他穿越前就讀的學校。
“林宇!抓住!” 老王的巨錘破空而來。林宇奮力一躍,抓住錘柄,三人在時空漩渦閉合的刹那,跌進越野車的駕駛艙。
返程的路上,林宇看着手環上新增的 8000 積分,卻感覺不到絲毫喜悅。水晶球裏的畫面、竹臉的警告、少女熟悉的笑容…… 這些碎片在他腦海中不斷重組。他知道,熵寂教的陰謀遠比想象中可怕,而那把能解開一切的鑰匙,或許就藏在蒸汽城那個 “會唱歌的鐵匠” 手中。
窗外,扭曲的時空雲層中,隱約浮現出銜尾蛇標志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