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龍德殿偏殿內,空氣仿佛凝固的鉛塊,沉重得讓人窒息。子受嘶啞的問話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短暫的漣漪,隨即被更深的死寂吞沒。

“武成王……” 比幹的聲音幹澀,帶着難以掩飾的悲愴,“得陛下以……神血之力護持心脈,又得太師以截教秘法梳理經脈,邪煞已祛除大半,性命……當是無虞了。” 他頓了頓,喉頭滾動,艱難地補充道,“然……本源精血損耗過劇,道基受損,恐……恐武道之路已斷,縱使醒來,亦難復昔日之勇。”

武道之路已斷!

這六個字如同冰冷的鐵錘,狠狠砸在子受心頭!他看着比幹眼中那抹深沉的痛惜,仿佛看到了黃飛虎那縱橫沙場、睥睨天下的身影,就此蒙上了永久的塵埃。一股混雜着愧疚、憤怒與刺骨寒意的情緒在胸腔翻涌,讓他剛剛平復些許的呼吸再次變得粗重,心口那猙獰的疤痕傳來陣陣悶痛。

“至於朝歌……” 比幹的聲音愈發低沉,帶着一種心力交瘁的疲憊,“妖氛日熾!那妖妃……蘇妲己,自入主凝香閣,便如鳩鳥入巢!先是假借‘整飭宮規’之名,杖斃御膳總管,剜目發配司苑掌事,拔舌凌辱姜後舊仆……手段酷烈,令人發指!其黨羽爪牙,已滲透掖庭各處!”

“更甚者!” 比幹眼中血絲密布,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她以侍疾爲名,屢次試圖接近陛下寢殿,皆被老臣以太師之令強行阻於殿外!然其妖言惑衆,媚術天成,已……已引得部分意志不堅的朝臣,如費仲、尤渾之流,趨之若鶩!近日朝堂之上,已有人……有人上書,言陛下沉痾難愈,當早立儲君,以安國本!其心……可誅啊!”

“儲君?” 子受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冰冷的戾氣瞬間彌漫開來!他雖虛弱,但那雙剛剛歷經雷霆淬煉的眼眸深處,仿佛有青紫色的電光一閃而逝,銳利得如同出鞘的凶刃!立儲?這是要趁他病,要他命!要徹底架空他這“活死人”!

“聞太師……” 子受的目光轉向聞仲,帶着詢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妖狐在朝歌如此肆無忌憚,聞仲這位截教金仙,竟只能困守在他這病榻之前?

聞仲古拙的臉上籠罩着一層寒霜,眼神深處是壓抑的怒火和一絲無奈:“陛下,那妖狐狡猾異常,自驛館受創後,本體隱匿極深,以蘇妲己凡軀爲殼,行事皆假手他人,不留妖氣痕跡。老臣雖有天眼,亦難在萬民匯聚、人道氣運駁雜之朝歌城中,將其真身鎖定擒殺。貿然出手,恐傷及無辜,更易被其借題發揮,污蔑老臣擅權,動搖國本。”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凝重:“且……老臣感應到,朝歌之外,殺劫之氣日盛!闡教門人活動頻繁,西岐秣馬厲兵,恐有大變將生!老臣……需親赴金鰲島,面見老師,稟明此間變故,求取……破局之法!否則,僅憑老臣一人之力,恐難護陛下與大商周全!”

去金鰲島?面見通天教主?!

子受的心髒猛地一縮!聞仲要離開!在這個妖狐當道、朝局動蕩、自己剛剛從鬼門關爬回來、黃飛虎廢了、他幾乎孤立無援的時刻!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寒意瞬間攫住了他!聞仲是他目前唯一能依仗的、對抗神魔層面的力量!

“太師……” 子受的聲音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沙啞和……依賴。

“陛下!” 聞仲猛地單膝跪地,聲音斬釘截鐵,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老臣此去,非爲避禍!乃是爲陛下、爲大商,求取一線真正的生機!金鰲島距此雖遠,然老臣自有秘法,可瞬息往返!若朝中有變,陛下只需捏碎此符,老臣頃刻即至!” 他雙手呈上一枚非金非玉、觸手溫潤、刻有玄奧雲紋的青色符牌。

子受看着那枚符牌,又看着聞仲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沉重如山嶽的責任感。他知道,聞仲的決定是對的。困守朝歌,只能坐以待斃。求援金鰲島,或許……真的是唯一的生路。

他伸出那只新生的、皮膚下隱隱有淡金色雷紋流動的手,接過了那枚尚帶着聞仲體溫的青色符牌。入手微沉,一股溫潤卻堅韌的力量感傳來,讓他慌亂的心緒稍稍安定。

“太師……保重。” 子受的聲音低沉,帶着前所未有的鄭重,“孤……等你回來!”

聞仲深深看了子受一眼,目光掃過他心口那猙獰的疤痕,掃過他眼中那雖虛弱卻已重新燃起的火焰,最終落在比幹身上:“王叔,陛下與朝歌……暫托付於你!務必……小心!”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周身騰起一道淡薄的青色光暈,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偏殿之中,只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清風。

聞仲……走了。

殿內再次陷入死寂。比幹看着空蕩蕩的蒲團,又看看榻上握着符牌、臉色蒼白的子受,一股巨大的壓力如同山嶽般壓在他的肩頭。

子受緩緩閉上眼,將符牌緊緊攥在手心,那溫潤的觸感仿佛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體內,那微弱卻真實流淌的、帶着絲絲雷霆麻痹感的力量,正隨着他意識的清醒而逐漸清晰。他嚐試着,極其細微地調動意念,去觸碰丹田深處那一片被雷霆開辟出的、空蕩蕩的“氣海”。

嗡……

一絲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的青紫色電弧,如同頑皮的精靈,極其突兀地在他緊握符牌的指縫間跳躍而出!發出一聲細微卻無比清晰的“噼啪”聲!

電弧瞬間湮滅。

但比幹卻猛地瞪大了眼睛,如同見了鬼一般,死死盯着子受的手指!那……那是什麼?!雷霆之力?!

子受也感覺到了那瞬間的麻痹和指尖的灼熱感。他睜開眼,看着自己空無一物的手指,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除卻虛弱和憤怒之外的情緒——一絲難以置信的……茫然與探尋。

這力量……從何而來?是那九死雷霆煉身法帶來的?還是……心口那道劍意烙印的饋贈?

---

聞仲離朝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在有心人的推動下,迅速傳遍了朝歌的每一個角落。

壓抑的氣氛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凝香閣內,那股甜膩的暖香似乎都帶上了一絲更加肆無忌憚的意味。

“呵呵呵……” “蘇妲己”倚在鋪滿錦緞的窗邊,看着外面陰沉的天色,發出一串銀鈴般悅耳、卻令人心底發寒的輕笑。她手中把玩着一支新得的、鑲嵌着鴿血紅寶石的金鳳簪,指尖劃過冰涼的寶石表面。

“聞仲老匹夫……終於走了。” 她眼中粉紅光芒流轉,帶着刻骨的怨毒和終於擺脫桎梏的狂喜,“沒了這礙事的截教餘孽,這大商朝堂……這深宮後院……便是本宮的掌中之物了!”

她轉過身,赤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聲音帶着一種掌控一切的慵懶與殘忍:

“費仲大人,不是一直想爲他的小舅子在司工署謀個肥缺嗎?允了!告訴司寇府,前日那個頂撞本小姐的低階武官,通敵叛國,證據確鑿,夷三族!”

“尤渾大人看上了城南李家的那處莊園?嗯……李家勾結巫祝,詛咒君王,抄家!莊園充公,轉賜尤大人!”

“還有……” 她眼中妖異的光芒大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極的弧度,“王叔比幹……那個老東西,仗着七竅玲瓏心,處處與本宮作對,暗中串聯,圖謀不軌!着令司寇府,即刻查抄其府邸!搜!給本宮仔細地搜!定要搜出他……‘謀逆’的鐵證!”

一道道裹挾着血腥與權欲的命令,如同無形的毒蛇,從凝香閣遊出,迅速鑽進朝堂的肌理,噬咬着本就搖搖欲墜的秩序。費仲、尤渾之流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在妖妃的縱容和授意下,瘋狂地撕咬着政敵,安插黨羽,將朝堂攪得烏煙瘴氣!恐懼和諂媚如同瘟疫般蔓延。

比幹的府邸被如狼似虎的司寇府甲士圍了個水泄不通。府內一片狼藉,書籍典籍被肆意翻檢丟棄,珍貴的竹簡帛書散落一地。忠心老仆的哭喊聲、甲士粗暴的呵斥聲混雜在一起。

比幹站在庭院中央,須發皆張,怒視着領頭的司寇府官員,胸膛劇烈起伏,七竅玲瓏心瘋狂跳動,映照出眼前之人那被貪婪和妖氣侵蝕得渾濁不堪的靈魂!

“爾等……敢爾!” 比幹的聲音如同驚雷,“老夫位列王叔,輔佐三朝!爾等安敢以莫須有之罪,辱我門庭?!”

“王叔息怒。” 那官員皮笑肉不笑,眼神躲閃,卻帶着一絲有恃無恐,“下官也是奉旨行事,搜檢‘罪證’!若王叔清白,自當無事!搜!” 他一揮手,甲士更加肆無忌憚。

比幹氣得渾身發抖,一口逆血涌上喉頭,又被他強行咽下。他知道,這是妖妃的報復!是沖着他龍德殿前的死諫而來!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這被妖氛籠罩的府邸,一股悲涼和無力感涌上心頭。聞太師已去,陛下……陛下還能支撐多久?

---

龍德殿偏殿。

子受半倚在榻上,身上蓋着錦被,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不復之前的渙散,銳利得如同寒潭深淵。比幹坐在榻邊,老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悲憤,正低聲訴說着朝堂上愈演愈烈的傾軋和妖妃越來越肆無忌憚的舉動。

“……費仲、尤渾之流,已成妖妃爪牙,賣官鬻爵,構陷忠良!司寇府形同虛設,淪爲酷吏橫行之地!更……更有人暗中串聯,欲行廢立之事!” 比幹的聲音帶着泣血的控訴,“妖妃更是假借陛下之名,頻頻幹涉朝政!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陛下!”

子受靜靜地聽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燒,又似有青紫色的雷霆在無聲醞釀。他放在錦被外的手,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着床沿,每一次敲擊,指尖都似乎有極其微弱的電弧一閃而逝,發出細微的“滋啦”聲。

“黃飛虎……醒了麼?” 子受忽然開口,打斷了比幹的控訴,聲音平靜得可怕。

比幹一愣,隨即黯然搖頭:“尚未……太醫言,武成王本源虧空太甚,神魂受創,恐……恐需長久靜養。”

子受沉默片刻。黃飛虎廢了,聞仲走了,朝堂被妖妃攪亂,忠臣被構陷打壓……這局面,比他預想的還要糜爛百倍!一股暴戾的殺意在他胸中翻騰,幾乎要沖破胸膛!他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凝香閣,將那妖妃碎屍萬段!

但他不能!他這具剛剛從雷霆中爬出來的身體,脆弱得如同琉璃。心口那道疤痕,每一次情緒的劇烈波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體內那微弱的新生力量,根本無法支撐一場真正的搏殺。更重要的是,那妖狐的本體依舊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王叔……” 子受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冷靜,“孤要你……去聯絡所有還心存忠義、未被妖妃收買的朝臣!尤其是……軍中的將領!告訴他們,孤……還活着!孤的眼睛……看得見!”

“陛下?!” 比幹渾身一震,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陛下這是要……暗中布局?

“還有……” 子受的目光轉向殿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宮牆,看到了那座妖氣彌漫的凝香閣,“盯緊她!她的一舉一動,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孤,都要知道!”

“老臣……萬死不辭!” 比幹激動得老淚縱橫,深深拜伏下去。他知道,那個在雷霆煉獄中活下來的陛下,那個心口烙印着劍意與雷紋的陛下,終於要……開始反擊了!哪怕這反擊,此刻只能隱藏在暗處。

---

三日後的朝會。

龍德殿正殿,氣氛詭異到了極點。御座空懸,象征着至高無上的王權處於真空。丹陛之下,文武百官分列兩班,卻涇渭分明。

以費仲、尤渾爲首的一派,趾高氣揚,談笑風生,眼神不時瞟向御座旁那道垂下的珠簾。珠簾之後,隱隱可見一道纖細婀娜的身影,慵懶地斜倚在錦榻之上,正是奉“旨”聽政的蘇貴妃!雖然隔着珠簾,但那道身影散發出的無形魅惑與威壓,依舊讓不少官員心神搖曳,不敢直視。

另一派,則以比幹爲首,簇擁着幾位須發皆白、臉色鐵青的老臣。他們怒視着費仲尤渾等人,更怒視着那垂簾聽政的妖妃!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啓稟貴妃娘娘!” 費仲出列,臉上堆着諂媚的笑容,聲音洪亮,“西岐侯姬昌,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其境內廣納流民,私練甲兵,更與山野妖道往來密切!臣以爲,當速遣天兵,討伐不臣,以儆效尤!否則,恐成心腹大患啊!”

“費大人所言極是!” 尤渾立刻附和,唾沫橫飛,“姬昌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大商雄師,當以雷霆之勢,犁庭掃穴!”

“荒謬!” 比幹須發戟張,一步踏出,聲音如同洪鍾大呂,震得殿宇嗡嗡作響,“西伯侯姬昌,素有賢名,治下清明!爾等空口污蔑,可有實證?!無端興兵,勞民傷財,動搖國本!此乃禍國之論!”

“比幹王叔!” 費仲陰陽怪氣地反駁,“您老人家久居深宮,怕是不知外間之事!姬昌之‘賢’,不過是收買人心!其狼子野心,證據確鑿!莫非……王叔與那姬昌,有何私交不成?” 他刻意加重了“私交”二字,用心極其險惡。

“你!血口噴人!” 比幹氣得渾身發抖,七竅玲瓏心瘋狂跳動,映照出費仲那被貪婪和妖氣徹底腐蝕的靈魂,以及珠簾後那道身影傳來的、冰冷的、帶着戲謔的意念波動!

“夠了!”

珠簾之後,一個慵懶嬌媚、卻帶着不容置疑威嚴的女聲響起,瞬間壓下了所有的爭吵。正是“蘇妲己”。

“國事紛擾,本宮聽着也心煩。” 她的聲音如同帶着鉤子,撩撥着人心,“西岐之事,姬昌是否不臣,尚無定論。然,比幹王叔……” 她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冰錐刺骨,“本宮倒是聽聞,你府中搜出的那些‘巫蠱人偶’和‘詛咒君王’的血書……王叔作何解釋啊?”

轟——!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巫蠱?詛咒君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比幹如遭雷擊,猛地抬頭,死死盯住那晃動的珠簾,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憤怒和難以置信的荒謬!“妖……妖言惑衆!老夫忠心耿耿,天地可鑑!此乃構陷!構陷!” 他氣得渾身顫抖,指着珠簾,“是你!是你這妖妃!禍亂朝綱,構陷忠良!陛下……陛下定會被你這妖孽所害!大商……亡於你手!”

“放肆!” “蘇妲己”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尖銳的怒意,“比幹老匹夫!竟敢當廷污蔑本宮!詛咒君王!咆哮朝堂!來人!給本宮將這目無君上、心懷叵測的逆賊拿下!打入天牢!嚴加拷問!”

“誰敢!” 比幹須發戟張,七竅玲瓏心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凜然正氣勃然而發,竟讓幾個想要上前的殿前武士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拿下他!” 珠簾後的聲音更加尖利,帶着冰冷的殺意。

殿內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忠臣驚怒,奸佞冷笑,武士遲疑……眼看一場流血的沖突就要爆發!

“咳咳……咳……”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虛弱、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的咳嗽聲,如同驚雷般,猛地從御座後方——那通往偏殿的側門處響起!

所有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只見兩名內侍,小心翼翼地攙扶着一個身影,極其緩慢地、一步一頓地從側門陰影中走了出來。

那人身着玄色常服,身形消瘦得如同秋風中的枯竹,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仿佛大病初愈,又似命不久矣。他低垂着頭,似乎連站立都極其艱難,每一步都伴隨着壓抑的咳嗽和沉重的喘息。

然而,當他緩緩抬起頭,露出那張臉時——

轟隆——!!!

整個龍德殿如同被投入了冰窟!死寂!絕對的死寂!

那是……大王?!帝辛?!

他還活着?!他竟然……走出來了?!

所有官員,無論忠奸,臉上都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難以置信!費仲、尤渾臉上的諂媚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見了鬼一般,眼中充滿了驚恐!珠簾之後,那道慵懶的身影猛地坐直了!無形的妖氣波動劇烈地蕩漾開來,珠簾被震得譁啦作響!

比幹老淚縱橫,激動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子受在兩名內侍的攙扶下,極其艱難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空懸的御座。他的腳步虛浮,身體搖晃,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耗盡他所有的力氣。但他抬起頭,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震驚、恐懼、狂喜、怨毒的臉龐,最終,如同兩道冰冷的、跳躍着無形電光的利劍,穿透了那晃動的珠簾,死死釘在了其後那張傾國傾城、此刻卻微微扭曲的妖媚臉龐之上!

他的眼神,虛弱到了極致,卻又冰冷銳利到了極致!帶着一種洞穿一切虛妄、直刺靈魂深處的力量!仿佛在無聲地宣告:

孤……回來了!

孤的眼睛……看得見!

就在他即將踏上丹陛的最後一步時,身體猛地一晃,似乎力竭難支!他下意識地伸手扶向御座的扶手——

滋啦——!!!

一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都要刺目的青紫色電弧,如同失控的毒蛇,猛地從他指尖迸射而出,狠狠擊打在冰冷的青銅扶手上!

刺眼的電光一閃而逝!

一聲清脆的爆鳴,伴隨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在死寂的大殿中轟然炸響!

如同雷霆,宣告着人王的歸來!也宣告着,那隱藏在虛弱皮囊之下的……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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