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晌午過後,系統小垃圾就迫不及待地催着來喜出門。

瞅準兩個姐姐午睡的工夫,她悄悄溜了出去。還是那個熟悉的小樹林,再出來時,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白發駝背的老太太。

“咱們先去家附近的紡織廠和機械廠轉轉,”來喜壓低聲音,“你抓緊掃描,有東西就收了。完事兒咱們還得去別處。”

“知道啦,知道啦。”小垃圾應着,下午多跑幾個地方準沒錯。

在兩個廠區轉了一圈,一無所獲。來喜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往鋼鐵廠趕。走了約莫三四十分鍾才到地方。到地方一看,這鋼鐵廠雖是私人的,占地卻極大。

這一掃描,小垃圾的聲音都變了調:“主人,不好了!這鋼鐵廠地底下埋了好多炸藥!怎麼辦?”

來喜心裏一緊——這齊家該不會是因爲反對公私合營,打算把廠子炸了吧?“慌什麼!炸藥難道不回收嗎?”

小垃圾結結巴巴地說:“回......回收。”

“那不就結了?趕緊的,收起來直接賣了,別放倉庫裏。”來喜也怕這些炸藥質量不穩定,萬一在倉庫裏爆炸,她這條小命可就交代了。

小垃圾依言照辦,把炸藥直接變現,這才鎮定下來。管他那麼多呢,換成錢才是正經事。

“主人,你圍着鋼鐵廠走一圈吧。這地方太大,一次掃描不完。”系統又說。

來喜只得繞着鋼鐵廠小跑了一圈。這地方真不小,累得她腿都軟了。

來喜越想越覺得這齊家不是好東西,埋這麼多炸藥,該不會是特務吧?想搞破壞?她猶豫了一下,說:“要不,把倉庫裏的鋼鐵也掃走吧!”

小垃圾生怕她反悔,二話不說直接掃描了三個倉庫:“主人,咱們快走!一會兒該被人發現了。”

來喜也顧不上多想,趕緊換個方向小跑着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小垃圾興奮得聲音都在發顫:“炸藥和鋼鐵都挺值錢的,你猜猜一共換了多少錢?”

來喜不以爲然:“再值錢,還能比黃金珠寶值錢?”

“是沒黃金值錢,可它量大啊!你知道三個倉庫有多少鋼鐵嗎?”小垃圾覺得這個宿主真是榆木腦袋。

“快說,一共多少錢?”來喜追問。

“二百六十萬元!”小垃圾歡快地說。

“啊?這麼多?”來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垃圾趁熱打鐵:“咱們該去齊家搜刮一番。他家肯定不是好人,你不是說壞人的東西可以隨便拿嗎?這叫劫富濟貧。”

來喜點頭:“等找機會去看看。今天肯定不行了,得趕緊回家,太晚家裏該着急了。”

頂着老太太的模樣,來喜又是一通大采購。糧油店掌櫃的望着空了大半的貨架,喃喃自語:“今兒是什麼日子?糧食都快賣空了。”

來喜恨不得把手裏所有的錢都花出去。她很清楚,未來幾年,囤物資比存錢管用得多。特別是到了飢荒年月,有錢也買不到糧食。

這一天過得驚心動魄。下午三點半,來喜變回原樣,匆匆往家趕。剛走到家門口的大柳樹附近,就被小紅叫住了:“來喜,你今天去哪兒了?我去你家找你好幾次都不在。”

既然已經到了家門口,來喜也不急了。姐姐從院裏就能看見她。於是她蹲下來和小紅她們一起玩泥巴。這群孩子用泥巴捏小碗、花瓶,來喜則別出心裁地用泥球串成項鏈,一下子吸引了小紅的注意,總算不再追問她的行蹤。這年頭普通人家的孩子哪有什麼玩具,都是就地取材。

來喜瞥了一眼大柳樹下稀稀拉拉的人群,問小紅:“今天樹下怎麼這麼冷清?”

小紅頭也不抬地搓着泥球:“聽說紡織廠要處理一批布頭,大家都打聽消息去了。”

“買那麼多布頭能幹啥?”來喜不解。

小紅終於找到顯擺的機會,立刻給來喜講裏面的門道:“布頭可是好東西!不光便宜,做鞋面、拼小被子都行,用處大着呢!”

旁邊的紅玉補充:“我娘還用布頭給我做了件褂子,可好看了。最主要的是便宜,一大包也花不了幾個錢。”

來喜一想也是。這年頭多窮啊,有的用就不錯了。再說她的書包不就是用碎布條拼的?她一直以爲這是買布送的,沒想到還要花錢。

看來下次出門得囤點布料。雖然何府倉庫裏收了不少,但好東西誰嫌多呢?

幾個孩子剛玩了一會兒,玉梅就出來找人了。一下午沒見着妹妹,她實在不放心。

“來喜,快回來吧!盆裏曬了水,趁熱洗洗。看你這一身泥,髒死了!”玉梅站在門口喊。

“二姐,我這就回去。”來喜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又撣了撣褲子,這才和小夥伴告別。

小紅忙問:“來喜,你這項鏈還要嗎?”

“你喜歡就送你了。”來喜大方地說。

小紅趕緊撿起來,笑呵呵地說:“我要!那我拿回家啦!”

來喜無所謂地點點頭。泥巴做的東西,她還真看不上,不過是隨大流跟着玩玩,免得顯得她不合群。

回到家,來喜把布頭的事告訴了兩個姐姐。小燕看着滿手泥的妹妹說:“快去洗洗!布頭的事不用你操心。娘就在紡織廠上班,三哥還在倉庫,還能落下咱家?”

來喜這才想起來。既然這樣,她就不操心了,端着臉盆去沖涼房洗漱,順手把換下來的衣服泡在水盆裏。她也想自己洗,奈何年紀太小,搓不動。

最後還是玉梅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搓洗幹淨,晾到了院裏的繩子上。

牆角的雞窩裏,小雞仔"唧唧"地叫着。小燕走過去撒了把野菜,幾只小雞立刻啄食起來。來喜看着這些小雞,仿佛已經聞到了雞肉的香味,饞得直流口水。

小燕看着妹妹那饞樣,笑着問:“來喜,想什麼呢?”

“姐,這些小雞什麼時候能長大啊?我想喝雞湯、吃雞肉。”來喜眼巴巴地問。

“快得很!過年就能吃了。”小燕笑道。

隔壁的錢老太太聽見姐妹倆的對話,忍不住罵道:“死丫頭片子,饞不死你!還想吃雞肉?把你賣了都換不來一只雞!”

來喜就沒見過這麼嘴欠愛管閒事的老太太——又沒吃她家的飯,真是癩蛤蟆落腳面,不咬人膈應人!

姐妹倆裝作沒聽見,既不反駁也不搭理。來喜繼續說:“姐,你能看出哪只是公雞,哪只是母雞嗎?”

小燕搖頭:“再長大點才能看出來,現在看不準。”

“公雞殺了吃肉,母雞留着下蛋。”來喜巴不得多幾只公雞,這樣就能多吃幾回雞肉了。

錢老太太見姐妹倆不理會,更加來氣。這老太太氣性大,你頂嘴她生氣,不搭理她也生氣,真不知是怎麼活到這麼大歲數的。

金蛋病好了,見家裏沒人因爲他撞了娘而責怪他,越發無法無天。聽奶奶罵完,他也對着院牆嚷嚷:“臭丫頭片子,賠錢貨!長大了把你們都賣了!”這些都是他常聽爺爺奶奶說,耳濡目染學會的。

來喜隔着院牆回嘴:“你才是賠錢貨!光吃飯不幹活的廢物!再敢說賣我們,我就去派出所報案,讓警察把你抓去坐大牢!”

金蛋這個真小孩,哪裏是來喜這個僞小孩的對手?一聽警察要抓他,嚇得哇哇大哭。

錢老太太一邊哄金蛋,一邊氣得直罵來喜:“作死啊!罵你幾句怎麼了?還敢嚇唬金蛋!短命玩意兒,缺德的小蹄子!”

來喜脆生生地說:“奶,您得好好管教金蛋。他罵別人我不管,罵我們姐妹'賠錢貨'就不行!他再敢罵,我找機會就揍他!我就不信您能天天看着他!”

錢老頭插話:“來喜,你胡說什麼?咱們是一家人!”

“爺,我沒胡說!要是真有人敢欺負我們,敢動賣我們的心思,不管男女老少,我都敢拿刀砍了他!做個人吧!整天想着賣孩子,缺不缺德?不怕遭報應嗎?”來喜今天掙了錢,又囤了那麼多糧食,人有點飄,竟直接懟上了錢老頭老太太。

小燕和玉梅嚇得趕緊把妹妹拽進屋。來喜一邊被拉着走一邊說:“姐,別拉我!我說真的,要是有人敢賣咱們,我真敢砍他!”

錢老頭聽得頭皮發麻——老大家這丫頭可真虎!錢老太太果然沒敢再罵,她怕這死丫頭真偷着打金蛋。金蛋從小被慣壞了,根本不會打架。再看隔壁三個丫頭,特別是來喜那虎勁兒,跟她大姑錢招娣一個德行。招娣那個混不吝的,惹急了連爹娘都敢動手!前幾年她去要錢,招娣那死丫頭根本不在乎名聲,直接跟她打起來,最後還把老二永剛的腿給打斷了。

唉!想想就來氣,錢招娣就是個白眼狼!來喜這死丫頭跟她大姑一樣,都是四六不分的貨色!

錢老太太哄着金蛋:“以後別去招惹隔壁的來喜。要罵就罵春花和冬月,打她們都沒事。來喜那丫頭,你打不過。”

聽聽這錢老太太都教的什麼!這孩子本來根子就不正,再被這麼一教,將來準是個窩裏橫、外面慫的貨色。

春花和冬月聽了奶奶的話,卻不敢像來喜那樣頂嘴,只能偷偷抹眼淚。冬月嘟囔着:“來喜這個惹禍精,她是沒事,倒要我們替她受罰。”

春花默不作聲,顯然也認同妹妹的話。有時候,小女孩之間的嫉妒也不容小覷。

來喜家這邊,小燕正在教育妹妹:“來喜,那是長輩,不能這麼頂撞。別人該說你沒教養了,對你名聲不好。”

來喜卻不以爲然:“名聲能當飯吃?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呢!就是不受他們這個氣!金蛋都敢明目張膽地說要賣咱們,肯定是爺奶教的。我要不嚇唬嚇唬他們,沒準哪天他們真敢動歪心思!”

玉梅點頭,她贊成妹妹的說法。雖然她自己不敢跟爺奶對着幹,但心裏很佩服妹妹——別看年紀小,可真厲害!

來喜繼續說:“咱們就該跟大姑學學,不服就幹,打到他們服氣爲止!就沒有打不服的人!”

小燕一聽,得,這孩子準是跟大姑學壞了。唉!大姑可真是,把妹妹都帶歪了。

玉梅卻覺得,還真該跟大姑學學。厲害點沒錯,看看爺奶,分明就是欺軟怕硬的主。

錢招娣萬萬沒想到,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侄女長歪了這口大鍋,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扣她頭上了。

錢老頭陰惻惻地瞪着隔壁,可真讓他做點什麼,他又不敢。蔡三娘就夠潑辣了,還有個不好惹的老大。算了算了,老二家還有兩個丫頭,彩禮錢夠金蛋娶媳婦過日子了。老大家的丫頭就別惦記了。唉,可惜了!

錢老太太也真怕老大家那個瘋丫頭萬一找到機會把金蛋打壞了怎麼辦?兒子不敢跟她對着幹,可兒媳婦和這幾個孫女還真不好說。還是別把她們惹急了。

晚上下班回來的蔡三娘和來喜爹,一進門就看見小閨女氣鼓鼓地坐在那兒。問過玉梅才知道是和爺奶吵架了。

蔡三娘摟過來喜哄着:“都吵贏了,還生什麼氣?你爺奶也就過過嘴癮,真敢打你們的主意,娘就跟他們拼命!我才不在乎什麼名聲不名聲的。”

來喜爹沒說話——那畢竟是生養他的父母,但心裏也認同媳婦的話。

隔壁的錢老太太偷聽了一會兒牆角,“呸!一家子白眼狼!老大這媳婦算是娶錯了!”

錢二叔問:“娘,你嘀咕啥呢?什麼時候吃飯?我都餓了。”

錢老太太一聽兒子餓了,趕緊進廚房:“春花你個死丫頭!沒聽見你爹餓了嗎?飯怎麼還沒好?”

“奶,這就好了,馬上吃飯。”春花應着。

冬月擺好桌子,進屋端飯。一大盆高粱米粥,一盆水煮白菜土豆,還有一盤切好的鹹菜絲。

錢老太太拿着家裏盛粥的大勺子,把上面稀湯寡水的部分舀給春花、冬月和李大花,底下濃稠有米粒的盛給老頭子、兒子、孫子和自己,每人都是滿滿一大碗。

吃飯時,錢老太太說:“大花,你也躺兩天了,明早開始起來做飯。這兩個丫頭不頂事,你還得帶着她們。”

李大花不想幹活,在桌下偷偷踢了錢永剛一腳,想讓他幫自己說句話。誰知這個棒槌抬頭就問:“吃飯呢,你踢我幹啥?”

氣得李大花直翻白眼。錢老太太瞪着眼罵她:“你個遭瘟的!踢你男人幹啥?不想起來幹活?懶骨頭,你就是福享多了!偷奸耍滑的玩意兒,今天的碗你刷了!”

李大花一點當娘的樣子都沒有:“娘,您讓我再養兩天。家裏的活讓這兩個丫頭片子幹唄。要是嫌她們慢,明早讓她們早點起來。年紀輕輕的睡那麼多覺幹啥?碗筷也讓她們刷吧。”

錢老頭和錢二叔事不關己,只管“吸溜吸溜”地喝粥。錢二叔一點也不心疼媳婦和閨女,只要不讓他幹活就行。

吃着飯,錢二叔還挑剔起來:“娘,咱家這飯菜天天清湯寡水的,明天割塊肉唄?你看你大孫子金蛋都瘦了。”

金蛋趕緊附和:“奶,買肉吃!”

錢老太太哪舍得花錢買肉:“你們廠裏夥食不是挺好嗎?菜裏油水足足的,回家還挑啥?”又哄孫子:“金蛋乖,明天奶給你買肉包子吃。”

嘴饞的李大花接話:“娘,我也想吃肉包子。”

錢老太太沒好氣地說:“滾犢子,我看你想吃屁!”

相比之下,來喜家的晚飯氣氛就好多了。蔡三娘和另一個大師傅每天把食堂剩的飯菜分了,他倆拿大頭,其他人也能分點,算是食堂的隱形福利。今晚的黑面窩窩頭和骨頭熬的海帶湯就是從食堂帶回來的。雖然沒有肉,但骨頭湯很香,一家人吃得很滿足。

飯桌上,錢大富說起糧店的事:“今天和同事聊天才知道,現在那些私人糧店,政府總派人去做工作,可能要變成公私合營,或者直接收歸國有。”

來喜爹說:“大廠都在轉變,那些小商販還真不好說。”

錢大富分析:“我想着要是都變成公家的,糧食肯定不能隨便買了,估計會有新規定。”

蔡三娘不以爲然:“咱們花錢還不能隨便買?哪有這道理?”

“娘,這都不好說。我覺得咱家該多囤點糧食。不管怎麼變,手裏有糧,心裏不慌。”錢大富說。

來喜暗暗點頭——她大哥果然有遠見。

來喜爹表示贊同:“不管怎麼說,囤點糧食沒壞處。就是得分開一點一點買,別太顯眼。”

蔡三娘見丈夫兒子都這麼說,也就不反對了。反正糧食總是要吃的,浪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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