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懷瑾臉色通紅,他一向以端方君子自詡,怎麼念的出來,將信紙一下子扔了。
“都是些狗屁不通的東西罷了。”
顧初棠笑了一下,能把滿口仁義的燕懷瑾逼得說“狗屁”二字,看來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驚雷上前,撿起信紙:
“寶貝梨兒,一日不見,如……三秋,好想,好想……什麼日子再見面……”
這次別說顧初棠了,春杏都笑了,想來這人文墨不通,所以盡是這些大白話。
再由一臉殺氣的驚雷念出來,錯別字,驚雷就直接空白跳過,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但是漸漸的,就笑不出來了。
“你們小姐不愛出門,我帶歡喜玩來給許媽媽,她會給你。
到時候給小姐吃下,等小姐壞了名聲,讓許媽媽將小姐的貼身衣物拿出去給外男,到時候自會有人上門提親。
等她成了親,你就是我第七房小老婆。”
燕樵漁早就查清真相了,但是聽到這裏,還是心中氣憤,如果今天初棠沒有去找他,那她後面還要遭到多少罪?
他不日就要離開,若是那名男子拿着什麼物件找上門來,她這樣柔弱,怎麼應對。
不得活生生的被人逼死?
春梨已經嚇得不停的發抖了,完了,全完了。
另一個托盤裏放着一件手帕,上面繡了一朵淡粉色的海棠。還有幾件名貴的首飾。
顧初棠臉色一白,初棠,就是粉色的。
上輩子就是一名男子拿着這個,高喊:“我與顧小姐兩情相悅,互許終身。”
讓她做了半個月的噩夢。
一會夢到被侯府休棄,一會夢到陌生男子拉她去拜堂,一會又夢到院子傳來叫罵,
“不要臉的娼婦,裝的跟個真的似的……孝期偷定終身……不要臉!……顧王氏若是地下有知,定是要氣活過來。”
還有嬸母進門後,二話不說的那一巴掌。
“初棠!初棠……你怎麼了?”
燕樵漁急忙站起來,想拍拍顧初棠,她的樣子很不好。
“小姐,小姐,你別嚇奴婢呀!”
春杏立刻上前,扶着自家小姐,急的她直叫喚。
“我沒事,春杏。”
顧初棠從回憶中走出,這輩子不會被人這樣污蔑了,再也不會了。
燕樵漁剛起來的身體又坐了下去。
“侯爺,請爲我主持公道。”
“放心。”
燕樵漁看着地上的春梨,眼神猶如看一條狗。
“春梨,寫這信是誰?”
春梨只顧着發抖,一句都不敢說。
驚雷走上前,拿起春梨一條胳膊,雙手微一用力。
“咔噠!”類似骨肉斷裂的聲音響起。堂前女眷們都嚇的閉了眼,趙氏的頭更是如同抽筋一般的刺痛了一下。
“啊!——”
春梨慘叫一聲,驚雷在她人中一指,春杏覺得唇上劇痛,想暈都暈不了。
“驚雷有幾十只折磨人的方法,江洋大盜來了,在他手上也撐不過三招,你若不怕吃苦,盡管閉口不說。”
燕鋒“好心”提醒春梨。
“別……我……我說……”
短短兩個呼吸,春梨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是溫公子,溫公子說只要算計了小姐,讓她做不成世子夫人,他的妹妹溫妙竹就可以嫁入侯府了。”
“啊……”
溫妙竹用帕子捂住嘴,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侯爺,表哥,我,我當真不知,我哥哥如此大膽……”
燕懷瑾立刻扶着搖搖欲墜的溫妙竹,安撫道:
“妙竹,別慌。”
“表哥……”
燕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涼涼的質問道:
“溫小姐,你聽春梨的話後,都不幫你哥哥辯解一下嗎?
莫非,你哥哥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你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先搶着把自己摘幹淨?”
顧初棠立刻補刀:
“是啊,誰要是說我哥哥作奸犯科,我定要爲哥哥反駁兩句的,溫小姐,你上來就說你哥哥大膽,看來你是知情的吧?”
溫妙竹僵硬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我,我……表哥……我當真不知啊……嗚嗚……”
說到這裏就哭了出來。
燕懷瑾氣憤的看向燕鋒,他是侯爺的貼身侍衛,有時候他的話就代表了侯爺的意思。看了兩眼後,他只得低頭安慰溫妙竹。
“我相信你的,別怕。”
溫妙竹這個蠢貨!趙氏心裏破口大罵。
顧初棠看着燕懷瑾那不值錢的樣子,上輩子自己是怎麼看上這種人的?
“小姐,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小姐,求求你……饒了我這次吧。”
燕樵漁沒打算就這樣結束。
“春梨,你家小姐沒有吃藥,你爲什麼還要誣陷她?誰指使的?”
春梨搖搖頭,小姐吃了,真的吃的,她親自和在小姐的茶水中的啊。
她的腦袋不是小姐打的是誰打的?當時就她們主仆二人在屋子裏啊。
但是小姐爲什麼毫發無損?
是二夫人讓她直接潑污水給小姐的,所以才……
趙氏的眼神凌厲的射過來,春梨一抖,
趙氏心裏發慌,厲聲喝道:
“春梨!你若不想牽扯家裏老小,就趕緊痛快交代了!”
驚雷斜眼看了趙氏一眼,這位二夫人痕跡也太重了吧。
想到自己的爹娘和弟弟,不能說,否則全家發賣都是輕的。
燕鋒剛剛抬腳,春梨就嚇的發出了一陣慘叫,
“奴婢想做溫家姨娘,所以奴婢就誣陷小姐了!
原以爲她沒有證據,奴婢就是想攀咬小姐……嗚嗚嗚……沒有人指使奴婢……嗚嗚嗚……”
燕樵漁沒說話,今天就只能到這裏了,春梨不敢說,她全家都在侯府,再用刑就是屈打成招了。
搞到最後是他誣陷弟媳。
不過沒有關系,招不招的,整件事誰是主謀,誰是幫凶,誰在推波助瀾,都已經浮出水面了,還有這春梨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至於整件事中唯一一個蒙在鼓裏的,燕懷瑾,他還在安慰着自家表妹,燕樵漁的眼中閃過失望。
燕樵漁指着其他飾品,
“這些是什麼?”
衆人看去,一支發簪,幾只耳飾。
“這,這看的眼熟。”
春杏看了幾眼,
“小姐,你看像不像您剛入府的時候,二夫人賜的。”
顧初棠看了,微微點點頭。許媽媽手腳不幹淨,這下子坐實了。
“怎麼會在許媽媽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