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嵐村的公雞剛打鳴，我就推開了張桂蘭家的門。趙芳還在昏睡，額頭敷着退熱的草藥，張桂蘭眼睛紅腫，坐在床邊納鞋底。
“嬸子，黃皮子之前還和你說過什麼？”我把桃木劍靠在門框上。
張桂蘭的針停在半空：“真沒了...就說讓我把布包藏好，等他們信號。”
“信號是什麼？”
“村口老槐樹上掛白燈籠。”她突然抬頭，“對了！劉瘸子被帶走前，說黃皮子在村北的破窯洞裏藏了東西！”
王大雷從院牆外探出頭：“川子！我聽見了！我也去！”
“你在家待着。”我轉身要走，被他拽住袖子。
“不行！”他舉起懷裏的漁網，“我做了抓黃皮子的陷阱！再說那破窯洞鬧過狐仙，你一個人去危險！”
蘇清瑤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巷口，手裏把玩着銅錢：“算我一個。那破窯洞的地基，是用鎮壓邪祟的鎮魂石砌的。”
村北的破窯洞外雜草齊腰，洞口結滿蛛網。王大雷用樹枝戳了戳：“這哪像有東西的樣子？”
我蹲下身，撥開雜草。地上有新鮮的爪印，三趾朝前，一趾朝後——和爺爺筆記裏黃皮子的腳印一模一樣。“進去看看。”
剛邁進洞口，腳下突然一空。蘇清瑤反應極快，拽着我和王大雷往後退。“轟隆”一聲，前方地面塌陷，露出三米深的陷阱，底部插滿削尖的木樁。
“好險！”王大雷抹了把汗，“這是黃皮子設的？”
蘇清瑤撿起塊石頭扔進陷阱，回聲空洞：“下面還有地道。林小川，用玉片。”
我集中精神，胸口的玉片微微發燙。石壁上突然浮現出淡淡的符文，組成箭頭指向左側。“這邊。”
地道低矮潮溼，王大雷的手電筒照到洞壁上的抓痕。“看！這抓痕還新鮮！”他聲音發顫。
前方傳來鐵鏈拖拽聲。我握緊桃木劍，剛轉過彎，就見角落裏堆着十幾個壇子，壇口用黑布封着。
“就是這些！”王大雷沖過去，“和劉瘸子說的一樣！”
他剛揭開壇蓋，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壇子裏裝着發黑的血水，漂浮着幾張符紙。蘇清瑤臉色驟變：“不好！這是血煞陣的引子！”
話音未落，洞外響起黃皮子的尖笑。“想抓我？做夢！”無數黃符從洞頂落下，貼在壇身上。壇子開始震動，血水沸騰翻涌。
“快毀掉壇子！”蘇清瑤甩出飛刀。我揮劍砍向最近的壇子，卻被一道氣牆彈開。
王大雷突然喊道：“看上面！”洞頂垂下一張巨大的漁網，正是他做的陷阱。“這黃皮子偷了我的漁網！”
黃皮子的身影出現在洞口，爪子裏抓着趙芳的發帶：“林小川，想要這個？來村東土地廟啊！”
等我們趕到土地廟，廟門大開，供桌上擺着趙芳的繡花鞋。王大雷翻遍整個院子：“人呢？黃皮子又耍我們！”
蘇清瑤蹲在廟門前，手指沾起地上的泥土：“有黑狗血的味道。有人比我們先到一步。”
“會不會是幽冥殿的人？”我問。
她沒回答，掏出羅盤。指針瘋狂旋轉，突然指向村西的亂葬崗。“走。不過這次得換個法子。”
我們回到村裏，召集了十幾個膽大的村民。王大雷站在碾盤上喊：“今晚在村西設陷阱！我就不信抓不住那黃皮子！”
“用鐵夾子！”李二叔說，“我家有五個！”
“不夠。”蘇清瑤從袖中甩出五面小旗，“在亂葬崗五個方位插旗，布五行困妖陣。林小川，你守在中央，用玉片當誘餌。”
“我呢？”王大雷問。
“你帶人在四周埋伏，聽到信號就收網。”
子時，亂葬崗霧氣彌漫。我站在墳堆中間，玉片在月光下泛着紅光。四周靜得可怕，只有風吹動紙錢的聲音。
突然，遠處傳來鎖鏈聲。我握緊桃木劍，手心出汗。“出來吧！”
黃皮子的身影出現在石碑後：“林小川，你以爲這點把戲就能困住我？”它身後跟着三個黑袍人，手裏鎖鏈泛着幽光。
“啓動陣法！”我大喊。五面小旗同時亮起，卻在黑袍人抬手間熄滅。“不好！他們破解了陣法！”
王大雷帶人沖出來，漁網剛撒開，就被黃皮子吹出的黑霧纏住。“哈哈哈！就憑你們？”黃皮子怪笑，“告訴你們，趙芳早就...”
“早就被我救走了。”蘇清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甩出繩索纏住黃皮子，卻被黑袍人攔住。
混戰中，我看見黃皮子往王大雷身後的陷阱跑去。“大雷！小心！”
已經晚了。黃皮子輕巧地跳過陷阱，王大雷卻一腳踩空。我沖過去拽他，黑袍人的鎖鏈突然纏住我的腿。
玉片紅光暴漲，震開鎖鏈。等我再抬頭，黃皮子已經消失在霧氣中。王大雷坐在陷阱邊，漁網纏在身上：“又讓它跑了...”
蘇清瑤擦去嘴角血跡：“幽冥殿的人插手，事情比我想的更麻煩。”她撿起地上的黑旗殘片，“不過他們也留下了線索。”
“什麼線索？”我問。
“黑袍人的鎖鏈上，有幽冥殿分舵的標記。”她展開殘片，上面隱約有個骷髏圖案，“這個分舵，就在離青嵐村三十裏的黑風嶺。”
王大雷跳起來：“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
“不行。”蘇清瑤搖頭，“黑風嶺地勢復雜，他們肯定有埋伏。我們得先準備些東西。”她看向我，“林小川，你爺爺的筆記裏，有沒有記載破解幽冥殿鎖鏈的法子？”
我翻開筆記，在最後幾頁找到段小字：“遇幽冥鎖，以正陽之氣破之。”我握緊玉片：“玉片應該可以。”
“不夠。”蘇清瑤從懷裏掏出個小瓶，“這是用百年人參熬的藥液，塗在武器上能增強威力。”
“我去準備火把！”王大雷說，“黑風嶺晚上肯定陰森！”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麼，“張桂蘭說過，黃皮子提到過‘血祭完成，七星歸位’。他們要在黑風嶺做什麼？”
蘇清瑤臉色凝重：“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想在黑風嶺復活七星鎖魂陣。而復活陣法，需要用擁有特殊血脈的人當祭品...”她盯着我的眼睛，“林小川，你就是他們的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