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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整個庭審現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就連法官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緊接着,梁思思不可置信的尖叫聲響徹。
“沈清也!你這個賤人!你胡說什麼?!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休想污蔑我的清白!”
她的眼裏不再是肆意的挑釁,被恐懼與心虛取而代之。
旁聽席上,謝津舟眉頭微蹙,他不明白沈清也爲什麼會突然反水。
更不明白她手中那份梁思思故意引誘的證據,是假還是真?
以及,兒子成爲植物人的證據,分明被他藏進保險櫃有管家二十四小時看護,她是怎麼拿到的?
心中的疑慮亂成一團,但更讓他擔心的,是如果讓事態繼續發展下去,那麼梁思思絕對會被判刑,且不低於三十年。
他不能眼睜睜看着梁思思在監獄度過餘生。
爲了阻止沈清也繼續說下去,他聯系爺爺生前的老戰友,利用特殊的權勢關系,讓庭審暫時休庭十分鍾。
衛生間裏,沈清也剛洗完手,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被謝津舟擋住出口。
他神色不悅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你作爲思思的律師應該替她辯護,而不是爲一己私利當場發難污蔑她。”
“待會庭審開始,你就申請撤回已提交的證據,並且告訴所有人剛剛的行爲是因爲你嫉妒思思所以捏造事實。”
“別再讓我爲難了好嗎?”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將她的行爲,歸結於兩個女人之間爭奪男人而產生的嫉妒心理。
沈清也看穿了他所有的心理行徑,紅唇微勾:“謝津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並不是所有人都要圍着你轉,我並不是爲了私利,而是爲了我兒子受過的委屈要個公道。”
“我是一位植物人的母親,你呢?”她嗤笑,對他的理所當然厭惡到極點,“你當過一天的好爸爸嗎?或者說,你配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
經歷了那麼多,她不願再給他好臉色。
她就是要撕碎他所謂深情下的面具,就是要梁思思被法律制裁。
她要過去所有的不公,在今天有一個最公平的審判。
一番話,讓謝津舟嘴唇蠕動,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不是因爲不想說,而是他沒有任何底氣支撐。
他清楚她的品性,有多麼的無私正義,不然當初也不會用那麼多的手段逼她屈服。
也清楚,或許正如她所說,梁思思在殺人案裏的受害者形象,都是爲了博取他的憐憫而自導自演。
他覺得自己就像病了,明知什麼才是對的錯的,偏偏淪陷梁思思那偏執的仰慕裏不可自拔。
很快,十分鍾的休庭時間結束。
庭審重新開始後,沈清也從辯護律師的位置上,走到了梁思思身邊的原告席。
她忽略身旁傳來怨毒的目光。
在大屏上,再次一一展示了那些證據。
有梁思思發露骨短信勾引的截圖,還有梁思思在樓梯口故意將她兒子摔下樓的監控畫面。
這下,就連旁聽席的記者都震驚不已。
他們吩咐舉起手中的相機,對準被告席上的梁思思瘋狂拍照。
謝津舟試圖阻攔他們拍照,但卻擋不住他們想要報道真相的決心。
短短幾分鍾,關於梁思思名字的詞條經沖上了各大平台的熱搜。
沈清也調高話筒的音量,眼神堅毅,充滿力量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每個人耳中。
“除了這兩個案件外,我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向大家揭露。”
“那就是我在和謝津舟未分居之前,曾屢次遭到梁思思的襲擊,而謝津舟作爲我的丈夫,作爲我們兒子的父親,一次次偏心袒護,因爲他享受那份所謂的救世主心理。”
“他聲稱自己虧欠梁思思,但彌補的方式卻是要我和兒子成爲犧牲品。”
她不僅要梁思思付出代價,更要讓謝津舟爲自己的自私食惡果。
“各位記者朋友,”她轉身面向記者們,深深的鞠了一躬,“雖然我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但謝津舟的確利用手中的權勢,多次毀滅案件中的證據,甚至導致無辜的人入頂罪入獄。”
“請求各位媒體幫我發動社會的力量,尋找證據,讓我在將來能親手送他進監獄!”
謝津舟權勢滔天,她一個人或許抵不過。
但倘若是成千上萬人的正義匯聚,她相信絕對能撼動那座代表權勢的罪惡山巔。
旁聽席上,謝津舟的臉色因害怕而慘白,幾乎快要維持不住鎮定。
他怕的不是記者,而是沈清也那毫不猶豫斬向自己的空中利劍。
更怕的是,他在一瞬間意識到,她對他沒有手下留情也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
她真的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