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主樓。
夕陽的餘暉透過落地窗灑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將這座奢華的別墅籠罩在一層金色的寂靜中。
蘇染剛從“傅景行被親爹暴揍”的爽文中回過神,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那份大仇得報的快感,就被眼前的一份文件拉回了現實。
“蘇小姐,這是先生爲您制定的《靜園守則》。”
管家雙手遞上一份厚厚的文件,臉上掛着得體卻疏離的微笑,仿佛他遞過來的不是一份家規,而是一份聖旨。
蘇染挑了挑眉,伸手接過。
文件入手沉甸甸的,封面上燙金的“靜園守則”四個大字,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她翻開第一頁,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這哪裏是守則,簡直是霸王條款!是賣身契!
“第一條: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進入二樓書房及主臥。”
“第二條:不得過問先生的行蹤、公事及私事。”
“第三條:在靜園內,必須時刻保持整潔得體,不得衣衫不整,不得大聲喧譁。”
“第四條:每日需親自確認先生的菜單,並負責先生的夜宵。”
……
洋洋灑灑幾十條,涵蓋了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甚至連她每天幾點起床、幾點熄燈都有建議時間。
蘇染快速翻動着紙張,心裏對傅司宴的控制欲有了新的認識。這男人,怕不是有什麼強迫症吧?
然而,當她翻到最後一頁時,目光猛地凝固了。
那是一行用加粗黑體字打印的條款,在一衆宋體字中顯得格外的刺眼,仿佛帶着某種警告的意味:
**第五十條: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許對先生動心。**
蘇染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抬起頭,那雙桃花眼裏波光流轉,帶着幾分不可思議和幾分戲謔:“這條款……是傅先生親自加的?”
管家依舊保持着那副撲克臉,一本正經地點頭:“是的,蘇小姐。先生特意交代,這是最重要的一條。因爲先生不喜歡麻煩,尤其是感情上的麻煩。”
蘇染撇了撇嘴,指尖輕輕彈了彈那行黑體字。
這傅司宴,還真是自戀得可以。
雖然他確實長得帥,那張臉簡直是女媧畢設,又有錢有權,是全京城名媛趨之若鶩的“高嶺之花”。但她蘇染剛從傅景行那個火坑裏爬出來,身上還帶着被渣男背叛的煙火氣,還沒傻到立刻跳進另一個更深不可測的火坑。
她圖的,不過是他的權勢,用來報復傅景行罷了。
動心?
呵,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她的心,早就已經封死了。
“放心吧。”
蘇染拿起桌上的鋼筆,拔開筆帽,動作瀟灑利落地在文件末尾籤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透着一股決絕。
她吹了吹未幹的墨跡,將文件遞回給管家,笑得明豔動人:“告訴你們先生,我對談戀愛過敏。這一條,我絕對能做到滿分。別說動心了,就算他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能心如止水地給他遞浴巾。”
管家接過文件的手微微一抖,那張維持得完美的撲克臉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輕咳一聲,掩飾住眼底的尷尬:“咳……蘇小姐的話,我會如實轉達。不過,這種比喻……還是不必了。”
收好文件,管家恢復了職業的微笑:“那就好。蘇小姐,先生今晚回來用餐,請您提前準備。”
“我準備?”蘇染指了指自己,一臉詫異,“靜園這麼大,沒有廚師嗎?”
“廚師自然是有的。”管家解釋道,“但先生說,既然您現在的身份是‘管家’,自然要負責他的飲食起居。尤其是晚餐,先生希望看到蘇小姐的誠意。”
誠意?
蘇染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這分明就是想折騰她!
“而且,”管家頓了頓,補充道,“先生胃不好,早年忙於工作落下的病根,喜歡清淡養生的食物。蘇小姐可以看着安排,但切記,食材必須新鮮,味道不能太重。”
蘇染:“……”
行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五百萬的支票還在包裏熱乎着呢,做頓飯而已,不虧。就當是哄金主開心了。
……
廚房裏,蘇染系上了圍裙。
她打開冰箱,看着裏面琳琅滿目的頂級食材,不得不感嘆有錢人的生活真是樸實無華。
澳洲龍蝦、神戶牛肉、黑鬆露……
她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條新鮮的鱸魚,幾根山藥,還有一些時蔬。
既然胃不好,那就做點養胃的。
蘇染熟練地處理着食材。刀工利落,切片均勻。其實她以前並不會做飯,是上一世爲了討好傅景行,特意去報了廚藝班,苦練了三年。
那時候,她滿心歡喜地爲傅景行洗手作羹湯,換來的卻是他的嫌棄和背叛。
如今,這手藝卻要用來伺候傅景行的“爸爸”。
這算什麼?因果循環?
蘇染自嘲地笑了笑,將山藥排骨放入砂鍋,調至小火慢燉。
隨着時間的推移,廚房裏漸漸彌漫起一股濃鬱的香氣。那是食物最原始的鮮香,混合着淡淡的藥材味,讓人聞之食指大動。
蘇染站在流理台前,看着砂鍋裏咕嘟咕嘟冒着的熱氣,思緒有些飄遠。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爲任何人洗手作羹湯,除非……是爲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