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溫家,還等着把她送到靳長懷的床上。
她不合時宜的想起那個拿着她的卡消失的窮男人,心中一陣煩躁。
又被漂亮的皮囊給騙了。
男人,果然都是人模狗樣的東西!
溫時漾等不到她爲自己找的假靠山,只能揚起白皙的下巴,淡漠望着唐宴:“唐宴,誰說我溫時漾非你不可了?”
溫時漾人小膽子大。
她想着,先把牛吹出去,後續再慢慢圓謊。
果然,她的話把唐宴聽笑了。
“時漾,除了我,港城還有誰能救你?”
溫家是個什麼德行,唐宴再清楚不過。
也正因如此,他知道自己是溫時漾唯一的退路,便可以一直吊着她。
反正,溫時漾離不開他。
溫時漾看唐宴這麼自信,更堅定了繼續吹牛的念頭。
她挺直纖細的腰板,哼笑:“當然有啊。”
“誰?”唐宴幽幽提問。
他想看看,港城這說大不大的地皮上,還有誰能做溫時漾的庇護。
都已經到這份上了,溫時漾再不拉謝家那位的名號出來,都有點對不起對方的威名。
她莞爾一笑,狐假虎威,很輕鬆的丟出五個字:“謝家太子爺。”
其實,溫時漾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也只能像其他人那樣,尊稱一聲“太子爺”。
但騙子,就是要先把自己給騙過去了,才能騙其他人。
在唐宴和許嵐見鬼似的眼神下,溫時漾越來越自信了。
那位平常就跟隱居的神仙似的,哪兒會管她這麼一個俗人的事。
“噗呲。”
是許嵐最先笑了出來。
她立馬捂嘴,連聲道歉:“對不起,時漾姐,我沒有在笑你,只是……只是你以後還是少提那位了,免得給唐生引來麻煩。”
有的人的名號,不是能隨便借用的。
但溫時漾被逼到絕境,只能劍走偏鋒。
宴會廳細碎的燈光灑下,像是金箔,落在她水色旗袍上,平添幾分雅韻。
她淡定回答:“愛信不信。”
唐宴剛才還緊繃的神經,已經徹底放鬆。
“時漾,嵐嵐說得對,不要給我惹麻煩。”唐宴自然是不信的,他警告溫時漾,“你也不想第十次領證也不成功吧?”
好家夥。
這男人,還敢拿着領證來做文章?!
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有多渣!
溫時漾之前認爲唐宴被許嵐騙是蠢,現在才發覺他根本就是壞。
要不是知道唐老夫人極其重視這次商宴,她真想當場砸開唐宴的心,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
“嘶——”
這時,許嵐腳下一歪,側彎着腰,小巧的鼻頭一紅,眼淚蓄滿眼眶。
她推開想要攙扶她的唐宴,堅強的把着一旁的桌沿。
“唐生,我沒事,別讓時漾姐再誤會了,我怕她想不開。”
這隨地大小演的茶藝本領,真是讓溫時漾開眼了。
而唐宴被拿捏得很死,更爲堅定的托着許嵐細膩的手臂,只想着爲可憐的她討要公道。
他看向溫時漾:“時漾,做錯了事就要道歉,別不講理。”
溫時漾冷笑一聲,以前腦子進水才會愛上唐宴。
她雙手環胸,隱隱透出一絲貴氣:“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害她摔倒?”
“……不需要看見,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唐宴這一句話說得很平淡,卻讓溫時漾的身體瞬間失去體溫。
愛了五年,最後得到這樣一句話,太傷人了。
溫時漾的傲骨,像是被唐宴給敲斷了。
她泄了氣。
溫時漾的反應,讓唐宴的眼皮子猛地一跳。
莫名的,他感到不安。
可仔細一想,也沒什麼。
整個港城都知道,溫時漾是他的,是領證九次都沒放棄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溫時漾輕聲嘆了口氣,也失了爭強的心:“唐宴,你是不是篤定,我會一直愛你?”
唐宴從沒聽過溫時漾這種語氣。
此時此刻,她的語氣中透着失望,懊悔,還有平靜。
他鬼使神差的鬆開許嵐,轉而去抓住溫時漾的手。
她的手很冰。
唐宴便又拿起她的另一只手,想要將體溫傳遞給她。
“放手。”溫時漾幹嘔一聲,生理性的惡心。
深情款款給誰看呢?
“唐生,時漾姐不舒服,你先放開她。”許嵐輕輕扯了扯唐宴的衣擺,像只小貓兒。
很難得,唐宴固執的握緊溫時漾的手,對許嵐的話視而不見。
許嵐也不說話了,只是暗暗捏緊裙擺。
在其他人眼中,溫時漾本就是唐宴養的金絲雀,玩玩而已。
所以,握個小手,算不得什麼。
他們完全沒看出來,溫時漾此時正在和唐宴比手勁。
她一門心思想甩開唐宴肮髒的雙手。
而唐宴心底的聲音卻叫囂着,別放開她。
女人和男人的力氣懸殊,溫時漾就算用了吃奶的勁,唐宴也紋絲不動。
他甚至笑了,自大而得意。
“時漾,聽話。”
這隨意的語氣,和逗弄街邊的狗沒區別。
溫時漾幾乎要失控,不想再顧及唐老夫人的顏面,想撕下這一層虛僞的皮——
下一秒,一道低低的,極致成熟的男聲在她的身後響起。
“時漾,我來晚了。”
是謝重山!
溫時漾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回來,還是在這種時候。
也是同一時間,溫時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還什麼都沒和謝重山交代,他演砸了怎麼辦?!
溫時漾立馬扭頭,卻在看見緩步朝她走來的男人時,一顆心落下。
一個字,帥。
兩個字,極帥。
拋開男色不談,謝重山身上這高嶺之花般的氣質,活脫脫就是謝家那位本人啊!
要不是知道謝重山爲富婆提供床上服務來賺錢,溫時漾真以爲他就是謝家太子爺。
男人的面容清雋,眉眼深邃如海,五官立體似畫。
再配上他身上那件出自意式奢牌的限量款西裝,貴氣逼人。
謝重山手腕間的佛珠,隨着他的步伐輕微晃動,一雙鳳眸淡淡掃向唐宴,無端讓人心生寒意。
這不是款爺,是什麼?
等等。
溫時漾後知後覺發現不對。
她卡裏的餘額,可不夠謝重山買下這件西裝。
所以,他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是跑去弄了一套山寨貨?
溫時漾是設計旗袍的,在服裝方面是行家。
但她怎麼看,都看不出謝重山身上這件有山寨的樣子。
也許,是國內太卷,山寨貨正得不行。
“怎麼又是你?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唐宴正了正神色,冷眼看着謝重山,心底卻沒來由得感到後怕。
上一次和這個男人見面,是在包廂裏,他打扮窮酸,發言也很炸裂。
不僅如此,中途還提前離場了。
對於謝重山,唐宴的印象還是挺深的。
但讓唐宴驚訝的是,今天這個男人不僅換了個行頭,就連氣勢也強了不少。
剛才出場的那一瞬間,幾乎壓得他差點抬不起頭來。
他不由得想起溫時漾剛才的話。
難道,這位就是謝家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