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漾趁唐宴走神,冷冷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立馬後撤,和謝重山站在一起。
女人柔美,男人硬朗。
他們兩個單看外形,無比般配。
這一幕,讓唐宴感到很扎眼。
他微微凝眉,抬手招了招:“溫時漾,分不清大小王了嗎?”
“呵。”
溫時漾送給唐宴一個冷笑,她大方向他介紹:“唐宴,這位正是謝家太子爺,謝重山。”
溫時漾的一句話,讓唐宴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化。
但很快,他忍俊不禁,笑得邪肆。
“時漾,哪兒找來的野男人?你知道冒充謝家人是什麼下場嗎?”
就算對方穿得人模人樣,還有點氣勢,但這男人絕不可能是謝家太子爺!
在旁人眼中,溫時漾是他唐宴玩過的破鞋。
他很篤定,謝家太子爺一定看不上溫時漾。
謝重山很配合溫時漾,他指尖輕輕捻着佛珠,微微掀眸,淡淡掃向唐宴。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唐家從垃圾堆裏爬上來不過半年。”
謝重山嗓音淡淡,他幽然開口:“旁人稱你一句‘唐生’,你就分不清大小王了?”
他把唐宴剛才說溫時漾的話,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唐宴對上謝重山幽深的眸子,一雙腿莫名軟了兩分。
兩人身高相仿,氣勢卻高下立判。
謝重山周身散發的氣場太過強大。
那是一種久居上位,執掌生殺大權的天然威嚴感,壓得人不自覺低頭臣服。
偏偏謝重山上前一步,他嗓音壓低,說的話只讓唐宴聽見。
“靠女人發家,轉頭就忘恩負義。”
“你說,如果港城的人知道,三年前那筆天使投資,是時漾跪在他繼父門前求了兩天才換來的,你唐生還能安穩站在這兒麼?”
唐宴身形一晃,臉上的血色消失。
三年前,他差一筆重要投資。
巧合的是,溫慶有路子聯系資方。
溫時漾義無反顧的回到明靜別苑,在大雨中跪了兩天兩夜,替他求到了資方的聯系方式。
而後,他在港城的事業,順風順水,再無阻礙。
這兩年的生活過得太好。
好到唐宴甚至忘了,溫時漾那次跪了後,發燒三天,差點捱成肺炎。
這件事,至此成爲他和溫時漾心照不宣的秘密。
畢竟,靠女人跪來的投資,實在是丟臉。
而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知道這件事?!
唐宴的判斷力被蒙上一層迷霧,讓他不敢對謝重山的身份下定論。
他更不敢亂說話了。
過去五年重新發家的苦,他歷歷在目。
要是真的惹到了謝家太子爺,給他五十年,都不見得能東山再起。
唐宴的臉色難看了不少。
溫時漾見唐宴一秒鍾八百個表情,不禁好奇,謝重山剛才說了什麼。
不過事情發展到現在,她非常滿意。
並且,這一出戲不能再繼續演下去了。
如果吸引其他人注意的話,很容易被人識破。
她得立馬帶謝重山離開:“重山,我們走吧。”
謝重山聽見她的昵稱,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絲淡笑。
“好。”他聽她的,沒有繼續“表演”。
而溫時漾一句“我們”,將唐宴心底的小火苗點燃。
他想要把溫時漾掐在懷裏,警告她少和其他男人接觸。
這時,一雙柔弱的手慢慢拉上唐宴的衣袖。
許嵐又哭了。
“我疼……”她柔軟的身體前傾,就差癱在唐宴懷中,“時漾姐,你今晚不該和其他人離開,別讓唐生難做。”
即便疼,許嵐也在替唐宴考慮。
唐宴看着她的眼神又柔了幾分。
溫時漾腳步一頓。
她笑意清淺,很隨性。
“我離開他,你應該點炮慶祝,而不是假模假樣的勸我留下。”溫時漾淡淡開口,“許嵐,好好看着你的唐生吧。能被人輕易搶走的垃圾,它最終的歸屬,也不見得就是你。”
溫時漾一句話,將唐宴和許嵐一起罵。
兩個人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
溫時漾卻已經和謝重山往商宴門口走去。
唐宴被許嵐留下了。
他催促醫生給許嵐上止疼藥,餘光不忘看向溫時漾漸漸遠去的娉婷背影。
剛才,一陣風吹,他清醒了幾分。
以溫時漾的性格,找一個演員來故意刺激他,是極有可能的。
而三年前那件事,或許也是溫時漾提前給那男人做了功課的!
該死的女人。
真是翅膀硬了!
……
走出商宴時,溫時漾才覺得渾身輕鬆。
她贊許的看着謝重山。
雖然是個男公關,但是好在見多識廣,思維敏捷。
連剛才那毫無預兆的修羅場,他也能應對自如。
他的確很適合繼續扮演謝家太子爺。
只是,話到嘴邊,溫時漾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唐宴有一句話確實說得很對。
假扮謝家人的後果,非常嚴重。
她光着腳,是不怕,但謝重山不見得願意。
溫時漾眸子撲朔,最終拋出一個問題:“你和他私下說了什麼?”
能夠讓唐宴表情驚變,一定是一番炸裂的言論。
溫時漾洗耳恭聽。
然後,她看見謝重山面不改色的回答她。
“我告訴他,你是我女朋友。”
這話,有些混不吝。
但從謝重山嘴裏說出來,只讓溫時漾感到莫名的羞窘。
她清了清嗓子,以此掩飾尷尬。
“做得好。”總之,誇他就對了。
溫時漾下定決心,想要詢問謝重山敢不敢陪她鬧一場時,唐老夫人身邊的保姆迎面走了過來。
“溫小姐,老夫人有請。”
溫時漾差點忘記了。
她今天來,另一個目的,就是想和唐老夫人交代清楚。
溫時漾微微皺眉,她看着衣冠楚楚的謝重山,嗓音溫軟:“你先找地方等我,我等會兒有話和你說。”
“好。”謝重山將打工仔的聽話屬性貫徹到底。
溫時漾這才和保姆去見了唐老夫人。
安靜的包間裏,唐老夫人把玩着一個通體翠綠的碧玉鐲。
老人的面容大氣,五官中不失溫柔。
尤其是看見溫時漾,唐老夫人笑得更美。
她直接把碧玉鐲戴在溫時漾纖細的手腕上,輕輕拍了拍溫時漾的手。
“時漾啊,這個鐲子,是我們唐家給媳婦的傳家.寶。”
“以後,你就和阿宴好好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