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豹在趙夫人宮中只待了兩刻鍾,陪着兩歲多的大公子玩了一會兒。就借口還有公務要處理,就走了。
以爲今夜可以與魏王春宵一度的趙夫人失望至極,轉而她惱羞成怒地將一腔怨憤發泄在了薄姝身上。
她拿起桌上的茶碗狠狠的砸在地上,啪!茶碗瞬間四分五裂。屋裏的宮人們急忙跪下,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這位看着柔柔弱弱,實則一不順心就會折磨宮人出氣,爲此她宮裏已經被她弄死好幾個了。她仗着自己是大公子的生母,也許以後還可能會成爲王後,宮裏的管事們都不敢得罪她,即使知道她弄死了人也都是一聲不吭的拉出去了事。所以縱得她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摔了茶碗的趙夫人,喘着粗氣咬着牙,“薄姝,我一定要讓你死,敢跟我爭寵的人,都得死!”
魏豹自從在薄姝處睡了個美美的午覺後,就上癮了,隔三差五的就去她那裏睡午覺。睡完後還要讓她做那些稀奇的吃食來,搞得薄姝是煩不勝煩。可她不但不敢表現出來,還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魏豹看着她那副想怒又不敢怒,還要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就想笑,於是起了逗弄之心,來得就越發勤了。
他們在這裏鬥智鬥勇的玩得開心,整個後宮的女人就不那麼開心了。
“哼!本來大王就召幸她召得最多,偏她還要使出這麼多花招引着大王白日裏也去她那兒,簡直就是個狐媚子!”幾個妾室在花園裏義憤填膺的議論着薄姝。卻沒想到隔牆有耳,離她們七八步遠的地方管夫人和趙子兒互相看了一眼,往後退了幾步離她們遠了點兒。
“哎!原以爲她得寵,我們天天在跟前還可以分一杯羹,可沒想到,大王是完全被她迷住了,看都不看我們一眼。這樣的話我們哪一天才能出頭啊!”趙子兒抱怨道。
管夫人一只手提着一個籃子,一只手把枝頭開得正豔的小雛菊摘下來放進籃子裏。
“管姐姐,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你摘這些小菊花幹嘛?難看死了,又不能戴。”趙子兒有些急拉着管夫人的袖子一個勁地搖。
管夫人瞪她一眼,將袖子從她手裏抽出來,“你就只知道往頭上戴,這是要曬幹了做藥茶的。”她將籃子放在石頭上,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着手指,“你別急,有人比你急。”
“誰呀?”趙子兒一臉好奇。
管夫人笑着問她:“那天是誰把大王從人家宮裏搶走,卻沒本事留住人,惹得合宮笑話的?”
“趙夫人!”
管夫人收起笑容對趙子兒說:“你找人去盯着趙夫人宮裏的人,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得到準確消息後,咱們賣個人情給薄美人。”
趙子兒不樂意,“幹嘛還要幫她,由着她們去鬥不好嗎?最好把薄美人鬥倒,這樣才有咱們姐妹的出頭之日啊!”
管夫人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什麼!那趙夫人是個好相與的人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爲人最是陰狠,想從她手裏搶食,搞不好命都保不住。而且她是有兒子的人,如果宮裏沒人能壓得住她,保不齊她就是以後的王後,那以後還有我們的好日子過?不得任她搓扁揉圓?而薄美人就不一樣了,那還是個自認爲有情有義的蠢貨。只要我們能賣她個天大的人情,那她一定會好好報答我們的,而且我觀她對大王並無情意,到時我們可以讓她在大王面前多爲我們美言幾句,那我們的好日子不就來了嘛,順便還能除了趙夫人這個隱患,一舉兩得啊!”
趙子兒聽她分析後,一臉興奮,“還得是姐姐厲害,我這就找人去盯着趙夫人。”
幾日後,管夫人和趙子兒聯袂來到了薄姝的宮院內。這幾日魏豹出去秋獵了,薄姝好不容易閒了幾日,就突發奇想想要把紙搞出來。她實在受不了竹簡的笨重,更受不了上廁所沒有手紙用,要拿竹片刮。
於是她找了一些破布頭,亂麻線團,樹皮等,把這些東西擱鍋裏煮。煮完了以後再讓宮人把它們搗爛,整個院子裏被她搞得熱氣騰騰地,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說不上臭。
管夫人和趙子兒捂着鼻子問她:“薄姐姐,你這是在幹啥?”
“啊?”薄姝回頭看見他們兩人,急忙帶些歉意地說:“我們去裏面說話。”
三人來到室內,趙子兒好奇的問:“薄姐姐,你在院子裏這又是煮又是搗的,在幹什麼呀?”
薄姝將高高捊起的袖子放下來,“我想做些紙出來。”
“紙?是絹紙嗎?”
“不是,那個紙誰能用得起啊?我是想搞一些便宜一點兒的紙。”
“那你做出來了嗎?”趙子兒滿是好奇。
“還沒呢,就是瞎搗鼓。”
實際上她做出了幾張,但是紙的表面凹凸不平,而且一戳就破,一點兒韌性也沒有。
管夫人見她們越聊越偏,急忙輕咳了幾聲。趙子兒忙刹住話頭,她看了看管夫人說:“薄姐姐,這兩天我和管姐姐發現了一些事兒,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跟你說一聲。”
“什麼事兒啊?”
“就是那天我讓婢女過來給你送胭脂,她發現了趙夫人的婢女好像在你宮牆外的後頭埋了什麼東西。”
“啊?”薄姝有些奇怪,“埋東西?埋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誒,當時我那婢女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兩天前跟我閒話的時候才說了出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去找管姐姐商量,管姐姐說恐對你不利,於是我們就過來告訴你了。”
薄姝想了想問:“那你的婢女,帶來了嗎?”
趙子兒忙點頭說:“帶來了呢。”
過了一會兒,一個宮女被帶了進來。趙子兒讓她把那天看到的事兒跟薄姝再講一遍。
於是那個宮女說:“婢子那天送完胭脂就往回走,經過宮院後牆的時候,看見了趙夫人的婢女從薄美人宮院後面的竹林慌慌張張跑了出來,她滿手都是泥,好像十分害怕,走着走着自己還摔了一跤。當時奴婢也沒有放在心上,兩天前與八子閒聊時把它當笑話講給了八子聽。”
薄姝問她,“你還記得她從哪個地方出來的嗎?”
那人點點頭,“記得。”
於是薄姝叫上兩個內待拿着鐵鍬,一行幾人繞到了宮院後面的竹林裏。薄姝仔細地觀察着地面,終於在一處發現了土地被翻過的痕跡。
她讓兩個內侍過去挖,並叮囑他們要小心點兒。不多時一個盒子被挖了出來。薄姝拿起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裏面是一個巫蠱娃娃。
“啊!”趙子和管夫人都尖叫了一聲齊齊後退,“居然是厭勝之術!”管夫人連連驚叫道:“快快,薄妹妹趕緊把它丟下,不吉利的!”
薄姝對這玩意不太相信,她將巫蠱娃娃拿起來仔細地看,“這詛咒的是誰呀?”
她翻到背面,只見上面赫然刻着三個大字:魏王豹,旁邊一行小字是魏豹的生辰八字。
臥槽!居然是詛咒魏王的。這是明晃晃的想要陷害自己呀!薄姝將巫盅娃娃放回盒內,把蓋子合上。她想了想對內侍說:“把它拿去燒掉,盒子留下。”
趙子兒見狀急道:“不是,薄姐姐,你這麼就算了嗎?”
薄姝微微一笑,“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她既想陷害我,那麼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那你是要把這個巫蠱娃娃埋在她的宮院處嗎?”
“不行啊,那就太傻了,這個趙夫人想母憑子貴,最終坐上王後的寶座,怎麼可能去詛咒大王?想必大王心裏也清楚,如果我直接把這個埋在她那裏,那麼大王會懷疑有人故意陷害她。”
管夫人說:“那你是想……”
“再做個巫蠱娃娃,上面寫上我的名字,這樣大王就不會懷疑了,而且也說得通了。”
管夫人贊嘆道:“還是妹妹聰明。不過這對你會不會有影響?”
“不會的。”薄姝笑道:“我不信這個,如果詛咒有用還打什麼仗,大家都在對方那裏埋個巫蠱娃娃不就得了。”說完,三人一起笑了起來。
“不過到時候還要請兩位姐姐幫個小忙。”薄姝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