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此時也循聲看向了司錦,眼裏全是驚豔。
怎麼說呢?
司錦穿什麼衣服,她給人的感覺就會跟衣裙相呼應。
穿紅色衣裙時的明媚張揚,白色紗裙時的清冷慵懶,此時的粗布衣衫被她穿出了明媚陽光。
兩人讓掌櫃按照他們換下的衣物尺寸,給鐵柱夫婦挑選了兩套衣物,又給阿婆挑了兩件棉布褂子。
提着打包好的衣物走出成衣鋪,兩人索性在這不大的集市上漫無目的地閒逛起來。
他們過於出衆的容貌和那份與生俱來的氣度,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衣物,走在鄉間集市上也難免引來諸多好奇、欣賞乃至羞澀張望的目光。
司錦很快就被街道兩旁的各色小吃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剛出爐的芝麻燒餅香氣撲鼻,烤得焦黃酥脆;
老伯手下轉瞬間便成型的神態各異的糖人,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還有那熱氣騰騰、淋着醬汁的豆腐腦,炸得金黃酥脆、咬一口直掉渣的麻花……
她幾乎每個攤子都要駐足,不一會兒,手裏就捧滿了各種油紙包着的吃食。
她一邊走,一邊滿足地品嚐着,時不時被燙得微微吸氣,卻又忍不住彎起眼睛,還將覺得好吃的遞到上官玄瀾嘴邊,非要他也嚐嚐。
上官玄瀾跟在她身側,耐心地陪着她從一個攤位移到另一個攤位,看着她被美味食物滿足得微微眯起的眼睛,聽着她偶爾對味道的點評……
一種難以言喻的、充盈而平靜的暖流淌過他的心田,將那裏填得滿滿當當。
夕陽西下,天邊鋪滿了絢麗的晚霞。
上官玄瀾和司錦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阿婆家的小院。
阿婆正坐在院中的小凳上擇着晚上要吃的菜,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他們手裏滿滿當當的東西。
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喲,回來了?買了這麼多東西啊,看來是挺喜歡咱們這集市上的熱鬧啊!”
上官玄瀾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語氣溫和地回應:“集市雖小,確實熱鬧有趣,品類也很豐富,不知不覺就多買了些。”
他說着,把包裹遞給聞聲從屋裏走出來的鐵柱。
“叨擾多日,無以爲報,這些是給阿婆、鐵柱哥和阿嫂的一點心意。”
鐵柱看着自己手裏的好幾套嶄新的粗布衣服,愣了一下。
黝黑的臉上露出憨厚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這……這怎麼好意思!你們太破費了!就是搭把手的事兒,哪用得着買這些……”
他搓着手,感覺這些新衣服有些燙手。
阿婆也連忙站起身走過來:“哎呀,使不得使不得!你們兩個孩子,正是難的時候,怎麼還給我們買東西!”
司錦走上前,拿起那件深色棉布褂子,輕輕披在阿婆肩上,笑吟吟地說:“阿婆,您就收下吧。那日若不是您心善收留,我們兄妹二人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只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您穿着舒服,我們看着也高興。”
阿珍這時也圍了過來,看到屬於自己的那套新衣,臉上飛起兩朵紅雲,又是驚喜又是羞赧:“這……這料子真好……妹子,太謝謝你了……”
鐵柱看着妻子和母親臉上的笑容,又看了看手中結實的新衣,也不再推辭,憨憨地笑了,撓了撓頭:“那……那就多謝兄弟和妹子了!以後有啥活兒,盡管叫我鐵柱!”
一時間,小院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這時,阿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拍了下手,臉上帶着期待的光彩對上官玄瀾和司錦說:“對了對了,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告訴你們,再過五日,咱們村裏可有大熱鬧瞧呢!”
“哦?是什麼熱鬧?”司錦好奇。
“是咱們這兒的老傳統了。”
阿婆笑呵呵地解釋,“農忙差不多結束了,大家夥兒湊在一起,在村口的打谷場上點起大大的篝火,烤肉、烤玉米、烤地瓜!各家都會拿出好吃的,一起喝酒吃肉,慶祝豐收!”
鐵柱也興奮地補充道:“對對!到時候還有好多人圍着篝火跳舞唱歌呢!可熱鬧了!十裏八鄉的年輕人都會過來!”
阿珍也笑着接口:“是啊,到時候大家都會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去。正好,你們買的新衣服,到時候就能穿上啦!一起去熱鬧熱鬧!”
司錦一聽,眼中頓時亮起感興趣的光芒。
上官玄瀾側頭看着她躍躍欲試的模樣,唇角微揚。
對阿婆一家點頭道:“聽起來十分有趣,那到時就要叨擾,隨阿婆和大哥阿嫂一同去見識一番了。”
“好好好!”阿婆笑得合不攏嘴,“保證讓你們玩得開心!”
五日時光倏忽而過。
這幾日,司錦和上官玄瀾或是幫着阿婆一家做些農活,或是並肩在田野小徑漫步閒談,日子過得簡單而愜意。
篝火晚會這晚,夜幕低垂。
村口的打谷場上,巨大的篝火堆已被點燃,發出噼啪的聲響,將周圍每個人的臉龐都映照得暖融融的。
空氣中彌漫着烤肉的焦香、玉米的甜香和酒水的醇香,混合着人們的歡聲笑語,氣氛熱烈非凡。
阿婆一家和上官玄瀾、司錦帶着自家準備的吃食來到時,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許多年輕的姑娘們正手拉着手,圍着沖天的篝火形成一個大圈。
踩着簡單的節奏,唱着歡快的鄉野小調,盡情地跳着、轉着圈,臉上洋溢着純粹而快樂的笑容。
司錦看着這充滿生命力和感染力的場景,她轉頭對上官玄瀾快速說了一句“我去看看”。
便走向了那歡樂的人群,很快便融入其中,學着別人的樣子,拉起旁邊姑娘的手,跟着節奏跳了起來。
上官玄瀾站在稍外圍的地方,目光始終追隨着那道身影。
看着她綻放出的燦爛笑容,看着她被火光鍍上一層溫暖光暈的側臉……
他的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心底一片柔軟。
若能永遠守護她這樣的笑容,似乎付出什麼都值得。
然而,這樣美好的心情,很快被不遠處的一幕打破了。
一個穿着幹淨長衫、看起來斯文白淨的年輕男子,注意到了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的司錦。
他猶豫了片刻,慢慢走到了司錦身邊,趁着舞步交換的間隙,主動向她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