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了車票,二人第二天就搭上了去敘州市的火車。
本來楊奶奶安排媳婦兒和三孫子一起送,但只買到了兩張票,朱阿玉便沒去成。
楊景業拉着棠棠上了火車,這會兒正是上車下車的時間,四周人擠人,一不小心就要被隔開。
棠棠被陌生人圍繞,害怕地抱緊楊景業的胳膊,等二人坐到了位置上也不願意分開。
楊景業剛剛的注意力都在找位置,也沒在意對方的動作,這會兒好不容易坐下來了,才發現旁邊人緊緊貼在自己身側。
手臂的肌肉觸碰到一處綿軟,突然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楊景業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快、快鬆開!”
棠棠搖了搖頭,反而抱得更緊,腦袋甚至埋在了對方脖子裏,深深吸了口氣,“臭!好臭!”
火車上擠滿了人,不僅是人,還有不少家禽,加上是夏日最熱的時候,可不是臭氣熏天嘛,嬌氣包棠棠能受得了才怪。
楊景業感受着脖頸間的氣息,不僅臉紅了,還一路紅到脖子下,估計衣服遮蓋的地方也沒好多少,着急忙慌伸手,要把棠棠推開。
棠棠搖頭反抗,想要躲開這只大手,最後見實在躲不過,一口咬了上去。
沒使多大勁,楊景業甚至感受不到疼痛,只覺得一片溼潤中有東西在手背舔舐,忙把手收回來背在身後,也不去推人了。
棠棠得意地又把頭埋進老位置,還蹭了好幾下。
周圍的人看見姿勢親密的兩個,開始指指點點,畢竟現在講究男女距離,就連在街上手拉手也要被判作小資產階級情調,或是流氓習氣的殘餘。
楊景業皺眉聽着不斷傳來的嘀咕聲,在口袋裏掏出了一塊糖,“棠棠,要吃糖嗎,給你剝糖吃?”
棠棠一聽這話,藏起來的腦袋連忙抬起來,亮晶晶看着面前的彩色糖紙。
“你坐好,我就給你吃糖。”楊景業提條件。
棠棠歪了歪頭,認真思考了起來,仿佛這是個艱難的決定。
楊景業假裝剝糖紙,“你不要,我就吃了哦?”說着就要往自己嘴裏放。
“要!我要!”棠棠立馬坐直,隨後就伸手去抓。
楊景業忍不住笑了笑,“你手髒”,說完隔着外面的紙把糖送進棠棠嘴巴裏,也沒發現臉上的笑是多麼寵溺。
“小夥子,你和你媳婦兒感情還真好,剛新婚沒多久吧?”對面的大娘打趣道。
楊景業趕緊搖頭,簡單解釋,“不是我媳婦兒,是、是妹妹。”
棠棠一聽這話,大聲喊道:“是媳婦兒!我是你媳婦兒!”
自從聽二嫂說過生娃娃的事兒後,給人做媳婦兒這事就在了棠棠的心裏留下印記,這不一有人提起來,就馬上記起來了。
“呵呵,小夥子這是不好意思啦?你看你媳婦兒多大方,長得還水靈,有這麼好的媳婦兒,還不願意承認?”大娘以爲楊景業是不好意思,才拿妹妹當借口,現在的年輕人哦,就是臉皮薄!
楊景業也懶得解釋了,反正都是不認識的人,誤不誤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棠棠。
她爲何要這麼說,她懂做人媳婦兒是啥意思嗎?
“棠棠,誰跟你說給我做媳婦兒的?”車上人擠人,怕周圍的人聽到,楊景業這句話是湊在棠棠耳邊說的。
棠棠覺得耳朵癢癢,笑着往後躲,又覺得這是個好玩的遊戲,學着楊景業的樣子,湊在對方耳邊,悄悄說:“生娃娃,棠棠的娃娃,做你媳婦兒可以生娃娃!”
耳邊氣息拂過,楊景業的耳朵不受控制的動了動,然後變得通紅,“誰教你的?以後不能說這話!”楊景業故作嚴厲。
棠棠沒理解,還以爲不讓自己有娃娃,“不要!就要娃娃!棠棠要生——”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景業一把捂住了嘴。
“糖吃完了嗎?再給你剝一個?”怕人再說出驚世駭俗的話,楊景業趕忙轉移話題。
小傻子棠棠當然轉不過彎來,注意力跟着移到了水果糖上,把剛剛沒說完的話忘得幹淨。
敘州市和利州市雖然不近,但也在一個省裏,坐火車比坐班車快,不用轉車,六七個小時就到了。
因爲永新縣是個小縣城,還沒有開通火車,二人只能在徐州市裏下車,再坐汽車去永新縣。
下了火車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好在汽車站就在旁邊,楊景業問過路後拉着人找了過去,剛好還有最後一班通往永新縣的汽車,忙賣了兩張票,匆匆忙忙坐上去,楊景業才鬆了一口氣。
汽車拉着一車的人在坑坑窪窪的路上行駛,車裏搖搖晃晃的,人也在不停搖擺,從白天晃到了黑夜,棠棠都在車上睡着了,才到了地方。
“棠棠,醒醒。”楊景業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人。
“困,睡覺~”棠棠不滿地睜開惺忪的雙眼,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帶着一汪秋水看向面前的人,嘴角向下撇着,睡得正熟時被人叫醒,顯得無限委屈。
楊景業趕緊哄人,“再堅持堅持,我們去招待所,馬上就能睡覺了。”
畢竟心裏住了一個小孩子,跟着自己跑了一天還不哭不鬧已經很難得,楊景業面上不自覺的帶上一絲心疼,把棠棠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理順,才牽着人下車。
招待所就在車站旁邊,裏面亮着燈,隱隱約約看清上面的招牌——‘向陽紅招待所’
楊景業帶着人進去要了兩間房,不放心棠棠一人睡,還專門提醒要挨在一起的兩間。
拿着鑰匙先帶人去了其中一間屋子,屋子裏十分簡陋,只有一張鋪着粗布毯子的床,還有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此外便沒有其他家具了,估計就算有也放不下,畢竟過道窄小,只夠一人過。
棠棠一進屋就自覺躺在了床上,連鞋子也沒脫。
楊景業忙前忙後,先幫人把鞋脫了,再拿熱水壺去接水,把水倒盆裏後,又給人擦臉擦手,收拾幹淨了又去借了碗筷,把幹糧撕成塊放進去,倒點熱水泡上,再把人叫起來吃東西。
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不吃飽了再睡,半夜指定餓醒。
再次被吵醒,棠棠沒有了耐心,“嗚嗚嗚,難受~”躺在床上小臉哭得通紅,大顆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打溼了枕頭。
楊景業趕忙把人扶起來,輕輕擦着眼淚,“哪裏難受?”
“頭難受,肚子難受,屁股難受,都難受!“棠棠抽噎着說。
楊景業摸了摸對方的額頭,沒發燒,估計是坐了一天車暈車了,加上在車上氣味不好,一直不願意吃東西,這會兒才不舒服起來。
“先吃點東西,吃完就舒服了!”楊景業哄道。
棠棠撒嬌不願意自己吃,“你喂我”
沒辦法,楊景業只能拿筷子一口一口喂起來,好在棠棠也餓壞了,沒一會兒就吃完了一大碗,吃飽喝足倒頭就睡。
楊景業見人睡了,才回了自己的屋,拿出幹糧大口大口吃起來,也懶得掰開了,直接拿着啃,啃完再喝一口水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