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示一下通行證！”
拍賣場坐落在御守城地下黑市的一隅，遠遠瞧着像是一處無人居住的荒廢小樓，門口也只堪堪有兩個守衛檢查來人。
但實際上裏面卻是富麗堂皇，歌舞升平。
考慮到黑市混亂，這次九檀囑咐半夏和白芨在客棧待着，只她和晏玉兩個人前來。
晏玉將那張白銀卡片遞給守衛，卡片銀光流轉，襯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仿若瓊枝玉葉一般。
“見過貴客，請貴客去二樓。”原本凶神惡煞的守衛見了這銀卡瞬間變得恭敬起來。
門內燈火通明，由數以百計的夜明珠組成的巨大夜明珠吊燈由百根紅綢交錯懸掛在屋頂上，自下而上望去，一共有三層，底層的賓客是最多的。
看來這麼些年，棲寒教沒少搜刮民脂民膏。這樣多的夜明珠，毫不誇張地說，甚至比得上一個小國家大半年的收入。
“見過公子、小姐，請二位戴上面具，隨奴去二樓雅座。”
一個頭戴面紗的美人走近他們身前，笑眯眯地朝他們遞來兩副遮住半張臉的狐狸面具。
二樓並不大，與其說是二樓，倒不如說是環繞着大廳建造的一圈回廊。座位也只有最外層靠近欄杆的一排，但居高臨下的視野卻是極好的。
座椅是比底層要高級一點的梨木雕花鬆墨椅，每一張椅子都有一扇可移動的木質屏風隔開。
賓客陸續從門外進來，仔細看去，每個人手上拿的卡片是分作銅，銀，金三種的。
手執金卡的人寥寥無幾，他們會被引路的婢女帶到第三層，銀卡在二層，而銅卡就是底下的那群的人了。
底層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圓形高台，拍賣主持人站在台中央，客套地奉承了幾句，拍賣會便宣告開始了。
第一件拍賣品是一瓶棲寒特有的藍田玉煉丸。
“這瓶藥丸能短時間內快速提升修爲，強化內力，是我們棲寒向來不外傳的秘藥。一年僅有一瓶啊！各位英雄好漢們，若是要下手可要抓緊啊！起拍價五十兩銀！”主持人賣力地吆喝。
五十兩銀？！
九檀驚得差點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嗆得上氣不接下氣。
“慢點喝，不急。”晏玉輕笑，柔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這玩意居然要五十兩銀起拍，這跟搶錢有什麼區別？！九檀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
想當初她在教裏執行任務時，吃得最多的藥就是這玩意，師父還說這玩意當糖吃都沒問題，反正多得是，不值幾個錢。
“六十兩！”
“八十兩！”
“九十！”
……
叫價聲此起彼伏，不過出聲的都是底層的人。
也對，今日能在場的，除了底層那群剛習武的小娃娃，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是看不上這破玩意。
“你知道，爲何這拍賣會，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辦麼？”
“因爲會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她從前曾親眼見識過，地下黑市的小型賣場，會將西域舞娘捆起來當作畜生一樣賣給達官貴人做玩物……
“不止，你過來……”晏玉唇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示意她湊過來一點。
她愣了一瞬，挪了一下椅子，小心翼翼地湊近他的唇邊。
“因爲，會死人。”
溫熱的氣息噴灑下來，一字一句猶如看似柔軟實則卻鋒利無比的羽毛般撫過她的耳畔，惹得她不禁抖了一下。
“真的？！”她有些詫異。
見過拍賣會賣人的，賣獸的，賣各種天材地寶靈丹妙藥的……可沒見過誰家拍賣會還要死幾個人來助興的……
“怎麼？怕了？”他眯着眼朝她淡淡一笑，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竟一掃往日面對病患時的溫柔，滿滿都是邪氣。
“不怕。”
從小到大那麼多次出生入死，她早就麻木了，更別提每一次修煉魔教功法，都是在面臨五髒俱焚的死亡邊緣徘徊。
“有些拍賣品，只有強者，才有配得上它的資格。”
他俯視底層高台上努力吆喝的主持人，面色晦暗不明。
此時台下拍賣的是一樽通體發光的青蓮琉璃盞，盡管主持人在努力地吆喝，但叫價的人卻少之又少。
有些買家甚至直接啃起了鴨腿，衆人好像開始有些興致缺缺了。
“衆所周知，我們棲寒的拍賣會從古至今一直都有的規矩，有些名門兵器，無價之寶，只有強者才能配得上使用它……”
主持人此言一出，衆人明顯開始精神起來，就連剛剛昏昏欲睡的二三層買家，也坐直了身子，翹首以盼。
“這第一件，便是出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鍛造世家，望凌閣的紫金八方弩！”
話音一落，幾個奴才就將一把精巧的弓弩抬到了中央的大理石展台上。
弓弩通體呈金紫色，在會場明亮光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不肖多說，也明白出自望凌閣的東西，意味着什麼。
“老規矩，接下來侍女將在人群中走動，想要爭取的買家，請籤下生死狀。”
原來他說的死人，是指這個。
九檀掃了眼整個會場，只見衆多蒙着面紗的白衣侍女，手中舉着放了生死狀的托盤，在人群中來回穿梭。
底層的人幾乎沒有人敢去籤的，畢竟實力擺在那，誰也不想一個不慎就把小命交代在這了。
而二層三層的買家就不一樣了，他們大多是出自江湖上小有名氣的門派或者隱居的世外高人，還是願意出手一搏的。
而此時籤下生死狀的那些躍躍欲試的人還不知道，他們的舉動在三層的某些人眼裏，就是笑話。
“區區一把等級二階的弓弩，就能興奮成這樣，待會還不知道怎麼死呢！”
武器從低到高一共有五階，而拍賣會上最不缺的就是二三階的武器。
棲蔓坐在三層的雅間裏，百無聊賴地睨着眼前凝光鏡裏來回穿梭的侍女們。
“瞧着他們爲了一件死東西拼死拼活，不是很有意思麼？”
棲舟漫不經心地笑笑，食指在鏡子前輕點，鏡中的畫面變幻成了俯瞰全場的視角。
“找到那廢物和她那草包師父了麼？”
“都戴着面具呢，不好找。”
“我可是聽說了，她個廢物駕馭不了青瀾劍，打算在這裏挑把好捏的，再把青瀾劍煉化了融合進去。”棲蔓憤憤不平地咬着牙。
“他媽的，她腦子進水了吧？駕馭不了就毀掉？！”棲舟驚得瞪大了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