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小心!”
九檀正想起身下車一探究竟,不曾想還未等她有所動作,一支羽箭便穿空而來,直直扎入馬車的窗框上。
若是晏玉抱住她的動作晚上一秒,恐怕那箭扎入的就不是窗框了。
白芨迅速反應,一掌劈開車頂,率先沖了出去。
“半夏,你別怕,在車裏待着千萬別出去,我們在外面保護你。”九檀摸了摸半夏的頭,隨即也拉上晏玉一同竄出了車外。
三個人在車前站定,只見對面衆人衣衫破舊,手持大刀,一副山匪模樣打扮,在他們身前的地上還躺着一個五花大綁的中年男子。
“喲,沒想到還有個小美人兒,今天收獲不錯啊!”爲首的山匪笑得臉上橫肉直抖,引得周圍的男人也一同笑了起來。
“無恥!”九檀怒罵一聲,腰間利劍應聲出鞘,不由分說便往那群土匪沖去。
白芨和晏玉見勢也迅速加入戰局。好在那群人數量不多,會武功的也沒有幾個,不多時,山匪們便個個躺倒在地哀聲求饒。
“姑奶奶,我錯了姑奶奶,刀下留情!哎喲!”
爲首的山匪一口一個姑奶奶喊着,聽得她心煩至極,上去抬腳就是一踹。
“剛才不是還很威風?”
九檀叉着腰,憤憤不平,頗有一副女俠風範。想她以前在棲寒教出生入死多少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山匪言語調戲。
晏玉和白芨趁此時機,將先前被五花大綁的中年男子鬆了綁。
男子看着四十多歲的年紀,衣着打扮不俗,但卻不像是達官貴人,更像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管家或者德高望重的老仆人。
“感謝救命恩人!恩人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爲報啊!”
男人一鬆綁,猝不及防就跪下磕頭,二人連忙把他扶起。
“阿叔不必客氣,請問這位阿叔,你也是要去御守城嗎?”白芨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
“我路過……路過那邊,只是馬車被這群人砸了,不知少俠們可否行行好,載我一程?”
“當然可以。”
白芨折騰了幾番,終於又將車頂裝好,一行人在馬車裏開始聊了起來,剛才的小插曲所幸沒造成太大損失。
“不知幾位少俠可知道望凌閣,我是閣裏的老仆人,想着出門辦事,走山路圖個方便,沒想到大意了……”男子搖搖頭嘆了嘆氣。
望凌閣?!
作爲江湖上最擅長鍛造刀槍劍戟,各種名門暗器,兵器的一大門派,望凌閣常常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茶樓說書先生的飯碗,想不知道都難。
毫不誇張的說,永原國一半以上的兵器,可能都出自望凌閣之手。而且據說連皇宮裏的禁衛軍,都以能被賞賜一件出自望凌閣的名器爲榮。
“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望凌閣的人,如若沒猜錯的話,您是要去臨安城吧?”九檀問道。
臨安城距離御守城不遠,而且正是望凌閣的所在地。
“正是。”男人點點頭。
男人有些謹慎,接下來的路程便不願再多透露些什麼。衆人也漸漸沒了聲音,馬車一路輾轉,最後在夜幕降臨時分停在一家客棧邊落腳。
中年男人下了車卻不隨他們一同住店,匆匆喊了另一輛馬車,打算連夜趕路去臨安城。
“諸位恩人,在下實在有事不能停留,這是望凌閣的令牌,如若各位以後有需要,盡管來望凌閣,在下定當加倍回報!”
男人弓着腰,將望凌閣的令牌雙手奉上給九檀。
“您言重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這個令牌我收下了,以後有空去貴閣參觀參觀。”她接過令牌,細細撫摸着其上刻印的刀槍劍戟暗紋。
人在江湖走,多一個朋友相當於多一條路,這道理她還是明白的。九檀收下令牌,不由得暗自竊喜一番。
衆人在客棧中稍作梳洗了一番,很快便睡去了。
翌日清晨,衆人原本想在客棧用過早膳再繼續趕路,沒想到剛一下樓,就發現原本冷冷清清的邊陲小客棧,今早卻座無虛席。
“主子!主子!就是他們幾個人把咱們抓的人放跑了!”
一個滿臉橫肉,頭頂上還包扎着紗布的壯漢突然從座位站起,指着他們扯開嗓子叫嚷。
九檀定睛一看,這不是昨天那個被她打趴下的色鬼山匪頭子嗎?居然還敢來?
還未等他們說話,另一個被山匪頭子稱作“主子”的男人從座位對面騰躍而起,三步並作兩步閃現到他們身前。
來人看着年紀與九檀相仿,一身黑色便衣,陰狠的倒三角眼此刻正上下打量他們四人,似乎是在估摸着他們幾人的來頭。
“就是你們幾個毛頭小子在黑龍寨的地盤上不識好歹?”男人不屑地冷笑幾聲,下一瞬抬腳一踹,腳下的椅子頓時碎成四分五裂。
“主子,教訓他們!教訓他們!”
“我們主子可是棲寒教的人,怎麼樣?怕了吧!”
“識相的就給老子和老子兄弟們道歉!”
“跪下來磕響頭,還要把身上的錢財全留下來,小美人也留下!”
一時間客棧裏所有的山匪拍案而起,紛紛粗暴地叫嚷着並涌在樓梯口前堵住他們的去路。
半夏沒見過如此野蠻的畫面,一時間嚇得縮在了九檀的身後,肉嘟嘟的小手還緊緊攥着她的衣裙。
晏玉冷眼看着他們,面上還是一如既往地雲淡風輕,那古井無波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群勾欄瓦肆裏表演雜耍的猴子。
九檀悶悶地呼吸了一口客棧裏混雜着各種汗臭味的渾濁空氣,內心直翻白眼。
棲寒教果真是爛到骨子裏去了,堂堂名門正派的弟子,竟和這種下三濫貨色的山匪勾結到一處,爲害百姓。
她轉頭看了晏玉一眼,那堅定的眼神裏似乎在說,我能搞定。他點點頭,二人四目相對,彼此心照不宣。
刹那間,九檀縱身一躍來到男人身前,在落地的同時利劍也已穩穩拿在了手中。
“少廢話,今天若是不放我們走,你們都得死。”
“不自量力。”男人也不落下風,迅速抽出了腰間的黑色長鞭。
她飛速上前,長劍直指男人胸口。
男人飛身騰躍,手中長鞭一甩,如蛇行般蜿蜒扭曲的鞭子在空中劃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殘影,欲將她手上的長劍牽制。
她見勢不妙俯身閃躲,原想躲過鞭子的正面攻擊再將鞭子斬斷,沒想到長劍觸碰鞭子的那一瞬間竟發出砰然脆響,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她往後倒退了幾步。
九檀暗自吃驚了一瞬。
他手上的竟是烏金鞭!棲寒教一般的弟子是不能用這般材質的兵器的,怪不得他敢明目張膽與山匪勾結,原是高階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