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
院外枝繁葉茂的樹上。
青玄只覺得後背一涼,轉頭就看到自家主子神色復雜,臉上…還莫名有些怪異的扭捏?
扭捏?
這對嗎?
青玄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主子,那姑娘可是答應了?”
謝無恙不語,腦海裏則又想起那雙充滿水霧害怕又倔強的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跟不要錢似的。
“主子?”青玄又喊了一聲。
謝無恙回神,平平無奇的面容閃過一絲尷尬。
“沒有。”
青羽臉色當即沉了下來,“她若不願,那就讓屬下去找季業霆!我就不信了,刀架在脖子上,他還敢不聽?”
青玄看着自家莽撞的弟弟無奈搖頭。
“你這樣做不是直接把主子暴露了?”
青羽一臉煩躁,“既如此,你倒是拿出個章程來?”
青玄瞥了一眼自家弟弟,拳頭捏緊了。
真是三天不打,分不清大小王了!
謝無恙垂眸,此刻他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那夜那個女子,確定進了京都?”
青玄回答,“她救下主子後便駕車離開,雖故意多轉了幾個方向擾亂判斷,但屬下一路查過,確是進了京都。”
謝無恙嗓音低沉,“季安之也是那日回的季家……”
青玄:“主子懷疑是她?”
青羽驚訝:“那日我和青玄一同去的季家,那女子性格軟弱可欺,怎會是鬼門中人?”
丫鬟欺負她哭,嬤嬤教訓她哭,做啥都在哭哭哭。
那夜救他們之人雖看不清樣貌,可舉手投足間卻充滿神秘,哪怕面臨血腥十足的廝殺場面也面不改色。
青羽實在無法將兩人聯系在一起。
青羽繼續道,“那蒙面女子身上內力深厚,季安之可是半分內力都沒有。”
“就這一點,這二人絕非同一人。”
青玄眉頭緊蹙,倒也贊同青羽的話。
習武之人和常人有所不同,只需一眼便能辨別。
謝無恙卻不這麼認爲,“那夜那女子體內內息紊亂,已有走火入魔的跡象,一旦內力無法控制在體內橫沖直撞,只有一死。”
”青玄,你去問藥老,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暫時讓內力消失?”
青玄:“屬下這就去!”
內力這種東西很玄妙,沒有習武天賦之人無法參透其中奧妙。
一旦入門,便如空碗接水積少成多,內力越深厚,武力便越高。
有人窮極一生只摸到武學門檻,有人投機取巧走上邪門歪道想當那世外高人。
習武之人,心不誠,不靜,亦會走火入魔。
……
亥時。
整個京都依舊燈火通明,但也少有人在街道上閒逛。
季家除了回廊和門口的燈籠外,此時整個院內也陷入了寂靜。
黑色籠罩上空,如平常一樣。
直到!
一聲驚恐的叫喊響徹雲霄。
“有鬼!有鬼啊!”
“救命!救命!”東院下人住的屋子緊挨着季家祠堂。
這會兒所有下人穿着裏衣驚恐逃竄。
有不少膽小的,已經暈了過去。
雜亂的叫聲也傳進了玉梅院。
季業霆,阮秀秀從床上坐起來,兩人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玉梅院外,值守的丫鬟和小廝瞪大眼睛,看着那黑夜中飄來的影子。
呼——
回廊的燈滅了。
陰風陣陣,讓兩人背脊發涼。
想逃,只覺得腳上像是壓了千斤重擔,硬是邁不開步子逃。
眼瞅着那白影逼近,只見一女鬼,黑發披散,身穿染血白衣,滿臉是血,臉色煞白,腳不着地……
小丫鬟滿臉驚恐,大叫一聲!
“啊啊啊啊!別過來!鬼啊!!!”
最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那小廝早已躺在地上,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女鬼‘明顯一怔……
隨即,推開了玉梅院的門。
屋內,季業霆正拿着燭台,身披外衣,準備開門。
嘎吱——
四目相對。
‘女鬼‘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好在,她黑發蓋了大半的臉,煞白臉上又滿是血跡,就算有表情,也不明顯。
但季業霆就沒有這般淡定了。
他手握燭台,垂眸看向地面,那晃動的黑影只有他一人的,且……
她沒有腳!
“啊!!”身後傳來阮秀秀的慘叫聲,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季業霆聽着那聲音,只覺心頭一陣發緊。
想了想,還是壯着膽子,看那‘女鬼‘,可再次抬頭,‘女鬼‘已經消失不了。
一陣涼風吹來,他手中燭台熄滅,玉梅院陷入無盡黑暗。
季業霆死死抓住房門,將身體靠在門上,整個人無力一般緩緩滑下……
“來…來……來人!”季業霆嗓音顫抖。
管家來的及時,小廝手拿燈籠,玉梅院瞬間亮堂起來。
“老爺!”管家面露擔憂,急忙上前扶起季業霆。“您沒事吧?”
見院裏這麼多人,季業霆此刻終於感受到人的氣息,蒼白的臉瞬間有了血色。
他爲官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
況且那‘女鬼‘……
季業霆咬緊後槽牙,眼底浮現出冷光,“去西院!”
……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了西院。
季業平和阮清清也被鬧聲驚醒。
“大哥這是怎麼了?”季業平掃視季業霆身後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這是作甚?”
季業霆目露凶光,再也沒有往日那氣定神閒的模樣,“季安之呢?”
這架勢,嚇得季業平一抖。
“安之在…在芙蓉苑。”
丫鬟扶着阮清清,此刻…阮清清眉頭蹙起,也跟在衆人身後。
芙蓉苑的門被一腳踹開!
季業霆,季業平和衆人闖了進來。
窗簾內,隱約可見人影。
季業霆眸色越發冷,作勢就要掀開床簾,卻被一人聲音打斷。
“大哥!不管你要做什麼,但這是安之的閨房!大半夜,一群男子闖進來!你讓安之日後如何自處?”阮清清挺着肚子從人群中走來。
季業霆手一頓……
他目光落在阮清清身上,語氣冷厲,“你們,都出去!”
他不是爲了季安之着想,是爲了季家的臉面。
所有人散去。
屋中只剩下季業霆季業平和阮清清還有扶着阮清清的丫鬟。
這麼大的吵鬧聲,床榻上的女子也醒了。
季安之將被褥包裹住自己,才小心翼翼開口,“爹…大伯……你們這是幹什麼?”
聞言。
季業霆明顯愣住。
她在房間,那他看到的……是真‘鬼‘?
阮清清給了身邊丫鬟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