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麼。
在他們眼裏,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被煉氣三層的修士扇巴掌,飛出去的應該是前者。
可現在李二狗的手腕呈一個詭異的九十度向後彎折,整個人疼得膝蓋發軟跪倒在地。
葉玄依舊抓着那是斷手,臉上掛着人畜無害的笑:
“二狗師兄,行這麼大禮做什麼?咱們同門師兄弟,不用這麼客氣。”
“鬆……鬆手!我的手!”
李二狗痛得五官扭曲,額頭青筋暴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慌亂地伸向腰間的儲物袋,想去掏符籙反擊。
葉玄眼神微沉。
還要動家夥?
他沒給李二狗任何機會,抓着斷腕的手猛地往下一壓,身體前傾,膝蓋順勢向上提起,結結實實地撞在李二狗的面門上!。
砰!
這一記膝撞悶實沉重,伴隨着鼻梁骨碎裂的脆響。
李二狗的鼻梁骨當場碎裂塌陷,狂噴的鼻血中甚至混着幾顆牙齒,他連慘叫都沒能再發出一聲,身體向後一仰,直挺挺地暈死過去。
全場死寂。
那幾個跟在李二狗身後的跟班,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倒退,看葉玄的眼神如同見了鬼。
這特麼是凡人?
凡人能兩招把煉氣三層的修士打成死狗?
“好大的膽子!敢在雜務堂門口行凶!”
一聲暴喝從堂內傳來。
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執事大步走出,築基初期的威壓轟然散開。
周圍的外門弟子只覺得胸口一悶,被這股威壓震得氣血翻涌,臉色煞白,驚恐地讓開一條道。
執事目光掃過地上滿臉是血的李二狗,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他在雜務堂當差十幾年,還從未見過有外門弟子敢在門口如此行凶。
他轉頭死死盯着葉玄,厲聲道:
“外門鐵律,嚴禁私鬥!你當衆重傷同門,視宗規如無物!你是哪一峰的弟子?好大的狗膽!”
葉玄感受到那股威壓,肩膀微微一沉,體內九陽之氣自動流轉,那股讓他窒息的壓力瞬間被卸去大半。
他沒慌也沒逃,而是慢條斯理地從懷裏掏出那塊黑色的腰牌,在指尖轉了一圈,亮出背面那個“聽雪”二字。
“聽雪峰,葉玄。”
執事原本還要發作的怒火,在看到那兩個字的瞬間,像被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聽雪峰。沈清雪。
整個合歡宗誰不知道那位姑奶奶的脾氣?
前幾年因爲一個內門長老多看了她一眼,差點被她把眼珠子挖出來。
雖說這葉玄傳聞是個廢物爐鼎,但打狗還得看主人。
而且王麻子昨晚剛在聽雪峰失蹤,今天這小子就生龍活虎地站在這裏打人。
這裏面的水深得很。
爲了一個外門弟子得罪沈清雪?不值當。
執事深吸一口氣,硬生生收斂了威壓,語氣雖仍僵硬,卻已沒了剛才的殺氣:
“既是聽雪峰弟子,行事也該有分寸。即便李二狗有錯在先,你這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些。”
“重嗎?”
葉玄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指了指地上人事不省的李二狗,
“師叔明鑑,是他先動的手。弟子一介凡人,受了驚嚇,本能反抗而已。誰知道二狗師兄這麼不禁打,煉氣三層的骨頭比脆骨還酥。”
周圍弟子聽得直嘬牙花子。
一膝蓋把人鼻梁骨頂碎,管這叫受了驚嚇?
執事被噎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葉玄身上確實沒有靈力波動,完全是肉身力量。
這在修仙界雖然少見,但也並非沒有天生神力的凡人。
“……行了。”
執事不願多惹麻煩,沈清雪那個瘋女人他惹不起,
“既然是誤會,領了例份趕緊走。把李二狗抬下去醫治!”
幾個跟班如蒙大赦,七手八腳地抬起李二狗就要跑。
“慢着。”
葉玄突然開口,身形一晃,擋住了那幾人的去路。
那幾個跟班嚇得差點把李二狗扔地上:
“葉……葉師兄,還……還有什麼吩咐?”
葉玄指了指李二狗腰間的儲物袋,理直氣壯道:
“他打了我,嚇壞了我幼小的心靈,還耽誤了我領例份的寶貴時間。這就想走?不需要賠償嗎?”
“啊?”領頭的跟班傻眼。
“啊什麼啊?拿來吧你!”
葉玄也不廢話,伸手一把扯下李二狗的儲物袋,掂了掂分量,滿意地點點頭,
“這就當醫藥費了。畢竟我的手剛才打得也挺疼的。”
這簡直是當着執事的面明搶!
周圍所有人都看傻了。
但看着葉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感受着他身上那股蠻不講理的凶悍勁,幾個跟班屁都不敢放一個,抬着李二狗灰溜溜地跑了。
葉玄轉身走到櫃台前,把腰牌往上一拍。
負責發放例份的弟子手都在抖,動作飛快地打包好靈石和丹藥遞過來:
“葉……葉師兄,您的例份。”
“謝了。”
葉玄收好東西,在衆人敬畏交加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雜務堂。
直到走出很遠,拐進一條僻靜的山道,葉玄才長出一口氣,背後的冷汗瞬間下來了。
“媽的,裝逼真累。”
剛才那執事的威壓若是再強一分,他就得跪下。
修仙界果然實力爲尊,今天若是沒有這層虎皮,躺在地上的就是他。
他找了個沒人的石頭坐下,打開李二狗的儲物袋。
“窮鬼。”
裏面除了一把下品法器飛劍,幾張低階符籙,就只有一塊靈石。不過在那堆雜物裏,葉玄翻出了一塊玉簡,上面刻着合歡宗的地圖和一些基礎常識。
這對眼盲的他來說倒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