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望着林淵漸行漸遠的背影。少年玄色衣擺掃過青石板的姿態,與十八年前林震心負劍遠行的身影悄然重疊。

「震心...」老人喉間滾過一聲嘆息,渾濁瞳孔裏倒映出往昔幻影,林莫天緩緩闔眼。晨風卷着桃瓣掠過他溝壑縱橫的面龐,一滴混着血絲的濁淚墜入塵埃。

林淵攥緊烏木令,穿過林府曲折的回廊。晨霧還未散盡,青磚縫裏鑽出的野草掛着露珠,鞋底碾過時發出細碎的窸窣聲。越往北走,雕梁畫棟的院落越是稀疏,最終只剩一片灰蒙蒙的建築群蜷縮在古槐蔭下——林家藏書閣,朱漆大門雖顯陳舊,但門環被擦拭得鋥亮,檐角懸掛的青銅風鈴在微風中發出清脆的響聲。門楣上“藏武納玄”的匾額泛着古樸光澤,裂縫處被精心填補,隱約可見修補的金漆。

淡淡的檀香與墨香交織着撲面而來。

陽光從窗戶進入,在地面投下斑駁光暈。十丈高的柏木書架如同垂暮老者,佝僂着擠滿整座閣樓。

“令牌。“

沙啞的嗓音從陰影中炸響,驚得林淵脊背繃緊。他循聲望去,這才發現西北角蜷着張藤編躺椅。靛藍長袍雖洗得發白,袖口卻無一絲褶皺,亂發下的眼珠渾濁如古井,手中酒葫蘆晃出濃烈辛辣——正是執事林鶴年。在林淵很小的時候他就這個樣子,這麼多年還是那樣,他不會是一個高手吧?林淵心想道。

林淵手上不慢快速遞上烏木令,老者枯爪般的手指摩挲令牌紋路,指甲縫裏嵌着陳年墨漬。當觸及“林莫天“三字的刻痕時,他喉間突然滾出嗤笑:“那老東西還沒死心?“酒氣混着嘲諷噴在林淵臉上。閣樓在此時震顫。

頂層忽有青光暴漲,數百道鎖鏈虛影自梁柱垂下。林鶴年醉眼乜斜着炸開的些許灰塵,仰頭灌了口酒:“小心這些禁制。“他抬抬手指,“進去吧“

林淵攥緊的拳又鬆開。底層書架歪斜欲倒,最顯眼處堆着《清風拳詳解》《基礎身法要訣》等蒙塵典籍,分明是給初入武道的子弟準備的啓蒙

林淵躬身一禮,快步走向書架。指尖掠過《清風拳詳解》時,一卷靛藍封皮的古籍吸引了他的目光——《靈風大陸遊記》。他鬼使神差地抽出來,盤坐在窗邊光暈中翻閱。書頁間夾着幹枯的楓葉,墨跡記載着極北之地的冰川幻境、東海群島的鮫人傳說,甚至提到蒼茫山脈深處的“龍隕之地”。林淵心神震蕩,恍惚間日影已悄然西斜。

“糟了!”他猛然合上書,直奔武技區。指尖掃過《裂石掌》《流雲步》時,一本蒙塵的《玄龍裂空訣》突然顫動。書封以蛟皮制成,翻開刹那,墨色爪印如活物般遊走,赫然是靈階中級武技!

“以爪爲刃,摧金斷玉,需強橫體魄爲基……”

林淵心跳如擂鼓。這武技招式剛猛,與龍淵決的“龍鱗”特性契合至極,若能稍加改動,足以掩蓋血脈中的龍吟之力!他迅速謄抄要訣,又順手取下《蒼茫山脈遊記》與《靈草錄》。待墨跡幹透,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武技是不允許帶離得,另外兩本可以。

“申請抄本。”林淵將典籍捧至林鶴年面前。老者醉眼掃過書封,指尖突然凝出一道靈力,在兩本書上刻下禁制:“七日內歸還。”“多謝執事。”林淵躬身退出。

暮色中,藏書閣檐角的風鈴輕響。林鶴年望着少年遠去的背影,忽然抬手一揮——閣內禁制嗡鳴,所有典籍無風自動,回歸原位。“小家夥,林家快快成長啊。”

月華如霜,龍淵崖石洞內,林淵盤坐在石桌前,這是他用洞內碎石拼成的一張石桌。案上攤開的《玄龍裂空訣》,這是他在藏書閣發現的一本靈級武技典籍。他來到這裏修煉功法已有三日。

“第一式·探淵爪。“他屈指輕敲案面,空氣中頓時泛起細小的漣漪。這是《玄龍裂空訣》的基礎招式,

接着他自洞中走出,躍到龍淵崖下的寒潭中,

潭水倒映着圓月,林淵的影子在漣漪中扭曲成猙獰的龍形一般。他右臂肌肉突然繃緊,林淵悶哼一聲。水面下驟然騰起三尺高的水柱,數十枚冰棱在月光下折射出凜冽寒光。他並指如勾,帶着破空聲刺向最近的水柱。指尖觸碰的刹那,水柱驟然炸開,上分掉落的一塊落石盡然也化爲碎屑,而他的指甲蓋不知何時泛起了淡淡的金色。

“還不夠...“少年盯着水面倒影中略顯笨拙的爪痕,林淵轉身走向潭邊古鬆,伸手撫過樹皮上盤踞的虯結青苔。暗紫色苔蘚在掌心化爲齏粉,林淵卻從中感受到一絲靈氣脈絡的波動。這是武徒巔峰才具備的“氣感“,能感受到自己體內最細微的生命律動。墨老的聲音輕輕傳來:“武靈境才能發揮靈級武技的威力。““武靈境嗎?”少年喃喃道。墨老身影浮現:“你武徒巔峰已比較扎實需要考慮,破境了。只有成爲武靈才稱得上是武者”武者之道,一境一重天。

武徒之境,不過是初窺門徑。凡人錘煉筋骨,終其一生若止步於此,終究難脫肉體凡胎之桎梏。唯有踏入武靈境,方算真正叩開武道之門——此境如脫胎換骨,血肉經脈皆受靈氣淬煉,壽命可延百年,舉手投足間引動天地靈氣,已非凡俗所能企及。

靈根生,氣血沸。

武徒破境至武靈,首在凝練“靈根”。此根非草木之屬,而是武者體內靈氣循環之樞紐。靈根初成時,丹田如開泉眼,靈氣自涌如泉,無需刻意吐納,亦可生生不息。自此,武者再不必如武徒般需要通過煉體與靈藥,就可在體內凝聚浩瀚靈力,一招一式皆含天地之勢。

血肉蛻變,五感通玄。

武靈之軀,經脈晶瑩如玉,骨骼淬若精鋼。尋常刀兵觸之即斷,普通劇毒瘴氣近身則散。更可內視髒腑,洞察經脈間靈力流轉,細微之處纖毫畢現。耳聞十米落葉,目視數丈蚊蠅,五感之敏銳,已非凡人所能揣度。

壽元綿長,超凡入聖。

凡人匆匆百年,武靈卻可享三甲子歲月。更遑論隨着境界提升,壽數愈發悠長。

武道之途,本就是向天奪命!!!!!!

靈根爲武道之基,乃武者與天地共鳴之橋梁。

突破至武靈境者,體內必凝靈根,其屬性與特性,不僅決定修煉方向,更暗合天道機緣。靈風大陸武者將靈根分爲五類,然天地玄妙,偶有異變之根現世,其威能可撼乾坤。

五行靈根

金、木、水、火、土,乃天道循環之本。

金靈根:鋒芒畢露,主殺伐。靈力凝如刀劍,修金屬性武技可斷山河。金靈根者多擅劍道,劍氣縱橫時,金石爲開。

木靈根:生生不息,主療愈。靈力如藤蔓纏縛,可催草木生長,亦能化毒爲藥。木靈根者常爲醫道聖手,戰場續航之關鍵。

水靈根:柔中帶剛,主變化。靈力似江河奔涌,化冰爲盾,凝霧爲陣。水靈根者擅控場,於群戰中如魚得水。

火靈根:暴烈熾熱,主毀滅。靈力燃若熔岩,火符焚天,炎龍裂地。火靈根者戰力凶悍,然心性易躁,需以靜心法相輔。

土靈根:厚重如山,主防御。靈力凝成岩甲,地動山搖時,可築萬裏屏障。土靈根者多爲護道之人,守一方安寧。

五行相生相克: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相生之道,亦可借力:金生水(鋒銳化雨),水生木(雨潤草木),木生火(燃木爲炎),火生土(燼化沃土),土生金(礦藏蘊鋒)。再次基礎上還有異變靈根,多爲雜靈根,他們有着雙系甚至三系靈根。如果靈根互不相克對修行無利也無害,主要看各靈根品質。但如果靈根相克則修煉一事無成。還有一種萬裏挑一的情況就是雙靈根相生,此種天賦修煉事半功倍。

天道無常,偶生異數,還有一些傳說中的靈根雷、冰、風等,那一些只存在傳說中。

靈根優劣,以“純度”爲尺,分爲天品地品黃品凡品。

武道蒼茫,靈根爲舟。

武者擇道,實則靈根擇主。屬性相合則乘風破浪,屬性相悖則寸步難行。然天地之大,從無定數——縱是黃品靈根,若得逆天機緣,亦能蛻凡成聖。此間玄奧,唯悟者得之。

”如果有碧髓靈根丹就好了”林淵這樣想着,欲速則不達,還是先回家在思慮方法。

月色漫過青石小徑時,林淵推開院門。夜風裹着桃香撲面而來,廊下那株紫藤在月光中舒展新芽,花苞垂落如星子。石桌上擺着三碟桂花糕,瓷盤邊緣還沾着未幹的露水——林婉最愛的點心,總要在晨露未晞時采摘桂花。

玄色衣角掃過石階,林淵腳步忽地一頓。

“哥哥回來得好慢呀。”

少女清脆的嗓音自紫藤架下傳來。林婉赤足蹲在花叢中,裙擺沾滿泥漬,正用桃枝撥弄一窩瑟瑟發抖的柔骨兔。少女只有在這裏才會摘下面紗。她指尖凝着淡金光暈,嚇得兔子縮成一團白球,自己卻笑得眉眼彎彎:“看看你看,把它們給大白做配偶怎麼樣?”

林淵一時語滯,扶額嘆息,可憐的柔骨兔啊,你們上輩子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遇到這個小魔女。隨後說道“還不如我們烤了吃了算了”說完他故意擼起袖子蹲了下來。

林婉聞言原本靈動的雙眼瞬間瞪大,那眼眸仿若一泓清泉,此刻卻因驚訝而泛起層層漣漪。只見她一把將雪絨兔攬入懷中,指尖凝出的靈氣如絲線般纏繞住兔耳,驚得小家夥蹬腿掙扎。“臭哥哥!“少女足尖輕點紫藤新芽,紗質裙擺旋開漣漪。

林淵只覺眼前一花,那抹身影已飄至院牆飛檐。林婉單足立在青瓦獸首上,懷中白兔絨毛被夜風拂起,與垂紗糾纏如霧。她回眸時眼尾胎記妖冶如血,卻沖林淵吐出粉舌:“兔兔這麼可愛——怎麼可以吃兔兔“話音未落,身形倏然化作九道殘影,每一道都裹着淡金靈霧,竟在桃樹枝椏間織就漫天星鬥。

“流雲九幻!“林淵喉間發緊。這是三叔壓箱底的身法,需武師境方能施展,此刻卻被十五歲的少女用得行雲流水。最後一縷殘影消散時,檐角銅鈴方才叮咚作響——那鈴鐺自他記事起便是個啞的。

月光漫過空蕩蕩的院落,林淵仍保持着伸手欲抓的姿勢。指尖殘留的靈氣餘溫灼得掌心發燙。“好強“少年喃喃自語,喉結不自覺地滾動。夜風卷着桃瓣掠過他僵硬的嘴角,帶來遠處若有若無的鈴音——這次是真真切切的清響,混着少女狡黠的笑聲,在龍鱗紋路間激起細微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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