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遠耳朵嗡鳴一片,根本就聽不見聲音,只能看到她的唇張合。
可他就是聽話的沒動了。
然後一只柔軟溫熱的手覆蓋住了他的眼睛,很溫柔的將他的眼皮合上了。
讓秦安遠覺得,這只手如果一直都這樣搭在他眼皮上的話,就沒那麼疼了。
蘇清兒把那雙太過黑沉冷冽的眼睛蓋住後,頓時感覺心裏壓力稍微少一點了。
拜托不要看着她啊,她本來很穩的手都抖了。
蘇清兒心裏想着,如果有辦法能把秦安遠再次弄暈就好了,清醒的話他痛苦,她也倍感壓力。
蘇清兒的手捂了一會,見秦安遠沒動靜了,像條死魚一樣,竟然都沒有掙扎一下。
這是又暈了?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蘇清兒把手移走,專注手頭傷口的縫針。
她又快又穩,最後打了個完美的結,然後拿過一旁的止血藥粉不要錢一樣倒了厚厚一層。
一旁的鄉村大夫就驚訝道:“血止住了。”
蘇清兒才垂下的手不受控制的發抖,她想說廢話,傷口不縫什麼時候都止不住血。
但是她說不出話,她的額頭跟後背都是冷汗。
蘇清兒洗了洗手,這臨時搭建的棚子裏血腥味太重,她轉身出去透透氣。
“那母夜叉出來了,快走快走。”
“我剛才可看見了,生縫啊她是。”
“那秦家小子可遭罪了。”
“我可看見了,秦家小子想掙扎的,被那母老虎一掌就拍暈了。”
“她一個女人,比個男人還彪啊這是。”
“太可怕了這女人,她看過來了,快走快走。”
“.......”
蘇清兒往圍觀的的村民看了一眼,看在他們剛才幫忙的份上,蘇清兒忍了忍,走到一旁去透氣了。
不知道是剛才太緊張耗精神了,還是她忙了一上午還沒吃飯餓的,這會只覺得腦袋暈。
蘇清兒回去做飯去了。
吃了午飯,鎮上的大夫才坐着牛車過來。
他摸了摸秦安遠的右腿:“這腿斷了。”
“能治嗎?”
難怪腫了,原來是被打斷了,蘇清兒皺眉。
老大夫摸了摸骨,就點頭:“能治,就是要養。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能治就行。”
蘇清兒鬆了一口氣,又催着那老大夫:“你看看他的舌頭。”
“這傷有點麻煩,誰接的。”
“我。”
“你?”
老大夫看了蘇清兒一眼,有些詫異,隨後說:“我先開個方子吧,要是恢復的不好,還是考慮把斷了的那截取下來,也許能保一命。”
老大夫又一遍摸胡子一遍給秦安遠看脈,皺着的眉就沒放下來過,最後探手摸了摸秦安遠滾燙高熱的額頭。
搖了搖頭:“怕是難了,如果吃了藥沒效,持續高熱的話,還是準備一下後事吧。”
最後他看向蘇清兒:“你是家屬?”
蘇清兒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還好此時村民都回去做飯了,沒人在這邊。
蘇才俊跟老大夫說:“您看看這孩子呢?”
老大夫給孩子號了號脈:“這孩子,先天不足,這病,我治不了。”
蘇清兒明白了,這是叫找更厲害的大夫看的意思。
老大夫沉默了一會,看着秦安遠實話實說:“他這個情況很危險,高熱不退就會死,救治他的藥材都很貴,而且見效慢。話我也是實說了,你們最好商量一下。”
這是看環境看出來家庭條件不好,老大夫也是出於善意提醒蘇清兒,別花了錢人沒救下來,日子會更艱難。
畢竟還有個先天不足的孩子,吃藥也是要花錢。
蘇才俊也沒了主意,看向蘇清兒,畢竟這事是蘇清兒一手管下來了。
蘇才俊心裏門清,就知道蘇清兒還是喜歡秦安遠,才爲了他做那麼多。
孩子既然喜歡,蘇才俊一個當爹的,就不好管那麼多了。
至於男女什麼防不防的,反正以後都是要成親的,無所謂了。想通了,也就看開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蘇才俊自認爲是個很看的開的爹。
這會也是拿自己當秦安遠嶽父呆在這的。
蘇清兒果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說:“治,我有錢,給他用最好的藥。至於退熱,我有辦法,不會讓他危險的。”
老大夫在一旁開方子了,方子寫完又治了秦安遠的腿。
蘇清兒把診金和藥錢給他,大夫臨走時說如果過兩天還活着的話,請他復診看看情況。
村長用牛車把人送回去,又把開好的藥提回來。
這就半下午了,蘇才俊要給村長用牛車的錢。
村長卻說什麼也不要:“這錢我要拿了,那我真是沒個人樣了,這是秦家小子的救命錢。你是鄰居你都管到這樣的地步,我身爲村長,這點忙算什麼。拿回去拿回去,再給我生氣了。”
“這還不是清兒喜歡,以後到底是......”
“哦,我說呢,原來是這樣。那敢情好啊,我還愁呢,你說清兒這性子......這下好,這下太好了,配呢。”
“是吧,我也覺得秦家那小子還行,就看能不能撐過去了,清兒是用了心的,當爹的不想她難過。”
“這份情一定能感動老天爺,秦家小子會平安無事的,放心。”
村長用力拍了拍蘇才俊的後背,趕着牛車離開了。
蘇才俊挺開心的進到這個簡陋的棚裏,蘇清兒正把已經被秦安遠額頭滾燙溫度,暖熱的溼毛巾按在冷水盆裏,她一雙手都凍的通紅,擰了擰水,重新放到他額頭上去,
秦火火已經醒了,一旁從廢墟裏扒出來的爐子上正熬着他的中藥。
秦火火時不時咳嗽一聲,是個很心細懂事的孩子。
看到蘇清兒凍的通紅的手,立馬就從稻草鋪裏起身:“咳,姐姐,等下我來吧,咳咳......”
蘇清兒把他卷起的小袖子又放下,說道:“得了吧,你再病倒了我還伺候兩個不成,伺候了大的伺候小的。”
秦火火被說的臉紅,嗆的咳嗽不止,正想要說話。
年年舉起髒兮兮的雙手,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年年來,年年似小男主漢,年年不怕冷。”